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其他考场进度也到了这里，他们考场的窗外也有血手印】

【对的哈哈哈哈哈，连三楼考场的窗户都有血手印】

【笑死，这鬼居然是每个考场一只的，批发型hhhhh】

【有一说一，光看这效果还是吓人的】

与嘻嘻哈哈的弹幕反应不同，亲历其中的打火机感受到的恐惧真实而深刻。

“有鬼！真的有鬼！”

在这所考场里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打火机的想象。他实在是受不了，只觉得满脑子都是拉响的警告，再不离开这里的话，真的会死的！

不冥协会的要求也好，考场纪律的要求也好，都已经不重要了！

必须要出去！必须离开这个鬼地方！

打火机疯了一般地往门口冲去，速度快到万屿唯都没能拉住他。

“别去！不要去！不然你会……”万屿唯着急到破音的话语也被打火机抛在身后，打火机不顾一切地冲向宿舍的门。

拉开门的时候，打火机的脸上带着成功逃难的喜悦笑容，但随着头部率先跨越门框，脑袋全部像是被黑暗吞噬般泯灭。

余下的身体失去了控制而轰然倒塌，因为自动趋向闭合的门而被挤压歪出门框的尸体也安静地被吞噬，最后躺在地上的尸首只剩下腰部以下的地方。血从整齐的切口处汩汩流出，在宿舍的地板上汇成血泊。

打火机死了。

死无全尸。

“……他没能承受住精神压力，最后那下子估计是疯了。”系草强忍住见到血腥场景的不舒服，尽量迅速地做出判断。

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万屿唯的思路，毕竟他们现在还要面对另一危机：那道吊诡的第三题，频出变故的第五空。

但万屿唯却并不是系草想象中那副永远清醒冷静的模样。

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糟糕，异色的眼睛里几乎没有任何光彩，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呼吸困难一样。

“唯宝？唯宝你怎么了？”

系草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检查万屿唯的情况。

明明刚才被打火机殴打、甚至之前被残肢险些钳断四肢时，万屿唯都没有流露出更脆弱的表现，为什么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万屿唯从急促的呼吸间挤出气若游丝的一句：

“死、死了？他死了？死？”

万屿唯似乎对这个事实难以接受，可是为什么？明明之前他们也见证过许多人的死亡，但万屿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过。

【什么情况？主播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对不起，唯唯这个表情真的好涩啊……（打赏350积分）】

【？？？】

【我不理解，但是刚刚唯宝的表情看得我心都碎了QAQ唯宝没事吧？（打赏500积分）】

【唯是有什么心理阴影吗？啊啊啊太好奇了！】

系草急得要命，但联想到刚刚、万屿唯异常激烈地阻止打火机自寻死路的模样，便赶紧抓住这一思路。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先开口安抚万屿唯：

“不是你的问题，不是你的错！他自己选择出门的，是他自己找死的！”

系草病急乱投医的话语起了效果。不知道是因为听见了哪个字眼，万屿唯黯淡的瞳里终于重新有了亮光，他的呼吸平稳了一些，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我做的？真的？”

万屿唯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太过可怜，似乎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系草赶紧一叠声地哄他：

“真的！绝对不是你做的，他的死和唯宝没有任何关系！”

万屿唯缓慢地眨了眨眼，如同如梦初醒般突然坐直了身体，像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我……”

万屿唯艰涩地开口，想要给系草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发作，但关于自己的复杂情况，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

“没事的，唯宝。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我们先想办法出去。”系草以为万屿唯已经彻底恢复了精神，主动打断了他。

万屿唯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赶紧尽力收拾好情绪。

考场时间紧迫，窗口的血手印在他们刚刚的波折间又多了好几个，不断拍打着玻璃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似乎马上就要布满整面玻璃。

“这个血手印应该只是信息暗示，实际上是不会伤害到我们的。”

恢复清醒后，万屿唯的语速比平时的更快一些。他从空间背包里取出答题卡，指着没有变化的第五处答题区，那个异常鲜艳的“4”的血字。

“打火机只有一半的尸体还在宿舍，但这个数字却没有变成3.5之类更精确的数字，说明这个数字不是对现实的直接映射。既然不是直接映射，那第四个报数声音的主人——估计也就是在外面留手印的人，“她”也就还没有进入宿舍内。血手印正是用来证实这一思路的证据。”

系草也察觉了万屿唯似乎在介意刚刚的事，整个人都还紧绷着。所以他体贴地没有指出这一点，用着哄小孩般的语气问：

“那这个答案‘4’，会被扣分吗？”

“先不管打火机死亡这一事实的话，答案不会被扣分。这道题问的是人的数量，是活物，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会正确，但同样，无论是什么样的答案都会成真。监考员宣布我们合格的时候，第四位考生的存在恐怕也会成真，那只鬼不会放过我们的。”

