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恬没有立刻回答，沈照便等着她开口，眼睛亮亮的，带了些许期待的意味。
他这样的眼神无端让郭恬想起了摇着尾巴的快乐小狗，随即目光微微上移，落在他看起来十分蓬松柔顺的黑发上停顿两秒——
……有点想摸。
不过也只是想想，郭恬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很快回神，又笑着点了点头：“好啊，反正我毕业之后都没怎么回过学校，每次都是觉得没什么理由就懒得回。”
“除了图书馆，你要是想去其他什么地方的话，我也陪你一块儿去。”
郭恬莞尔，刚想开口说话，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对了，我记得图书馆是不是要刷卡才能进？”
沈照：“……”百密一疏。
“那还是算了吧。”郭恬说道，观察着沈照的表情，一个大喘气停顿两秒，然后才接上后半句，“换其他地方好了。”
沈照也笑起来，四目相接，轻轻点了点头。
“好啊。”
“你想去哪儿都行。”
返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电脑刚好开着，沈照便把最后一部分照片导出到电脑上，郭恬坐在一旁围观，见他把照片打包成链接发给她。
“这些我可以修一下发朋友圈吗？”
“可以啊。”沈照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转头问她，“要发合照吗？”
郭恬手机上正点开着一张夜景照片，闻言抬起头，有些犹豫地跟沈照对视。
她平时的朋友圈就不怎么爱发自己的照片，如果忽然发一次合照，那岂不是就意味着……
沈照没让郭恬为难，笑了笑，换了个问题：“那我可以发合照吗？”
虽说他们的合照其实拍得都中规中矩，可按照沈照平时发朋友圈的风格，保不准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浪也激不到她身上。
郭恬抿一下唇，慢吞吞转开了目光：“你的朋友圈发什么，问我干嘛。”
耳畔随即听见沈照轻笑一声：“行。”
行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发不发？
郭恬欲言又止地看着沈照，后者似乎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久后把电脑关机收了起来，又很自然地问自己听不听歌。
她下意识点点头，于是沈照把耳机递了过来，跟郭恬共享来时没听完的歌单。
而郭恬的心思总从歌曲上跑开，时不时瞥一眼沈照，又低头刷一下朋友圈，如此这般反复几次，才终于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开了口。
“那个。”
“嗯？怎么了？”沈照往她那边凑过去了些。
“你要是发我照片的话，记得修一下。”
沈照对上她的视线，笑着点了点头应下：“好。”
话已至此，郭恬便没再纠结沈照到底发不发、到底发哪张，偏开头去打了个哈欠，稍微调了调椅背，往后放松地靠着闭目养神。
只是靠着靠着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郭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外套，戴着的耳机里已经没有了音乐。
“醒了？”沈照转头看她。
“我刚就闭了一会儿眼睛，没想到就不知不觉睡着了。”郭恬点点头，抬手按了按有些发酸的脖颈，随即指了指耳机跟他确认，“是没有声音了吗？”
沈照点了点头：“我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就把音乐关了。”
郭恬把身上的衣服拿起来简单叠了一下，递还给沈照：“谢谢。”
沈照笑着接过：“脖子还好吧？”
“还好，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郭恬点点头，按着侧颈轻轻转着脑袋。
“那就好。”沈照停了停，又道，“对了，我发朋友圈了。”
郭恬手一停。
沈照笑起来，指了指她的手机：“快给我点个赞。”
郭恬刚刚清醒，反应还有些慢半拍，跟他对视一眼才拿起手机，刷新朋友圈，最近一条便是沈照的。
没有配文字，只有九宫格九张照片。
郭恬粗略扫一眼，并没有看到他有发合照，于是按顺序先点开第一张，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只手拿着两杯星巴克的饮料——是他们出发那天拍的。
再往后滑，中间几张是寻常的风景和美食，最后三张则是沈照自己的照片。
倒数第三张，郭恬拿相机给沈照拍的第一张照片，一不小心对焦在了身后的景物上，把人给人拍糊了。
倒数第二张，沈照和一个搞怪雕塑合影，模仿其动作结果笑场。
最后一张，返程时郭恬光明正大拍的，沈照拿着手机站在两个行李箱前，转过头看着镜头笑。
这张照片郭恬其实很喜欢，不论是光影还是沈照的状态都很好，于是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没发合照，我怕我修得不好，你不喜欢。”沈照说道，“等下回，攒攒一起发。”
他发的这几张照片虽然没有合照，但怎么看也都还有另一个人，最后一张的粉色行李箱的主人也很明显，大概率是个女生。
沈照这种发法着实有些欲盖弥彰，郭恬勾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句“好啊”，随即退出照片给他点了个赞。
他们两个在微信里没有共同好友，因此从郭恬这里只能看到自己一个人给他点的赞，只是原本在她眼里无比普通的空心小爱心，此刻好像就莫名其妙地隐约多了点别的意味。
郭恬只看了一会儿便退出了朋友圈，偏头又打了个哈欠，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盯着沈照看。
沈照有些不明所以，主动问道：“怎么了？”
“沈照。”她喊他名字，“你最近也还是会和之前一样，经常失眠吗？”
沈照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愣了愣，随即才轻轻勾起唇角，摇了摇头：“最近还好，顶多偶尔会有一两次。”
“你之前说，失眠的时候……听我的声音很有用？”
沈照看着她，点点头。
郭恬问得有些犹豫：“那你现在也还——”
“听。”沈照点点头，“失眠的时候偶尔会找你之前录的音频听一下，不过平时就不会了。”
沈照顿了顿，随即笑起来：“我现在都认识你了，平时可以直接找你。”
“那你之后要是还是睡不着或者失眠，”郭恬跟他对视，眉眼唇角也染上温柔笑意，“既然你现在都认识我了，那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吧。”
“不过太晚最好还是算了。“郭恬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我有时间的时候可以给你录几个新的，英文中文、诗歌散文，理论上都可以。”
郭恬眨眨眼睛看着沈照：“如果……你需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