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寿比胡同【现代志怪】 > 第21章 第二十章·小悦悦

第21章 第二十章·小悦悦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郁杭提议去餐厅。张斌却坐在车里望着公路对面的厂子不动。

突然之间,雨小了,服务区热闹起来。

人们陆陆续续从车里出来。有的撑着伞,有的披雨衣,有的弯着腰疾跑。大车司机们凑在一块抽烟说笑。接连又有几辆车从匝道驶入。除了雨声,四周开始有了小孩的哭闹声,人们的谈话声……

“队长?”郁杭顺着张斌的目光,也看那厂子。

“齐染在外交部的桌上常年摆着两本杂志。”

“统一订购的吧。”郁杭漫不经意。

“一本是2008年1月刊的《化学》,一本是以刘长风为封面的《人物》。”

张斌之所以决定跟郁杭来桂海找刘长风,就是因为刘长风的专访一直摆在齐染桌面。

不论是作为一名外交官,还是作为一名军人,都不该有什么时间和精力研究不想干的地产商人。

“除了帮你的珊妹泄愤。齐染认为的非见刘长风不可的原因是什么?”张斌问。

郁杭打了个哈欠:“立威啊。队长新官上任,不拉刘长风祭旗,难道直接去跟张百忍掀桌子嘛。”

“怎么祭?他做了什么坏事?”

“不知道啊。我就知道有个悬案。”

郁杭说,十四年前桂海有一队缉毒警察在边境线附近与跨国毒贩火拼后,陆续陷入昏迷。时任邕城境内安全司的副手赶到医院,发现众人丢了魂。

张斌则记得朱志忠说过,十四年前齐染也丢过魂。

“丢魂不是大案。一般是地精小鬼报复小朋友的招数,市里派副手来算是杀鸡用牛刀,对内表重视,对外敲山震虎。碰缉毒警察,那碰的就是底线,这种事抓住必定从严处置。但当时对案子本身的重视程度还不高。随手拿份空卷宗,在案头上写下‘佛粥案’,招呼两个助理把所有昏迷的人挪腾到医院旧楼的一层,隔离好。当时,准备工作做完,好像还约了同事吃宵夜。”

张斌的目光仍然锁在那灯火通明的厂子。

佛粥,比较广为人知的说法是腊八粥。还有一种说法要更早一些。是罂粟粥。

罂粟粥,缉毒警。这个案子跟边境的贩毒团伙有什么关系呢?

“继续。”

“没什么好继续的了。过程不知道。结果就是三个人都死了。后来陆续赶到的邕城区一级负责人跟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也都死了。一个晚上死了七个区级。就此拉开了震惊全国的丢魂案序幕。”郁杭侧过身面对张斌:“齐染说刘长风是当年缉毒行动重要线索的举报人。但他没跟我交代刘长风是好还是坏。就说去年年底刘长风报过两次警,一说儿子失踪了,二说家里闹鬼。”

张斌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发表意见。

郁杭靠回椅子上:“两次都是他自己撤的警,一说儿子跟家里吵架出国,现在已经联系上。二说,吃蘑菇没炒熟全家中毒。”

郁杭两手一摊:“过去大半年,齐染给我的唯一任务是保护王陵珊。珊妹是我的朋友,去搞刘长风一家我是真心的。队长呢,你怎么突然提起刘长风了?”

“我怀疑他跟那个厂子有关。”

郁杭眯着眼睛,左右挪腾看了一会儿,才拼凑出那厂子的全名:“邕城……恒达科,技有限公司?不能吧。刘长风是地产老板。”

因为帮齐染收拾过太多次桌子,张斌大概记得那本《化学》杂志大部分纸张都非常新,只有最后一篇关于2007年邕城恒达科技爆炸案的的警示有反复翻看留下的污渍。

飞行检查那次,检查人员一动,杂志里夹着的二十多页的公示调查散了一地。当时恰逢张斌去找齐染签字,还顺手帮忙捡过几页纸。

“在现实生活中,这个厂子爆炸了。”

张斌说着,将目光移到服务区大堂的挂钟上,没什么起伏讲:“如果没有修改事故时间,现在距离爆炸还有两小时四十五分钟。”

天是墨黑色的。

服务区里挂着的日历却显示,现在是零七年七月十二日十五点五十七分。

郁杭趴在方向盘上,他眯着眼睛的样子令张斌感觉到他有点近视。

“队长啊,这工厂生产什么的?”

张斌捡的那几页没有写:“我只知道爆炸是怎么发生的。”

“说一下呗,这还有两个多小时呢。”

“恒达科技为了省技术顾问的钱,雇了一群没化学常识的工人,指挥工人按照迷之工艺生产与原项目设计、备案、安全条件审查均不一致的产品。”

郁杭眨巴着他闪亮又毫无思考能力的眼睛:“然后就炸了?”

