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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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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时等等总会等的到的,比如他在昏昏欲睡之际,有只手将他拽到了个温暖的怀里,“天,谁把我家的小美人儿都冻成冰块儿了?”

含着笑意的话音入耳,惊散了困意和担忧,宁怀沙知道自己可以撒火了,别过头,要挣脱他的双臂。

果然,理亏的大将军会很好讲话,“我错了,我错了,那路上遇到几个不长眼的贼人,多浪费了些时间。这样,明儿进宫见过三哥后,我带你去玩,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温书。”宁怀沙故意架他一下,不让这人那么轻易的下台,但是念到虽然几个贼人不至于他去拼命,但是耽误了时辰必然也不会是他嘴里那么轻描淡写,就折中寻了这么个理由。

卫含章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将他裹了个严实后拉着他往饭厅走,“温什么书,我家小状元就是不看也比那些掉书袋的强多了。走,吃饭,饿死我了。”

再窒息的氛围也有穷尽之时,及至庸关之前,有兵士拦住他们,恭恭敬敬的道,“里面的可是相爷?可劳您及夫人下趟车吗?卑职依令得确保一下您的安全。”

这是个聪明的,而且明显同之前宁怀沙的同行之人通过气了,就是误会有些大。但凡卫侯记一点仇,他可能以后也别想加官进爵了。

卫含章挑了下眉,就见对面那个摆了一路臭脸的人容颜舒展,笑了一下。

宁怀沙见卫含章看了过来,立马端正表情,“我马上去处理。”

西北地这种得了令的兵将认死理,单一个宁相想凭口舌就带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进去,几近于不可能。卫含章将手伸出了窗口示明了一块金箔,同时一个呼哨,天上盘旋的鹰隼降落到他的手腕上。

能证明卫侯身份的东西,虎符、官印、秘制纹样的细金帛、及那只天上飞的小美人。

那兵士多半也没想到里面那位宁相的相好会是他最顶头的那位,一瞬间错愕的表情都没收好,但迫于卫侯多年淫威之下练出来的条件反射他的身子立马立定行了军礼,嗖嗖地放行。

“高兴了?”卫含章收回手,让鹰隼继续跟着车马飞,然后也不看他,低头将金箔卷起放进中空的木簪中,将其扭合上后,随意地插回了头顶。

气氛缓和,宁怀沙奇异的获得了一种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人还都会同以前一样包容自己的感觉。

“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花积分禁掉系统之后,宁怀沙不再担心他示好于卫含章会引得那个以覆灭越国为核心要义的系统的警惕之心。

卫含章垂目想了一下当年那荒唐事,始作俑者是自己,收拾烂摊子的是昭定帝,挨骂受罪的是宁怀沙。要就论年龄辈分或是自己之前的举手之劳就要这人来铺台阶、递梯子,说不过去。

而且昭定帝要想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办法极多,要想派人来西北监督巡查,可派人选也不少,但派的人是宁怀沙。由不得他自作多情,或许这小美人是想自己了呢,或许确有一片重归旧好的心意。

但是将相和不仅是古今美谈,还容易使帝王难安。

不过,当年那事卫含章都敢做,这还未发生之事更不可能阻拦他做决定,“原本是我的错,我也不该对你说那些话,更不该将你赶出侯府。不咎,你原谅我吗?”

大越手握重兵之将和当朝权相同乘一车,未针锋相对,也未合计国计民生,反倒各自反思,追思过往。宁怀沙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相反,他觉得这一趟能得这人这么一句,算是相当值当。

芥蒂消除,破镜重圆,多么令人高兴的事。

宁怀沙也有理由和立场来真正过问一下这人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了,才准备开口,就见卫含章斜倚在箱壁上已经睡着了。

所以,那人默认自己一定会原谅他吗?

宁怀沙,“......”

宁怀沙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气不过,起身过去坐到卫含章身侧扯了下他的头发。

卫含章被扯疼了,但似乎更贪恋那片刻的歇息一般,稍侧过头,喃喃道,“别闹我,让我睡会儿。”

这下宁怀沙不生气了,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探身捏住了卫含章的鼻子。

卫含章呼吸不畅,只好稍眯了眼,对他道,“你还小?”

