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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乱世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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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虚不能久留,阿念她们不日便要启程赶回京都。临别之际,洪天堇送给了阿念两样东西。一个是一枚小小的棕红色木制器物,形似棱角,上面凿有孔洞,已经被磨得发亮,一看就是常被人拿在手中用过的。洪天堇告诉她这是她父亲以前练琴时调音用的蝉笛。另一件是一朵小小的红色绢花,不沾春雨不借春风,历经二十多年的漫长岁月,仍然兀自盛开,是洪天佑曾经最喜欢的饰物。岁月无情,逝人的痕迹早已被抹去,唯有这两样东西,还能寄托哀思。

离开京都时还是盛夏,再次回来已入寒冬。

述职后,阿念回江府小住了几天,等再去太和宫,到处都没有找到忍冬,一问才知,忍冬竟是一个人去冀州除妖去了。

“他为什么都没跟我说呢?”术控司,阿念听闻这个消息有些魂不守舍。

“额,大概是看你刚回来,比较辛苦,想让你多休息休息?”红姑劝慰道,又问:“你们是闹别扭了吗?”

“我不知道,他突然就不怎么理我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跟你说啊,红姑我是当了奶奶的人,太知道了,这种事千万不能拖,一定要尽快解释清楚。时间一长,人心就凉了。”

阿念摇了摇头:“红姑,你大概看错了。我帮过他小时候,他对我好只是为了报恩罢了。”

*

一轮弯月,阿念侧卧在西厢屋顶之上,饮一壶桂花酿。酒酣耳热之时,她坐起身来,敲着酒壶,轻声唱着:“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她心中烦闷,又饮了一口酒,索性站起身来,大声唱起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阿念,你是不是偷了我的桂花酿?”下面有人在唤她。

她低头,看到一身红衣的云旸,站在枯败消沉的石榴树下,如烈火驱散死寂。

她笑道:“你来了?来,上来喝酒。”

“喝什么酒啊!我有更好吃的东西!”云旸翻身上了屋顶,坐在她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绿色清幽的大竹叶,展开来看,竟是两根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用竹签串了,贯以去核山楂、葡萄、海棠果、核桃仁等,与冰糖一同煎熬后放凉,吃起来香脆冰凉、酸甜可口。

阿念奇道:“大半夜的你上哪儿弄来的糖葫芦?”

云旸将糖葫芦分了一人一根:“今天下午在街上买的。本来想拿给你吃,你不在,我就留到了现在。好在天气冷没化掉。”

“好甜。嗯,好吃。”

“甜吧!”云旸看了看她,说:“阿念,我总觉得你最近不是很开心。”

“没有,我挺开心的,”阿念看着手中的糖葫芦,说,“我只是……只是在想,以后我们会在哪里。阿旸,你有想过吗?”

“当然!”云旸笑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灵草灵石等着我去发掘。以后我要去周游世界,像神农尝百草一样,把所有灵物都试一遍。我要炼出各种奇丹妙药。进可以杀人于无形,退可以救人于水火,窥天地奥妙,探万物之谜!”

阿念被他的豪情壮志感染,不禁拍手鼓掌。

云旸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低声道:“这是我以前的想法。我现在想的是,如果能跟你一起去,那就更好了。”

阿念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

“阿念,那你呢?你以后想干什么?”

“我?我想荡尽天下不平事,让老有所依、弱有所扶、幼有所养……”

“我帮你!我们一起!”

云旸挥舞着手中的糖葫芦,兴奋地说:“到时候咱们就是江湖大名鼎鼎的雌雄双侠,所有坏人闻风丧胆!”

阿念“噗嗤”一声笑了。

云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阿念,咱们江湖中人,得有自己的暗号。”

阿念笑眯眯地问:“云大侠,你有什么暗号?”

云旸将双手握拳,凑到嘴边,腮帮子一鼓,只听“啾”地一声清越的鸟叫声,云旸得意地说:“洪大侠,以后听到这声鸟叫就是我云大侠驾到了。”

“那我的暗号得跟你的不一样。”阿念从怀里掏出蝉笛,凑到嘴边,吹了几下,那低沉呜咽的笛音在幽寂的夜空回荡。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云旸轻声道:“过几日我爹娘就要到京都了。”

“嗯。”

“你……”

“阿旸,现在还不是时候。”阿念握紧了手中的竹签子,看着云旸说:“我的封印还没有解开,杀我爹娘的仇人还没有找到,太和宫的事也有很多……”

“阿念!你说的那些,跟我说的有何相干!难道封印未解、大仇未报、你在太和宫供职,生活就不继续了吗?”

