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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110-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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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不在意吗?”

“什么?”

“帝星的事。”

“你是说靠献祭别人然后成全自己的事吗?就算成了,这帝王真的坐得久吗?被献祭的泉下有知,难道不会诅咒那位帝王国破朝乱,享不了几年帝运吗?”

阿拓看着慕容冲说这句话时是真的真心的样子,看起来他是不太认同这种事情。

“那些因为是别人,就可以随便牺牲别人的人,无论是让别人为奴为婢也好,让人牺牲性命也好,凭什么站在别人的尸体和痛苦之上沾沾自喜地等待着自己能得天眷。若天会专门去眷顾这样的人,那这瞎了眼的苍天又有什么值得我们祭祀的。”

“殿下……慎言。”因为慕容冲刚刚那段话,阿拓不禁有点担心他这样会不会犯什么天忌。

“你刚刚是在担心我?”慕容冲反而笑了。

“殿下……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的阿拓只能又低下头。

“这祭天局谁爱去做就去做,我有你一句担心就够了。”

“可是大单于那边要怎么办?”

“我也只是说我会尽力而已,你也不想想天王当年掳了多少王血留在长安城里,我那位皇帝哥哥不也在那吗?我要真有那个帝星的命,等我攻破了长安,到时候刀剑无眼祭了哪位不幸的王血不也是一样。那些人在战争中活不下来那就是他们的命了,自然也不能怪我拿他们祭天。”

“若我没有那个帝星的命。”慕容冲的手指又搭上了阿拓的脸颊,让他反射性地一抖,慕容冲因为对方这种青涩的反应禁不住笑出了声,“那就说明我也当不了什么皇帝,不过没关系,当不了皇帝的话,我有我的凰帝也够了。”

当天夜里,回到自己军帐里的阿拓几乎瘫在床上,一只机关鸟在他的胸口跳来跳去。

“所以,祭天局就是这么一回事了。”阿拓真是觉得前所未有的累,他宁愿去杀人也好过再面对慕容冲的那一片真心了,“阿承怎么看?”

小机关鸟和阿拓对视了一阵子后自己叼了笔去桌上写去了,阿拓长叹一声又坐起身来移到桌案那边。

“看起来,好像事情解决了?现在的慕容冲根本就不知道慕容泓找人追杀你的事了,而且看起来他也不打算追究你这边了。他们这边不催,那个追杀你的部落有一阵子没有音信自然就会放弃了。”

“是啊,本来其实可以没有我们的事的,结果我们自己巴巴地入局又陷了进去。”

“是你自己陷进去了吧。”

“我没有!!阿承你信我。”

“我信,我当然信你,可是阿拓,我说你陷进去是因为你现在觉得自己对不起慕容冲。”

“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没有做错什么……是这个世界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

“阿拓,你该怎么办呀。”

明明是小机关鸟叼着笔写下来的东西,阿拓却好像听见诸葛承那软软的尾音。写完字的机关鸟回过身子望着阿拓,明明只是玉石制成的眼睛,却在这一刻让阿拓看出些别样的情绪。他好像能透过这对微亮的玉石看见远在的洛阳的诸葛承红着一双眼尾抬起眼看着他的样子。

机关鸟从桌上飞起,落在阿拓的头上,它什么也没做,只是蜷下身体,像是窝在安稳鸟巢里一样窝在阿拓的头发间,明明没有什么温度的材料却让阿拓恍惚间感觉到了温暖。阿拓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一直没有动,许久之后才伸出手来要接住头顶的机关鸟。

而那只机关鸟没有落到阿拓的手上,却再一次飞到桌上叼起笔写起字来。

“你该怎么办?如果真的能看透你的表象,就会知道你的真心其实很软,可这样心软的你却又偏偏入了兵家,有朝一日你的决定会伤到你自己的。那时的你该怎么办?”

阿拓没有回答,只是摊开掌心伸到机关鸟的面前,这一次小鸟顺从地跳了上来,阿拓捧起他举到眼前,低下额头小心地蹭了蹭机关鸟小小的脑袋。

“那么阿承呢,表象和真心都很软的阿承,这世界要伤害你的时候,你要怎么办呢?”