“哥,在你面前我可不还小?”见着卫含章的语气眼神里的意味没有生疏的意头,那人周身的气压抬高了些许。

卫含章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给他脸了,以至于这人舞到了他脸上还嬉皮笑脸,“你再闹,我要收拾人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卫大将军实在是困倦非常了,他又没真加重语调,那声音便不仅没有他下军令时的冷肃,还带着无奈纵容,以至于宁怀沙非但没收敛,还越发来了兴致,“哥,你要怎么收拾我啊?”

卫含章自同他认识起,别说收拾他了,就是疾言厉色都没有过,宁怀沙还是很想体验一把这人发脾气耍横的。当然,有一次例外,当时卫含章不仅叫他滚了,还让他从侯府卷铺盖走人。那样的骤雨疾风,他希望再不要来,但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偶尔一次也是种新奇的体验。

卫含章却似乎摸清楚了他厚脸皮的脾性,不接他的话头,转了话锋,“到了营地带你去玩,现在让我睡一会儿,三日没合过眼了。”

宁怀沙闻言放下手,看起来十分乖顺。

放卫含章在边上睡过去后,姓宁的兀自在心头开始百转千回,三日没合眼,又需要他亲身至的事务必定不是“卖身筹军费”那般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事儿,但他又没带人在身边是做什么呢?

不带周浵可以理解,毕竟卫含章一走人,西北军中总要有能做主的。但一个亲卫都不带,对于卫侯来说委实不正常。

朝廷要派人来替君慰问卫侯那文书是早下发了的,卫含章就是再嚣张无有忌讳,该有的准备还是要做的。不会日子临近了,还自个儿在外面单飘。但事实就是如此,排除那些极尽特殊的情况,宁怀沙推定他在见到自己之前,压根儿就不知道朝廷会派人下来。

那事情就更有趣了,嫖姚侯自个在外面晃荡那么些时候,或者换个官方点的说法,擅离职守那么长时间是做什么呢?

独自行动只有两点最突出的好处,一是保密性良好,配上卫含章的易容术和缩骨术,更是天衣无缝,二是行进速度快,效率高。

这天底下需要卫侯保密又高效完成的事务,除却昭定帝单独下了什么密旨让他完成,宁怀沙就只想的到,去会见一些不能光明正大见面的人了。

这样的想法实在恶毒,尤其是针对卫含章。凡找的到丁点证据,都足以让他手中兵权转换成最有利地攻击他自身的武器,不说一举就让他身败名裂,伤他点气血还是很容易的。

但卫含章毕竟不是自己,既没有那么卑劣无耻,还真正握着刀枪,他要想对越国不利,用去外面找帮手吗?越国三军的兵马,可能他想调,就算没有虎符,也不会调不动。再简单点,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手,只需要稍微懒散怠战一点,上京城里人都不会像现在一样高枕无忧。

所以,什么事儿,要他亲自出面去干那么久呢?

宁怀沙突然心头一跳,或许卫含章去干的事儿,虽然重要但还没要紧到非要他去干不可,他为什么自己去而不是派周浵等人去,就是有意要让自己脱离西北,有意要放权给下面的人。

四境渐安,如果昭定帝没有再攻打吴国的心思了,那卫侯那把利刃就该是时候识趣地归鞘。

这是主观意愿上的,宁怀沙侧头看了眼那人脸颊,病色是他个医家外行都看得出来。那客观上,是不是他自己也清楚,他那副身子,可能守不了越国几年了呢?

一瞬之间,宁怀沙觉得自己周身,比卫含章不理他了还不舒服。

......

说了到营地就带人去玩的卫大将军,一到营地似乎瞬间灌足了能量般,困倦萎靡之气一消精神百倍,将宁怀沙领到安置营账后,转脚去了中军帐。

跟着他掀帐进来的周浵脸色不是很好,“侯爷,宁相一行人,我们?”

“该如何便如何。有紧要事务吗?没有的话,照例安排明日带他们狩猎。”卫含章习惯性的站到帅案前,铺展开了西北地形图,突然又想到那家伙目前还一副腻着自己长不大的样儿,“等等,让人给宁相单独搭个帐篷,他要什么,除了军规上的,尽力都给他。”

周浵知道宁怀沙跟他关系匪浅,那人还小的时候,卫含章就扬言过要收他做卫家族弟,所以这人要给他几分优待也情有可原,他便没有多嘴。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正事当头,周浵没心思去戏谑调侃他,“侯爷,今年的冬衣钱还未下来。”

照理冬衣钱入秋就该到,可现在将至中秋,仍没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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