“生产过程中,需要往反应釜内投入氯酸钠。供货公司是个二道贩子,为了让抬高销售价格,他们不想让恒达科技知道他们买的是氯酸钠,于是将氯酸钠改名为COD去除剂。还购买了一批没有标识的氯酸钠,转卖给恒达科技。”张斌缓缓回忆,大部分内容都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是特别确定:“偏偏恒达科技为了保密自己违法生产线的机密,将另一种叫丁酰胺的生产材料也换成了没有标识的白蛇皮袋。于是搬运工人犯了每个搬运工人都会犯的错——搬错货。”

货物摆放在错误的货仓。

“毫无意外,生产工人提货时,并没有没有发现氯酸钠和丁酰胺的区别。于是勤勤恳恳把好几十袋氯酸钠当成丁酰胺倒进了反应釜,并在交班时间开展升温脱水作业。”

“事故发生时,厂子的紧急停车系统、消防装置都没有安装完毕。是个完美的死亡现场。”

问题是完美的死亡现场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齐染关注的这一场?事发时那个制作镜子的人也在现场吗?

对面灯火辉煌的厂子,就像旧时候猎人捕捉麻雀洒下的米粒。恶意香甜充满诱惑。

“我们去厂子里看一下。”张斌提议。

郁杭摇头:“我饿了,能先吃饭吗?”

张、杭二人进入“伶俐”服务区餐厅时,不久前那位摸裆哥正在与人斗殴。餐厅里有股非常强烈的焦味,不知道什么菜糊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被人绑了一身定时炸弹,然后突然发现握着炸弹遥控器的人正在你身后抢肯德基炸鸡架盒一样。

偌大的饭堂里,摸裆哥捧起一把一次性筷子丢向对方。

摸裆哥的对手是位中年的、微微有点发福的,梳着大背头的,上身是干部专属立领夹克的,下身行政裤子塞在胶底水靴里的,大叔。

大叔叫唤着,挥舞手臂遮挡毫无伤害性质的筷子。

嗯……

整场斗殴的烈度略低于小学生抢铅笔。

张斌跟郁杭一进门,不约而同停住脚步。因为过于无法理解以至于看起来像两个围观群众。

说时迟那时快,大叔往摸裆哥身上丢过去两个餐盘,转身缓慢的朝张斌狂奔。跑到张斌面前,刹车掉头,重新面对摸裆哥,张开双臂使出一个大鹏展翅把张斌和郁杭都挡在身后:“年轻人带你女朋友往后退,我来保护你们。”

张斌:……

摸裆哥看到郁杭。微微愣神,紧接着掉头就跑。

张斌一拍郁杭,示意分头堵。脚上一用力,甩掉高跟鞋,拔腿就追。一步迈出去感觉领子一紧,紧接着“呲啦”一声。

后背冰凉。

紧接着是郁杭扶着椅子刹住的乒乓声:“大哥,她这裙子十三万六千八。”

张斌差点直接跪地上。

五分钟后。

张斌裹着大叔的行政夹克,冷着脸坐在餐厅:“你停什么?”

郁杭在一边扶着额头:“我的错。但是,大哥你拽我女朋友干嘛?”

大叔:“我拽你女朋友干什么?小伙子,有钱人家的小孩,你是不知道世界多么危险是吗?那种穷凶极恶的暴徒是你们能追的吗?特别是你这位女朋友,那个手臂那么细,分分钟就被人家折断。到时候抓住当人质,讹你几百万。”

张斌:“他是谁?”

郁杭:“我不知道。”

张斌:“他为什么在这?”

郁杭:“我不知道。”

大叔:“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郁江。”

郁杭:“我真没兄弟,真的。”

大叔:“我是郁江的河长,我叫陈悦悦。”

郁杭:“队长他骗你,他是鬼。”

张斌:“这我知道。”

鉴别的方式无他。

张斌自从进了王陵珊的身体,他那眼睛但凡看到个活的就开始弹字幕。

刘兆丰脑袋顶上是人字。朱志忠脑袋顶上是人字。别达沃则因为磕头磕得太猛烈出现了雪花。至于郁杭,脑袋顶上一会是人字一会儿是妖字,偶尔卡顿则会显示出不可言说的词语。

而眼前这位自称是郁江河长的陈悦悦脑袋上,则飘着个硕大的循环字幕:阿飘~阿飘~

“他为什么能拽住我?”

“我不知道。”

陈悦悦跑到不远处开门:“厨房做的什么菜,这还能吃吗?”

“别转移话题,你过来呀。”郁杭朝他招手

于是陈悦悦又站到他们面前,搓着手手,不时就用手扇风:“不好意思,我是前任河长,死于见义勇为。因为性情耿直,能通联郁江,故而有些神力。”

“郁江是一级支流。河长起码是市委副书记。请问邕城哪位副书记死于见义勇为?”张斌戳穿他。

“河……长。除了行政河长,还有志愿者河长。我是志愿者。你们不能看不起志愿者。”

郁杭凑过去:“关志愿者什么事。齐染他爹放假还当志愿者呢。他是真不行。他要真能通联郁江,高低也算河神。队长见他拿金斧头银斧头赔你裙子了嘛?他那神力,也就能让您损失十三万六千八,这还是裙子质量不好。换一条六十八的低仿,我认为他拽不烂。”

张斌起身收拾地上的餐盒,抱着放到原处,往餐厅工作区扫了一眼:“陈河长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河边溜达,看到一束光。”

张斌:“我看见前面有个临时掉头口。陈河长陪我们挪一下栏杆去趟对面的工厂?”