若他们没有在洛阳闲聊时看见那头出了笼的野兽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对于他们彼此来讲,答案只有一个。

“我还有你,你还有我。”

可惜他们见过那头野兽的样子了,所以谁都没有说出那句答案。

于是这一题就没有答案了。

他们用这样奇怪的方式无言地彼此安慰了一阵,还是诸葛承的机关鸟先飞离了阿拓的手掌。阿拓尽管还有点不舍,也只好看看诸葛承想写什么。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找个由头从慕容冲身边溜走吗?”

“我想……帮他打上几仗,至少用我的方法帮他一下。”阿拓抬头想了想,他至少要做到在诸葛承面前完全的坦白,至于能不能得到谅解,阿拓并不奢求。

“那样你就觉得能对自己交待了?难道不会让你陷得更深吗?”然而诸葛承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他自己,仍旧是阿拓的感受。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若我能帮他一点忙,那我是不是就多少也算对得起他了。”

这话也许听起来很糟,但阿拓是真心这样想的。这件事情好像本来没有谁做错,却注定会有很多人受伤。阿拓总觉得,也许拿一个胜仗来弥补的话,多少会让这种伤痛变得轻一点。

“阿拓,他要的不是这个。”可惜诸葛承戳破了阿拓的自以为是,最终还是会有人受伤的。

“我知道,可是阿承,你要我怎么办?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办?”

“我……”

诸葛承也只是知道这样不对,却不知道怎么才能对,他都不是阿拓,又怎么能替他决定呢。所以那只机关鸟呆住了,只是嘴里咬着那支笔一直点在白纸上,墨迹在纸上晕开了一片污渍,就像这件事本身一样落了个一塌糊涂无解的样子。

“算了,你要这么做就做吧,天王手里还是很有实力的,你小心提醒慕容冲不要一时逞能冲得太过,要不然的话就会被姚苌利用了。”

在这件事里,从头到底,诸葛承在乎的是阿拓,甚至是慕容冲,而没有他自己。阿拓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他几乎要跪地感激上天垂怜让诸葛承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我知道了。”在那只机关鸟要离开前,阿拓赶紧喊住它,“还有,谢谢,阿承。”

“为了什么?”机关鸟是真的不解,写完字后歪过头看着阿拓。

“为了所有的事,谢谢你。”

看着机关鸟因为这句话不知所措地离开的样子,阿拓对自己再一次强调,他一定要赢过那只野兽。诸葛承是上天难得一次对他展现的奇迹,哪怕再难,他都要抓住这一线奇迹。不然的话,就会像诸葛承刚刚问他的那样。

他该怎么办?

111.

阿拓等待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天王苻坚毕竟是曾经统一北方的一代雄主,自然不会在长安坐等慕容冲和姚苌一南一北封住他所有的去路。如当年的秦国一样,苻坚也拼命凑出了五万人马的家底准备打破这两者的联盟,好替长安杀出一条血路。

而这一次,被委任了当年白起的任务的人是苻坚的儿子,平原公符晖,而因为潼关已经落到了慕容冲的手里,所以他们的决战地点也没到伊阙那么远而是在潼关西面的郑西。

在收到了对方的战书之后慕容冲在军帐里召集所有的谋臣将领一起商讨这一仗到底要怎么打,众人进帐时不出意外地看见阿拓依然呆在那里。大帐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当然和阿拓诸葛承这种靠着百家各自的秘法做出来的不能比,但从精度上看起来慕容冲的斥候们已经很努力了。

大体来说,全部由普通人参与的战争依然还是在这个级别打转,有百家传人这种人杰参与的战争毕竟还是少数。也因此,大部分的战争的手段和烈度还是能被控制在普通人可以想象的范围内。

“符晖的军营已经在郑西附近驻扎了,对于眼前这一仗有什么看法吗?”

