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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空壳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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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几日里,神算子的第一站便是北山。

北山距离江城有半日车程,他只靠脚力,足足走了一整天,午夜前才将将赶到。月朗风清之下,神算子仰头一望,这才发现传言要建鹿儿庄的北山,竟赫然是一片荒石坡。坡上无植无木,石缝间寸草不生。

他不信邪,顾不上休憩便赶着绕了一圈,确定整个北山都是如此地貌后才长吁一口气。

此行虽然劳累,却基本有五成把握确定鹿儿庄项目的不靠谱,也算值得。

他紧赶慢赶,又前往江城附近的猎户村转悠了几日。明面是逃荒至此求口饭吃,实则混进每家仓棚里暗查。所猎之物中,鹿确实极少,据热情善聊的猎手介绍,这是因为年内天灾人祸频繁,不少幼鹿熬不过春天便死了。不过也正因此,活过夏秋两季的鹿个个长得膘壮,整鹿的价格较往年更贵了些。

神算子心中有了数,回到江城后还在得月楼门前闲散乞讨了几日。寻了些确凿的蛛丝马迹,才胸有成竹地回到了自己的老窝,坐等交差。

“石头山又如何?搬走石块,培育草皮绿植,不是一样可以饲鹿?”

神算子摇了摇手指。“公子亲自去看看便知,那都是上了年头的巨石,搬石头比搬山容易不到哪里去,更别提饲鹿了。”

“或许是传言有误,实际会饲养在北山附近的牧场?”

“绝不可能。老夫将附近走访了个遍,山下村落零散,根本没有能饲养上千只鹿的平坦地带。再者说,今年幼鹿稀缺,就算真的有军方背景掺和,也不可能捕到那么多鹿留着繁育。说句玩笑话,别说上千只,哪怕区区一百只,得月楼年末也得发公告说肉鹿全都逃走了。”

少年笑得喷出了酒,赶忙举着袖子擦了擦,继续发问:

“若真如先生所说,那得月楼为何能以低价收到鹿肉?”

神算子拈着花白的须,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公子问到了点子上,这里面名堂就大了。”

少年连忙凑上来,弓腰挑眉,“请先生指点一二?”

“我在那得月楼附近转了三日,从清早开门到打烊看了个遍,碰上好几回来送鹿肉的车。得月楼现在食客自然需求旺盛,可来货源却五花八门。有猎户送的整鹿,有肉坊送的鹿腿,但每次量都不算大。想必公子也是做过生意的,您想想看,这样的收法,能收到多便宜的鹿肉呢?”

“另外,我昨日还趁着人最多的时候悄悄混进去过,翻了几下账本。那上面可是明晃晃的赤字,还不知他们年终要靠什么补回来。”

“可得月楼现在却是实打实地低价贱卖鹿肉,它必然是亏的。但它一定在用这种小亏来谋划更为赚钱的生意。您请细想,前阵子得月楼的东家票价刚刚折半,背后的大东家定是心急了,才出此计谋来抬高市价。您大可留神着,若是有人近日一股脑将大量得月楼的东家票转手,我可一点都不奇怪。”

少年听得出神,脸上慢慢漾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他点了点头,冷不丁地问:“先生吃过鹿肉么?”

神算子懵然回答:“不曾吃过。”

“那好,今日我便请先生尝尝。”

少年拍了拍手,门外应声走进几个手捧着盘子的小厮。他微微抬了下眼,小厮们将盘子放在桌上便默然而退,炙鹿肉那令人垂涎的香气霎时充斥着整个屋子。

“先生您心细如发,千算万算,却没注意到刚刚我领您进的正是得月楼后门。”

窦清欢扯开头巾,笑眼盈盈,虽不施粉黛却格外气色极好。她精心布局,正是为了探此人虚实,结果的确没令她失望。

“得月楼的低价鹿肉不卖给您这样的聪明人,这一桌按市价算可不少呢。您不尝尝?”

筷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神算子唇齿颤颤,瞠目结舌,迅速思考一番后拍案而起,先发制人地将桌上的菜盘狠狠一推,义正辞严道:

“你是得月楼的人?得月楼散布谣言,妄图通过空壳项目哄抬股价,吸血股民,竟还恬不知耻地舞弄到老夫面前。劝你浪子回头,否则官府查下来必有你好果子吃!”

小姑娘惊奇地看着他张牙舞爪,原先招诚的话瞬间烂在肚子里。她眼睛骨碌一转,勾着唇角,瘫在椅子上摆出一副看戏的架势。

“老先生,您何时听到得月楼散布了谣言?行会明文规定,我们这样发行了东家票的商家,大事都要提前在行会备案,并贴出告示。鹿儿庄一说不知所起,却有所终,辟谣的告示已经送往行会。掌舵的上官公子亲自收下,正在复审,不出两日便会发出。”

“倒是您,潜入得月楼私翻账本,我若是将您送到江城府衙门,光是偷窃一个罪名便有十大板子。您这把老骨头吃得消么?”