阿念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云旸,半晌,她垂下头去,低声道:“我这两天在等太和宫的任务。我答应你,等我这次任务做完,我会认真考虑这件事的,好吗?”

云旸定定地看着她,露出了孩子气的笑容:“一言为定。阿念,我等你。”

*

京都东边离皇城三条街的清茶巷内,新开了一家小巧雅致的茶楼,名字很是风雅,叫水云间。茶水也很是新鲜,不是京都百姓喝惯了的白茶,而是据说从千里之外的昆仑虚采摘而来的当季山茶。

雅间内,四五个年轻的学子在喝茶闲聊。

茶汤微红,有人品了一口的后赞叹道:“这茶不错。入口虽有些发涩,但回味悠长,别有一番野趣。”

众人纷纷赞同。

一个在京都长大的学子接口道:“你们不知道,这家茶楼的程老板可了不得,二十多年前满京都都是他家开的店铺。后来不知怎的惹了官司,一夜之间全倒闭了。可这程老板六十多岁的时候重出江湖,现如今估摸着快七十了吧,还能再开这茶楼。而且好像不止京都,连往昆仑虚去的路上都在筹备开新店了!”

剩下几人都是惊叹不已。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这程老伯可真是个人物!”

“可不是嘛!寻常人想活到这个岁数都费劲。他不会是个什么神仙吧?”

“那我们这岂不是喝了神仙茶,到时候也能活成神仙?”

“哈哈哈……”

隔壁坐着的是阿念和云旸,两人听到这些话语不由得相视一笑。这水云间正是程老伯这些年凭自己本事开起来的茶楼。

雅间里的年轻学子喝着茶聊着天,不一会儿话题就转到了朝堂之上。

“最近几年天道不好,到处都是旱灾,朝堂调拨粮款总是拖拖拉拉,我看迟早要出乱子。”

“是啊。”

“哎,你们知道冀州庐阳县的事吗?”

“什么事?”

“庐阳县年年旱灾,粮食减产,老百姓自己都吃不饱肚子,还要交公粮。县令周知秋是个狠人,愣是压了几年的征令,几番上奏,痛陈民情,希望朝廷宽免税收。”

“是吗?那这周知秋可是个好官呐!”

那个学子顿时来了精神,说得更起劲了:“可不是嘛!我有个亲戚是从庐阳来的,说那周知县春耕秋收亲自与民劳作,还常拿自己的俸禄救济孤寡老人和贫苦乡民,自己家里是一穷二白。据说有一年过年,周县令在家中与妻儿吃过晚饭,准备睡觉,忽然听到厨房哐当一声,有小偷偷东西栽进了水缸里。周县令赶紧起身,将人拎了出来。小偷瑟瑟发抖。没想到周县令没有怪罪于他,反倒细细询问了他家中情形。小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说自己妻子病重,小儿嗷嗷待哺,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这才一时心急,出来偷东西。周县令听罢长叹一声,拿过他的包袱,亲自往里装了满满一袋米粮并几根肉肠,让他拿着回去了。那个小偷感动不已,从此再也没有偷过东西,还每年过来看望周县令一家。”

众人唏嘘。

“不只是周县令。我跟你们说,周县令的妻子也是忠烈之人。周县令一心为民,闹得家中清贫,周夫人一个钱要掰成两半花,却从来没有抱怨。有好事之人笑话周县令人傻,去跟周夫人嚼舌头,说跟着周县令天天吃苦,还不如改嫁过好日子。那周夫人却说,人各有志,我夫虽然愚钝,可是不愧苍天不愧民,无论如何也不该受到嘲弄。说完举起扁担,将人赶了出去。”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那庐阳县如今旱灾如何了?朝廷有去赈灾吗?”

“听说皇上交由太子全权负责此事。太子派了他的心腹大臣、户部侍郎楼士廉亲下庐阳实地调查去了。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阿念听得出神:冀州?忍冬这次除妖就是去的冀州,不知道离庐阳县多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咦?大黑哥怎么来了?”云旸的话打断了阿念的沉思,只见江府的侍卫长大黑正满头大汗地跑进水云间,着急地问着掌柜的什么。

阿念和云旸连忙招呼他。大黑松了一口气,说道:“小公子,你家爹妈来了,喊你们回去哩!”

云旸一跃而起,拉着阿念就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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