万屿唯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所以，我们必须要让答案对，又要让答案里不包含第四位考生。要让答案成为安全的答案。”

“安全的答案……安全的答案是3人吗？可只要我们报数，第四位考生就会跟着报啊。我们该怎么办？”

“3人……”

听了系草的话，万屿唯没有立刻回答。

他发涩的眼睛转向门口倒着的尸首，沉默片刻后，万屿唯突然站了起来。

“唯宝？”

系草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心下感到奇怪。他本以为万屿唯是想调查环境，跟在他身后以便主动接过脏手的活。

但万屿唯却直直地走向了打火机的尸体，伸出手，没有任何犹豫地把那滩血肉往宿舍门外推去。

“唯宝？！你在做什么？”

系草心下大骇，本能地先压住了万屿唯用力的手腕。

倒不是对打火机有什么怜惜之情，而是因为万屿唯此刻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了。

那双异色的漂亮眼瞳中，流露出的是忍受着自身极大的不情愿、被迫去做自己厌恶之事一样的情绪。

但万屿唯缠着绷带的手却没有任何停顿，就像之前把床板推出门一样果断地推出人类的血肉。

“为什么要……”

系草甚至没办法在万屿唯面前说出“销毁尸体”这样的词组，即使这是万屿唯正在做的残忍之事。

“为了让你活下去。”

万屿唯的声音都在发着抖，但手上的动作却还在继续：

“第四个考生的事我有办法，但第一个考生也不能忽略。我不知道他的身体数据，也没办法精确测量他剩下的身体是原先的几分之几，根本算不出来小数点后这部分的数据。我们能保证的安全答案只有2，这个答案没有他的位置，他的尸体必须全部扔出去。”

万屿唯的推理一如既往的缜密，但看他那痛苦发抖的神情，系草主动接手了推出尸首的工作，安慰般地说：“万一监考员不会计较尸体呢？”

“万一计较了怎么办！”

万屿唯却像只炸毛的猫陡然吼道，声音也少有地破了音。

他第一次对系草这样强势地说话。

话音刚落，万屿唯自己却又崩溃般地捂住了脸。还沾着血的手在白皙的脸上留下痕迹，随即模糊成浑浊的液体。

就像是勉强止住的伤口再次崩裂，勉强被堵住的情绪彻底决堤，万屿唯小声小声地哭着，低低地说：

“万一我的答案错了怎么办？万一你死了怎么办？如果因为我的疏漏而让你死了的话，我该怎么办？我……我不想再害死谁了，我不想再犯错了……”

万屿唯这番话里的情感和语气都太过浓重，明显不仅仅是看到打火机的死亡而感到的动摇程度。

他的用词透露了许多信息。很明显，在来到恐惧之瞳前，万屿唯便认为自己因犯错而害死过谁。

陆嘉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万屿唯过去经历过什么，也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立场不合适，关系也不合适。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等待万屿唯自己恢复，等待他印象中那个清醒的万屿唯重新回来。

但如果，如果有谁可以安慰这样的万屿唯……快一点出现在万屿唯的身边吧。

在万屿唯断断续续的泣音中，陆嘉默然地想着。

没过太久，万屿唯的哭声便彻底安静了。他吸了吸鼻子，主动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陆嘉道歉：

“对不起，系草，我刚刚情绪不太稳定……我不该凶你的。”

刚刚那副样子，也能算是在凶人吗？系草扯了扯嘴角，虽然苦涩，但也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他没有追问万屿唯的隐私，而是体贴地给哭成了流泪猫猫头的万屿唯找了个台阶下：

“没事，很正常。打火机那个样子突然死掉，确实太吓人了。”

万屿唯这次是真的彻底恢复了情绪。

他体会到了系草的好意，他怀着感激之情，带着鼻音说了句“嗯”，随即想要继续把打火机的尸体往门外推。

系草主动帮忙，他的力气比万屿唯大得多，很快就把剩下的尸体全部推到门外。

走廊依然像是无底的黑洞一般，悄然吞噬所有违纪踏入的存在，情绪似乎也能就此被淹没。

沉默看着打火机最后的身体也全部湮灭后，两人重新回到宿舍中间，取出答题卡。

“要修改答案，然后重新写下我们想要的答案。”

打火机之死、以及由此引出的万屿唯情绪崩溃之事总算告一段落。万屿唯的声音也恢复了和正常一样的语速，只是音尾处还带着点哭后特有的哑。

系草点了点头，万屿唯便继续说下去：

“首先得要覆盖掉现在的这个错误答案。还是之前的那个思路，‘做题习惯’为主。在现实中，考生发现自己试卷上的答案不对时，一般会进行‘验算’。”

作者有话要说：系草：快点上线哄唯宝！

流明：好像有人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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