郑西这一处地点南边靠着终南山,北边是渭河,中间自终南山上而来最终流进渭河的数条支流将战场分割成一个个小块,算是一处在有限范围内相当中规中矩的野战战场。而中规中矩本身就代表着没有什么奇谋施展的余地。

“我看此处战场地势有限,敌方五万人马,我方十万人马,我恐到时候战场上挤做一堆,反而施展不开。”已经坐稳了自己尚书令位置的高盖终于开始发挥他一个正常谋臣在此时真正该有的作用。

“若我们取出一部分队伍作为后备在此处等待,等前锋营伤亡到达一定程度后再行替换呢?”一位将军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意义不大,如果后备营放在同一处战场的话,本身也挤占不大的战场空间。位置都占了,难道就让前军在那里拼命,后备就在旁边垂手看着吗?这恐怕也会影响前军的士气的。”

宿勤崇也顺势加入了讨论,不过两位谋臣的看法一致,都认为符晖挑郑西这处做战场也是看中了战场又小又平淡无奇。没有什么奇谋的帮助下只能让两军在有限范围内接战,可以最大限度地弥补他与慕容冲这边的人数差距。

“那把后备营放在河东呢?”另一位将军又提出了一个想法,还是不想放弃己方的人数优势。

“这几条河说宽不宽,却也都有快二十丈的河面,绝不可能让我军在想过的时候片刻间完成阵营变化。对方只要看我们后军有渡河的意图,那必然趁势冲阵,到时候我军在变阵中途节奏大乱,反而会因此失败。”高盖解释了他们没有规划两处战场的原因。

“你们说来说去,就是说孤手上空有一倍于对手的兵力但是没用是吧?”

慕容冲此时的语气已经有点生气了,这群人说了半天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行的话倒是说个行的法子出来啊。这是慕容冲接了皇太弟的位置之后的第一场大仗,胜负直接关系到他在大燕以后的人望。难道到时候拿了个平局或者干脆败绩的慕容冲还能去和底下人解释,说他之所以手握两倍于敌方的兵力最后打成这个德性是因为这样这样或是那样那样的原因吗?

“我有一个办法。”沉默地看着这些人讨论了许久的阿拓这会终于开口了。

“这是军情大事,和日常打斗实在不同,这打的是几万人的性命,还请……小兄弟不要贸然过问比较好。”

军中虽然整体上已经接受了慕容冲和阿拓的不可说了,但那只是指在他们个人关系这一个层面上的接受。阿拓现在于众人而言,最多是个不上台面的后宫身份。而后宫干政本来就是大忌,何况还是个奴隶出身的后宫,更遑论要干预的还是仗要怎么打这种真刀真枪会死人的事。所以阿拓刚刚开个口,就由和他算是关系最熟悉的高盖直接出面否决了后面可能会有的提议。

“你们也不问问他到底要说什么就说不行?那你们有什么可行的方案先说来给孤听听啊。还有,孤给他的名字这么不好出口吗?”

众人也不好当着慕容冲的面公然反对那个连阿拓本人都觉得恐怖的名字,只好唯唯诺诺地一边答应一边两害相较取其轻。反正听阿拓说一说他的办法也不代表就要照做,总比继续惹怒慕容冲来得好。大家纷纷给阿拓打眼色,示意他可以开口了,也只有他开口才能安抚现在的慕容冲了。

“长安毕竟自古以来一直都是汉人的地盘,所以汉人手里握有比我们靠着斥候短时间探出来的那些地形更为详尽准确的地图。我在谢府的时候曾经见过少爷看一张长安周边地形的古图,里面记着一条终南山里的行军道,上面标着这条道足够五万人的大军通过。”

当阿拓真正开口时,众人才发现也许那真的可以是一个办法,所以也不用慕容冲发火了,大家纷纷开始询问其中的细节。

“这条道的入口大约在这边,出口则刚好在郑西符晖大军身侧后方。这样我军可以在这处战场和符晖大军接战,等对方阵势完全展开后,我们从终南山行军道里绕行的大军则能从侧翼一举冲垮对方的军阵,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

“这办法好啊。”慕容冲兴奋地看着阿拓,又伸出手指着他们正面战场的后方,“我可以让一些附近的百姓在这里来回驱赶牛马骡子等等家畜,揭竿为旗,绑上藤枝拖地扬起沙尘装成还有五万军力在此作为后备的样子,那么符晖就不会怀疑我们还有一支军力要从侧后方进攻他了。”

“你真是天赐我的凰帝呢。”慕容冲终于还是叫出了这个除了他以外在座众人都吓得一抖的称呼,“就由我来亲自带那五万人马随你走行军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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