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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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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只有你敢置喙朕的命令,也只有你和朕怄气。便是皇后对那事亦是悔愧不已。而你,给朕气受!难道那事还是朕错了吗?朕对你还不够好吗?”左湖摩挲着茶盏,眯着眼打量眼前人。

两人是受过磋磨长大的,于是相约以后定要对妻室好。

卫含章虽将至始室之年但确无家室,姑且不提。

而越皇起初对张皇后也是极好的,不仅给足了她尊容还在未有嫡子前不幸其他妃嫔,嫡长子左璘满三岁便封了太子。不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其深情也是可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但善始者未必善终,在太子年岁渐长后左湖却对他日加不满,反观怡贵妃的三皇子左珵聪慧有加,活泼可爱,还有过目不忘之能。

于是张皇后干了件她至今后悔之事。

卫含章在左湖登基那年便带了千余人去东南砍海寇,将那一带的零星散落的部落整合,令其悉数俯首,纳进越版图。此年卫含章十六岁,露了锋芒,向朝廷中乱党也好,世家也罢,展现了新帝冰山一角的手段和刀锋。

而后他笼络当地百姓,组建东南水军,开辟港口,昭定帝一力支持,从减免赋税到勉励海商,可谓是将上下同心弟兄戮力做到了极致。

东南边繁荣安定了,卫含章名正言顺地承袭侯爵之位,昭定帝也坐稳了帝位。

少年皇帝,更年轻的将军,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向天下展开昭示盛世安定的画卷。

雪祸是越国历代尤为头疼的所在,昭定年间亦不例外。于是,昭定帝这把开了刃的刀便去了东北。

卫含章这把新刃和孟显老将军那把宝刀一联手,两年不到便使得雪奴一退千里,雪日里就是从熊嘴里抢食,也不敢南下。

这一年卫含章二十岁,昭定帝为他在金銮殿亲自加了冠,定字“风禾”。

风禾尽起,天助国安。

不论左湖私下里戏称的“湖水养禾”之意,世人也知卫侯的荣宠之胜。

随后卫含章去了西边。

当年夺嫡的乱党逆贼占据西边久矣,虽失了元气,威胁不了中央皇权,但此倒刺不得不除。更何况其为了多苟延残喘段时间,乱党废妃一众向南勾结吴、向北串通鞑子,不惜以越土为养料,壮大那两头豺狼。

阅两年,乱党初平,吴军退缩,卫侯的刀枪利刃似乎为越国斩出了一条春光大道。

又两年,胡人尽退,被先皇和二皇子霍霍了一遍的山河悉数回归。

卫侯返京,帝后盛迎。

卫含章此时掌有令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会感到不适的军权和威望,但昭定帝却有魄力令其执掌虎符,不派人掣肘他。

此时卫侯风光无限,昭定帝志在四方,但张皇后却惊觉自己终是比不得那两位,已是日渐年老色衰、力不从心,而左璘却不得昭定帝喜爱。

于是每每怡妃得宠,她便俞加不安。

在出了昏招让三皇子左珵到她宫中由她抚养,被左湖责骂过一番后,宫中废后流言四起。

张皇后迫切的希望为自己,也为左璘找个靠山,举目四望,没有比卫含章更合适的了。

她言要将侄女许给卫侯。

然龙有逆鳞,触者杀之。

在张皇后开这个口的一瞬间,她与昭定帝的糟糠之情左湖就默认走到了尽头。在宴席上左湖给了她作为皇后的颜面,只是绷着脸没多说什么,回太和殿便拟诏要废后。

张皇后自碧玉年华嫁予左湖十二载有余,左湖待她不薄,她行止亦谦恭大方,无论是在潜邸还是在皇宫大内都尽好了为妻为母为王妃为后的职责,尽心尽力,无有大过。

所以她知越皇拟好了废后诏书,即刻便要送到坤宁宫时,是不敢置信的。

但也非是无所作为,她派人将消息递给了宿在太和殿偏殿的卫含章。

她与左湖相处多年,自以为知卫含章在左湖心中分量几何。废后事大,纵使今日宴席上她想拉卫含章上船的心思引得了越皇和他的反感,但自己既无大错又是昭定帝的正室原配,无过废后,无利国祚,卫侯不会不知轻重。只要卫含章愿意在越皇面前分说两句,再稍微拖些时间让朝臣都知晓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话是这样说,但此举要成功得有一个前提,诏书未颁。