“原来的伶俐服务区对面没有工厂。”陈悦悦搓着他的手手:“你们去那里干嘛?”

“我们从那里来。”张斌答。

郁杭准备开车门的时候,被张斌从身后拽住。张斌用王陵珊略有肉感的手臂挂上郁杭脖子:“闻我。”

“这不合适队长。”郁杭一副下不去嘴的艰难,然后狠了心闭眼去亲张斌额头,被张斌一巴掌拍开。

“你坐后排吧!”张斌一副野蛮女友的做派。

郁杭拽住他,低声说:“我现在还是个反派。你得防着我从背后勒你脖子。”

张斌凑到他耳边:“真没见过你这么拉胯的反派。”

郁杭闻到股焦味弥漫在两人之间。

这头,张斌开着车。郁杭跟陈悦悦坐在后排,调头进了化工厂。

那头,刘兆丰也在开车。

刘兆丰开的是齐乐菲京V028开头的红旗车。

整台车除了刘兆丰,每个人都在说话。

副驾上捆着身穿道袍头贴纸符的波多野结衣。一路上挣扎呼喊,霹雳噗噜。

没有驾照的小汪和别达沃则坐后排,中间夹着个神色萎靡的大汉。

小汪:“谁让你说我阑尾炎?”

别达沃:“你自己上班迟到。”

大汉:“呃……事情是这样的。”

据大汉阐述。

自从五年前他跟刘长风扯上关系,倒霉事就一件接着一件。三个月前跟刘长风的最后一次见面让他对这个世界彻底失了望。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可以做什么了。

他不想思考,不想干活,不想跟人交流。但他又没勇气去死。

活着就要吃喝拉撒。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如果聘请女人有偿服务满足男人的生理需求是违法的,那么在灯光暧昧的房间里,出租一些美丽的有声的高仿真女人供一些客户自助服务,是否是合法的经营呢?

在他看来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一周前,他重金代购的硅胶娃娃开始了它们第一天的营业工作。

那一天,他买的硅胶娃娃活了过来。

起初一切如他所愿。

他故作深沉冷着脸收了钱,目送第一位客人进了房间。自己歪倒在椅子上,对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开了一罐啤酒。模仿电影里的反派带上了隔音耳塞。

突然,客人的尖叫穿透了耳塞。

接连不断的嚎叫和物品被投掷破碎的声音传入耳朵。

“操,有病吧!”他扯掉耳塞骂了一句,刚站起来想去看看。谁料那位受惊过度的客人竟一丝龘不挂的从房间里冲出来并迅速夺门而去了。

他连骂人的话都没来得及吼,就又见到一个没穿衣服的人飞快的从房间里出来了。

与前一位赤身裸体仓皇而逃的大哥不一样,这一位居然是个长头发。

他还没想通为什么只来了一位客人却出来两个。那人竟然停了下来。

短暂的停顿中他有了一丝未能深思的恐惧。

那人缓缓将脖子转向了他。

昏暗灯光下,几个小时前还被他精心消毒的硅胶假脸成了他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东西。

“她”转过波涛汹涌的身子,没有光彩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

突然,“她”宛如进击的巨人,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姿态跨起六亲不认的大步,摇晃间还娇俏的“啊啊”了几声,卷着一股子邪风朝着他就扑。

“嗷!”

他吓得嗓子都喊劈了。抄起显示器抡上去,直接拍断在硅胶人脸上。

硅胶人只被扇得后退了大半米。只见“她”原地晃悠两晃,叹息般“啊~”一声又卷土重来。

“卧槽,卧槽,卧槽!”

他转身拉开窗户,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虽然是一楼,蹦下去仍然摔了个狗啃泥。

他手脚并用爬起来,一路嚎叫着救命,狂奔出了传闻中有六百四十五栋楼,一个小区顶别人七十个小区的通天苑。

到警察局报案的时候他才发现鞋都跑飞了一只。

报警后,两名警察陪着他上去了一回。现场还是他离开时一片狼藉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是,硅胶人不见了!

不但会动的那个不见了。还有另外两个没接客的也没了。

“你说的进击的硅胶人在哪儿呢?”

“好像离家出走了。”

最终,他被带回警察局,又验尿又验头发,放他出来的时候还建议他少熬夜。

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回过家。

他混了几天夜店,实在是受不了那音乐跟灯光了。溜达着找了一家人多的烧烤店,坐在热闹的人群中央。一抬头。

看到了扛着波多野结衣路过门口的中学生小汪。那桀骜不驯的侧脸,那不畏世俗的洒脱,给了他深入灵魂的一击。

“汪哥就是我的神。”

刘兆丰脸色铁青,驶上高速。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