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嘲讽，就知道是谁来了。

万屿唯匆忙抬起头，正好看到空雪正用手指绕着头发发尾，勾唇看着自己。

“嗯嗯……”

万屿唯还是怕生，更别说是空雪这种超级强势的毒舌怪。

他含糊回应着，下意识想往系草身后躲。

空雪嗤笑一声：“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凶他干什么？”系草看不下去，拍着桌子帮万屿唯撑腰。

“我凶他了吗？”空雪恶声恶气地回应，转头看向万屿唯时，声音却真的放轻了些：

“……瞧你那出息样。”

没出息的万屿唯双手捧着那罐可乐，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幅样子看起来确实有点可怜。

空雪认为自己没讲什么刻薄话，却也难得心生些许愧疚，对这位社恐用了温和点的词汇：“数学考试是怎么过的？”

“你怎么还凶他啊！”系草却又一拍桌子。

空雪忍无可忍：“这还叫凶他？那我还能怎么问他？你行你来示范啊。”

系草说上就上。

他轻咳一声，用温柔到简直能掐出水的声音轻声道：

“唯宝，刚刚的数学考试上发生什么啦？你愿意的话，说给我听听吧。”

万屿唯：……噗。

空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他妈妈吗？”

系草也自觉演技浮夸，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他们这么一通折腾，万屿唯对空雪怕生的态度倒是消了不少。虽然双手还没从可乐罐上移开，但好歹敢抬起头了。

他知道空雪来问数学考试的情况，是为了交流情报线索。正好万屿唯也有想验证的东西，便尽量简洁地说明了考试中发生的事情。

讲到打火机的死时，万屿唯的声音不自然地停顿了一瞬。

他竭力咽下突如其来的酸涩，可以掩去了自己情绪崩溃的那一段，若无其事般地继续讲下去。

只不过，系草亲身经历了当时的真实情况，空雪又是个极擅长解读微表情的人精，两人都看出了万屿唯的隐瞒。

但两人都没有揭穿他。

“瞒过鬼，让舍友抢答出倒数……原来不依据资源的解法是这样啊。”

空雪听完后点点头，也很干脆地讲述了自己那边的情况：

“我们考场的条件也是一样的。填到第五处的时候鬼跟着报了数，窗外也出现了血手印。但我的两个舍友都是不冥协会的，他们选择了直接交卷。”

“‘4’的答案被判做了满分。在监考员离开后，鬼就出现在了4号床，他们一起杀了那只鬼。之后他们在4号床上拿到了本子，我去隔壁几个空考场翻了翻，也拿到了本子。”

听到不冥这个协会名，万屿唯有些吃惊，系草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哼，我全程都没跟他们说话过。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不冥是你们那个分区的引导协会？”

虽然算是被不冥协会带着躺赢了，但空雪对他们的印象却并不好。

考虑到不冥协会一贯的作风，这也正常。

但随即，空雪继续说：

“不过我直播间的粉丝们告诉我，其中一人是这次副本里不冥的领队人，好像叫城北诗客吧。好烂的起名品味。”

说完，他突然做了个飞吻，对着面前的空气自顾自说了句：

“谢谢大家啦~多亏有大家，小空雪才能走到这一步哦。”

空雪的主播素养十分到位，及时地cue到了直播间的观众表达感谢，简直是业界楷模。

但他对面坐着两个直接屏蔽了所有弹幕、绝对不合格的玩家主播。

万屿唯：“小空雪……”

系草：“小空雪……”

万屿唯拼命地憋笑，他实在不敢在空雪面前真的笑出声来，虽然低着头但肩膀却一抖一抖的。

系草可没有万屿唯那么多顾虑，他放肆地哈哈大笑，一点遮掩自己嘲笑的意思都没有。

空雪维持着完美的营业笑容，半张脸却已经阴了下来，伸手拽住了万屿唯卫衣的帽带：

“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万屿唯就像被拽住尾巴的猫一样惊慌失措，吓得瞪圆了一双异色的眼睛，立刻把旁边的系草卖了：

“系草笑得更大声！”

空雪刚要说什么，被万屿唯卖了的系草却一拍桌子：

“放开唯宝！有什么事冲我来！你欺负唯宝这种菜鸡死宅算什么本领！”