窦清欢故作怜悯地上下打量着他哆哆嗦嗦的身子,本以为威胁奏效,却不想话音刚落便见他猛地起身。神算子睥睨着斜她,凛然冷哼,皱成一团的脸上忽然满是愤慨。

“你要带我去衙门?那就去!笑话,我程泗在牢里呆了小半辈子,还怕走一趟衙门么?”

他猛地甩了把已经破破烂烂的衣袖,全然不似街边乞丐那般畏畏缩缩,反倒像个英勇就义的壮士。窦清欢暗暗称奇,不想这人不仅有眼光有本事,还不缺志气。她不再提送衙门的事,而是忙问道:

“你是牢狱出身?何时出狱的?”

“不过就是前阵子刚服刑结束。”神算子程泗嗤笑一声,“所以不怕再回去。”

“您这是说哪里话?”小姑娘也起了身,恭敬地行了个礼,“我今日请您来,是的确倾慕您的真才实学,想多多请教一二。至于鹿儿庄那档子事,的确是个假传的谣言,这几日便会被澄清,您大可放心。”

她百般劝慰,亲自夹菜斟酒,程泗才将信将疑地重新坐下。刚要招呼人重新上菜,包厢门却被人推开。披着轻薄皮裘的上官祺大步跨进门来,手里舞着张告示,皱着眉道:

“柒柒,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前几日不还要我放出口风说要在北山建鹿儿庄,今日怎么就说要发个澄清告示?”

被戳穿的窦清欢脸不红心不跳,只是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打着哈哈解释:“那不过是做戏给程老先生看,属实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转而将他领到桌前介绍道:“这位是程老先生,他可是识破了鹿儿庄的猫腻呢。”

上官祺疑惑抬眼,与对面之人四目相对,冥冥之中觉得对方颇为面熟。可那叫花子的脑筋显然比他好使,顷刻之间便骇然大惊,合不拢嘴。还未等上官祺反应过来,对方便脚底生风,打算夺门而逃。

电光石火之间,他忽然想起了那人是谁,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他扑倒在地,华贵的薄裘也沾上了灰。

“程泗!”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拧着他的脖子,红通通的双眼仿佛像是要吃人。

“上官祺!”状况外的窦清欢惊声叫道,“你快放手!要出人命的!”

她没有夸大其词,被掐着脖子的程泗此刻已是翻着白眼出不来气的样子。小姑娘虽也吓坏了,却不敢再允许自己如之前那般软弱,她拼命挤上前去,扣住上官祺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一扭,才迫使他放手。

这一招是她求了苏无羡许久才学来的,窍门就是指尖扣紧手腕时还要搭在筋脉穴位上,这样扭动时才能让对方瞬间泄力。苏无羡教过她从各个角度施展这招,无论是自己被人制住,还是急着救人,都可以用得上。

只是她力道不够,不能如苏无羡那般使得如此轻易,而是得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施展。她气喘吁吁地坐在一旁,听见被迫松手的上官祺狂怒道:

“人命?血债血偿罢了!”

“上官……上官公子,小人已经赎罪了。小人……被关了十二年啊。”

“十二年如何?换得回我父亲的命么?”

怎么总是卷进世族家仇里,有没有人能给我补一下背景啊。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欲哭无泪,她很想做回一受惊就昏过去的弱女子,但眼下这两人没有一个情绪稳定,只有她能出面说句话了。

她扶着墙撑起身子,虚弱地开口问:“程老先生,你那牢狱之灾,与上官家有关?”

程泗在褴褛之下哆嗦着,整张脸毫无血色,眼瞳里映着深切的恐惧与懊悔,像极了认罪伏法的阶下囚。

“怎么,不敢说?”

被拉开的上官祺满眼嫌恶地捏紧拳头,指节发白,声如雷鸣地咆哮。窦清欢果断放弃了地上那位可怜可恨的老者,转向身边这个衣着华丽的暴怒之徒。

“祺哥哥,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她有意捏着娇软的声音,连称谓都换了更亲昵的,但效果十分有限。男人仍旧青筋暴起,恨意十足地盯着卧在地上的人。直到发觉窦清欢直勾勾的眼神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他才勉强平息,言简意赅地说道:

“当年,就是这个黑心官,拿了个空壳楼台哄骗我父亲投资。我父亲出钱出力出地,多方筹措的资金将楼宇建成,这个黑心官却兑现不了当初的承诺。最后资金周转不开,我父亲也被迫自尽了。”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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