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燃没管那丛玫瑰，站起身抱住眼神缱绻的江曜。
一个不含任何涩情成分的拥抱，明目张胆地交换早已熟悉的体温。
“喜欢死了。”
“那就好。”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降低音量。
江曜就着拥抱的姿势吻了吻他的眼尾。
“吃不吃草莓？我拿了些。”
“吃！”水果蛋糕吃多了也会发腻，宋向燃蛮想吃点纯水果的。
怕惊动江妈江爸，他完全没出去过江曜的屋子，江曜倒是像个把搜罗好久的宝物往外搬的巨龙。
“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来抢劫的？”宋向燃手里拿着把没装玩具子弹的□□。
不算桌子上的一堆零食，地板上还有各种小玩具，看得出都是江曜特意买给他的。
“选礼物的时候看到，觉得你能喜欢，就顺便买了。”
他甚至买了宋向燃老早就被没收了的宫廷大黄护甲套。
“我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宋向燃突然想起这茬，他其实想看好久了。
“照片么？”江曜有求必应，“在电视柜子里，等我。”
“好。”
已经十二点多了，作息还算规律的宋向燃有点犯困，双手垫着脑袋趴在床上昏昏欲睡。
“困了？”江曜抱着相册回来，看到床边眼睛都要睁不开的宋某。“要不不看了先睡觉吧。”
“不要。”宋向燃推着自己的上半身离开床，“想看。”
掀开相册第一张他就笑清醒了。
胖胖的娃娃□□地拿着台座机玩。
“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曜记得自己之前看是自己很可爱的一张在第一个，都做好被夸奖的准备了。
“啊？”他探过去自己看，“我妈什么时候把这张换到第一个了……”
他想不着痕迹地把那张拿出来。
还没伸到塑料夹层里的手被宋向燃无情的按住。
“哎，干嘛，还怕看啊，哈哈哈哈哈哈。”
“看后面的，后面的好看。”
“这张也很可爱啊，光溜溜的多可爱。”
“……”
老式相机拍出的照片镌刻这着那个年代的味道，很容易让人陷入回忆。
宋向燃自然地询问着关于每张照片的曾经，江曜也耐心的讲给他听，就好像这样，他就能拥有和宋向燃一起的曾经。
“这是邹任么？”宋向燃看到后面，指着抓着衣服蹭鼻涕的小孩。
“对，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变化不大，就是从不怎么聪明变得还算聪明了。”
“那你右边这个呢？许哲？”
“嗯。”
往后翻好几页，照片里孩子的年龄变了，个数不变，各种各样的全是三个人的合照。
“你们三个玩的是真的不错啊。”
“我拿他们当哥们的。”江曜以为宋向燃吃醋，张嘴解释。
“噗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和他们是哥们，紧张什么。”他看着江曜安耐不住手要往后翻，难得没逗他。
“我正经问题，你们玩的那么好，你怎么不喜欢他们啊？”
“我是喜欢男生不假，”江曜听到他这个问题，面上的局促瞬间消失不见，嘴角都抻平了，“但是我不眼瞎。”
宋向燃像没听到一样，左右摸索，去床头柜拿自己的手机，划哒半天，把手机擎到江曜嘴边。
“one more time.”
江曜看到手机上录音的界面，直接握住宋向燃抓着手机的手往嘴边拽。
“我喜欢你。”
“你丫的，就会来这套。”嘴上说着腻歪的要死，手头还是给录音保存了。
“那我要是从小和你一起玩到大，你还能喜欢我么？”
“那我就是在给自己养男朋友了。”
好小子，思想前卫，还知道养成系。
小情侣还在自己的二人世界里腻腻歪歪，邹任自己一个人在被子里鼾声如雷。
梦里正看着美女模特秀，结果美女们突然在T台上站齐唱起了爱情买卖。
“啧。”邹任迷迷糊糊才意识到自己是做梦了，耳边是自己的手机铃声扰人清梦。
“江曜你个傻逼……”他压不住火捞过手机打算开骂，结果看清是陈子跃的电话。
“你个二逼不睡觉干什么？”他照骂不误，还看了眼现在的时间，“都他妈快到两点了。”
“我他吗要是有别人可找就不找你了！！！”
“有屁快放。”
“今天晚上我看到江曜和宋向燃了。”
“怎么你第一天认识他们两个啊？”
“他们两个在接吻……”陈子跃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咋咋呼呼，说这两句听起来比邹任还没精神，他连“亲嘴儿”这种糙词都没用。
“你在说什么屁……”话卡在嗓子里，邹任吸了口气，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两句话，比他妈拿扫帚哄他起床还好使。