皇帝一言九鼎,不可能朝令夕改。

而越皇不动声色又迅急的拟诏颁布,便就没打算听张皇后和众臣的声音。

但那夜坤宁宫格外宁静,张皇后没等来废后的诏书。她枯坐一夜后,在次日一早听到了御前太监、宫令掌事一干人等犯了天颜被斩的消息。

随后卫含章自请戍边,去西北五年未有归。

朝中不乏猜疑者,但昭定帝待卫侯未苛钱粮,赏赐安抚一如既往。

作为大概的知情者,张皇后不想去追究有无那封诏书,亦或那封诏书在传诏路上有什么奇遇。但就结果来看,她大概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触怒昭定帝的原因——不在于她将念头打在了卫侯手中的兵权上,而是打在了卫含章身上。

“臣当年,擅作主张,罪该万死。”卫含章还支着的那条腿也落了下去。

他跪地叩首,同其余参拜昭定帝的大臣别无二致。

左湖的怒火更盛。

殿外守卫的侍卫听到了茶盏摔碎的声音,立马要进殿察看情况,被王德拦住了,“雷霆天威是你我受得住的?”

侍卫反应过来,连声道谢。

“擅作主张?你擅作了什么主张啊?”

摔了茶盏,左湖的心情似乎好了点,于是他够手端过了卫含章的杯盏。

当年卫含章敢夜闯内禁,劫人拦旨,现在却不敢将这八个字在嘴上过一圈。

他梗着脖子,在地上跪着,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

还是秋日的天,太和殿内未烧地龙,卫含章许久没跪过人了,洗漱后周身又只着单衣,起初不觉得,现下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头更是炸裂似的作乱。

这五年除了军报请安,赏赐慰问,两人已不再有私下的书信往来。

自己在等什么呢,难道皇帝会给臣子主动递台阶下吗?

没意思极了。

“三哥,我累了,也饿了。”卫含章垂眸,斟酌了番言辞,将这句话缓声道出。

......

里面未再传来什么动静,王德才躬身进殿,见那君臣二人言笑晏晏,无有异样处,便打揖回禀道,“陛下,偏殿奴婢已经收拾好了。”

“嗯。”昭定帝低头品着茶,甚至还给了他一个带有笑的眼神。

王德笑着应声后,做了一个环顾周围地动作,表情诚惶诚恐地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啪”的一声清脆作响,“唉哟,奴婢罪该万死,刚才着急忙慌,竟将热茶就端来了,烫了侯爷的手。”

他行止看起来轻松从容,实际上脊背上冷汗直流,虽然现下看起来这两位都没有异样,一派君臣相合、其乐融融,但碎茶盏还瘫在这儿呢,要是稍有差池,下回碎的就不定是谁了。

好在他那给这两人顺坡下的话一出,卫侯就接了过去,看起来刚才殿中的波折应该问题不大。

“不要紧,是我没端稳。三哥不会怪罪我御前失仪吧?”卫含章偏头冲昭定帝笑。

王德低垂着头,但余光瞥见这位的笑了,心中那块石头才彻底落地。就算刚才有什么,卫侯肯定自己也处理好了,波及不到他们这些池鱼河虾。

“哪里的话?你个混账,同朕生分。”左湖指着他笑骂,转头,话音里的笑意一淡,对王德道,“还不快去给卫侯上盏新茶,让人将这打扫了去?”

“是,是,奴婢这就去。”王德躬身退走了。

揣测上意有风险,王德决意在一般时候还是得乖乖做个戳一下跳一步的□□。

既然同左湖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再注意着君臣之礼反而会讨他的厌,卫含章这会儿也确饿的有些眼前发黑,于是跟左湖支会一声后便动箸而食。

西北天寒风大,卫含章养成了风卷残云的习惯,宫中的饭菜精致,他几箸下去,大半盘就见了底。

“你慢点,这饭菜是不是冷了?朕让御膳房换些热的来。”昭定帝不知是不是有些年没见过这样吃相不成体统的人了,手指握紧了杯盏,皱下眉头,还呛了口茶。

卫含章见菜色简单,多为自己往年在宫中爱吃之物,而左湖只是饮茶没有动箸的意思,侧头咽了嘴里的菜,问道,“三哥用过膳了吗?”

“午膳知你要抵京了用的不错,期间茶点也吃了不少,现下不怎么饿。”左湖说完这话后,抿紧了嘴唇。

“嗯,那便不用换了。”

王德端了热茶进殿,一边的小英子得了命令正低头扫着碎瓷片,听到上面那君臣二人全然不讲求礼法的对话心惊肉跳,正想赶紧扫完赶紧离开之时,听到卫侯冷声对他道,“你不用扫了,出去。”

他正想说些什么时,便见卫侯头未转,便对进来的人道,“王公公也出去吧,有劳您关一下殿门。”

这要求属实离谱,但王德见左湖未有开口反驳的意思便顿也没顿的退走了。

小英子见状,也忙不迭地退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龙有逆鳞,触者杀之。”——百度而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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