“什么时候看到的？”
电话另一头的陈子跃还是穿着常服坐在床边，身后的床铺整整齐齐，没有躺过的痕迹。
“新开的那个游戏城，我和班里同学去玩，他们在角落接……看着像接吻。”
坏了，本来就睡的走形的头发被邹任抓的更乱，江曜这个傻逼庆祝生日庆祝傻了吧。
“你现在在哪？见面说。”他爬着捡起地上的衣服，侧头用肩膀夹住手机，站不稳一蹦一蹦把裤子穿上。
“在家，”陈子跃缓缓起身，久坐的床铺凹陷下去，没那么快恢复原样，印着个屁股印，“等下zk见。”
和徐悠谈恋爱之后，陈子跃再没去过酒吧，这回是打算破戒了。
大半夜打不到车，邹任走一阵跑一阵赶去的。
脑子都用来思考对策，不知道是什么操控的腿脚。
停下来喘口气的时间，还是掏出手机给江曜打电话。
这事情可得他自己解决。
手机里的日不落响了好长时间最后切换成人声通知暂时无法接通。
他又锲而不舍地跑着拨第二个。
“我的老祖宗你可算接了，现在赶紧去zk。”
“怎么了？”江曜手机开着静音，他是被震动吵醒了，怕打扰宋向燃在卫生间接的电话。
“妈的着大火了，陈子跃在什么游戏城看到你们两个了，你们两个二逼非得在公共场合亲么？”
邹任不是单纯因为江曜的性向暴露，还有陈子跃的状态。
他自己都花了快小半年时间去接受这件事，还是在江曜主动和他说清楚的情况下。
陈子跃突然撞破，心理防线都可能会碎掉。
“听他说他和同学一起的，不知道有没有你们班的，别废话，赶紧去。”
“好。”
邹任得了肯定回答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江曜透过卧室的门往里看了眼，宋向燃睡得很安稳，悄悄换上衣服出门。
情况在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
别看陈子跃平时二逼逼的，半彪半傻，但该正经的时候也清醒。他比邹任到的早，没点酒，干坐在卡座上，姿势和他在家坐在床上的一样，脑子里想的事也一样。
他没有像江曜和宋向燃想的那样去学校追击，和朋友吐槽了一会也就算了。在新开的游戏城看到他们的背影很开心——如果早一分钟或者是晚一分钟的话。
偏偏他卡在江曜拽着宋向燃去暗处的时候看到他们挨到一起的动作。
招呼的话没喊出去，身后的同学貌似都看到了，但没人吭声。
他或许该走快点，早点看到，趁同学没看到之前把他们领走，陈子跃罕见地后悔。
邹任进了酒吧就往以前总会去的卡座找。
陈子跃不那么活泼就是一幅魂飞了的样子。
“你没事吧？”
“我还能有什么事？”
“你说你是和你班学生一起去的啊。”
“嗯，今天大家晚上一起去玩，我还给他们两个打电话了，他俩好像在学校没来，我们就自己去玩了。”
陈子跃突然一笑，“好像在录口供一样。”
邹任腾不出CPU想他这死沉沉的玩笑。
“江曜等会来。”
陈子跃抬起睁的有些发干的眼睛看向他，到现在邹任也没有对他说的事有半点疑惑，甚至把江曜都叫来了，那么他眼花的概率很小了。
为自己找的唯一的说服理由被驳回了。
本来就不像眼花吧，陈子跃记得当时自己怔愣在原地看了三四秒。
他往背后一靠，天花板反射着各种颜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很久都没这么忧郁过了。
自己的世界观岌岌可危。
“别打什么谜，他们两个是真有事么？”
没点酒，卡座的桌台上什么都没有，邹任忍不住抖腿，手拍在玻璃桌面上。
“等他到了跟你说吧。”
“哧——”陈子跃嗤笑一声扭过头，没继续说话。
酒吧混杂的空气里充斥着酒香，诡谲的气氛让人眼神迷离。年轻人从来不缺人关注，邹任已经第三次和来搭讪的美女说抱歉了。
他觉得江曜这辈子的所有委婉都用来追宋向燃了。
还记得江曜当初和他坦白时候的样子，突然约他出来，自顾自的喝酒，又突然和他说自己喜欢男生。
邹任再一次暗暗瞥了眼陈子跃的状态，他现在这个自己发现的情况，打直球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江曜踏进酒吧第一步就感觉到不远处邹任锁在他身上的目光。
没探究那道目光的意味，落座在陈子跃对面。
陈子跃在江曜走到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就直起身子了。
“你看到了？”
“嗯。”
“我怎么说你才会容易接受一点。”这句话一半都被酒吧嘈杂的音乐盖过去，只有江曜自己能听清。
邹任想的没错，打直球不是个好选择，但是江曜没得选择。
“我喜欢男生，我和宋向燃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