万屿唯：……

空雪：……

闹了一通，空雪松开万屿唯的帽带，漫不经心地拿起苹果啃：

“行了，没别的信息我就回去了。还等着看本子里的信息呢。”

万屿唯居然主动拦下了他：

“等下等下。本来在数学考试时我就想对系草说的，但当时被打断了。你们不觉得，这个学校很奇怪吗？”

“这不废话吗？哪家学校里学生考试不及格就会死啊？再严的高中也没有这么离谱的校规……”空雪捏着手里的苹果，没把万屿唯的话当回事。

“不是高中。”

万屿唯打断了他，一脸认真，斩钉截铁地说：

“这里不是高中，也不是初中。”

空雪和系草都一愣。

系草最先追问：“什么意思？可看宿舍的陈设，这也不是大学的样子吧？”

空雪倒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信将疑地看着万屿唯，等他继续说下去。

“嗯，大家都会下意识地往更后期的学校类型想吧。毕竟被投放到副本的玩家绝大部分都已经成年了。”

万屿唯垂眸，纤长的睫毛轻颤着：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所学校其实是小学？”

“小学？！再怎么说也不可能……”

系草刚想说这种猜测也太天马行空了，但几个曾经产生过违和感的细节在脑海浮现，于是质疑的话瞬间在喉间哽住：“……小学？”

“因为是小学，宿舍的床是相对安全的正常单人床。考虑到小学生的体力，宿舍的最高层也只是五楼。小学和初高中都有语文数学这两门基本科目，但是每场考试时间却只有九十分钟，只有小学的考试才会这么短吧？”

系草一脸恍惚。

空雪却已经完全理解了万屿唯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赞同道：

“没错。语文考了看图作文，数学考了数数和基础运算，这些确实都是小学的教学内容。因为是在副本中，玩家会下意识地觉得这些异常都是副本特意所扭曲的。但实际上，这些细节是可以互相串联、反应真相的事实。”

空雪看向万屿唯，眼里带了点笑意：“居然直接找到了副本主线剧情的线索。怂归怂，还是挺能干的嘛。”

……不加前面那句‘怂归怂’也是可以的吧。

万屿唯默默吐槽，但被真诚夸奖后脸上还是悄悄烫了起来。

“真的是小学啊。”系草还处于震惊之中，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所以，这个结论会有什么用？”

“之前没用上，说不定接下来就用得上了。”空雪放下手里的苹果，表情认真了些：

“你这么关注主线剧情，是为了回档的条件在研究副本完成度吧？正好，我也帮你打听到了些完成度的消息。”

利益相关，空雪当然是希望万屿唯能够尽早锻炼出在副本中打出100%完成度的水平。

存档的灵魂天赋条件虽然苛刻，但如果万屿唯既能拥有100%完成度的能力，又拥有不单方面毁约的人品，那万屿唯的存档点会是同批副本中最强大的保证。

万屿唯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他当然会关注副本完成度，但那是为了副本成就，而不是为了自己那绝对不可能使用的灵魂天赋。

可是，看着兴致勃勃的空雪，万屿唯也不敢直接说出自己不可能读档这一事实，只能暂且沉默地听下去。

“实际上，离开副本的办法有两种。一种是老老实实按照系统的要求来，比如我们这个副本，只要活过四场考试就能结束。另一种，则是刷副本完成度。只要有玩家的副本完成度达到100%，副本就会强制关闭，副本中所有还存活着的玩家都会算作成功脱出。”

“所有玩家都能活下去？”

空雪描述的场景听起来实在太波澜壮阔，系草很是惊讶。

他下意识看向万屿唯，却发现万屿唯正皱着眉：

“副本完成度这么重要？那它到底是什么的数值？”

进校门与结束考试的时候，系统都播报过完成度数值的变动。但那数值却与系统预设的目标极不匹配。

进校门时完成度涨了5%，而两次考试各涨了10%。就算最后四场考试全部通过，完成度也只能涨到45%而已。

副本完成度并非是单纯的通关进度，那它到底是什么？

“这就没人知道了。”

已经从直播间观众与其他玩家那里打听许久，但空雪被问到这个问题时依然只能耸肩：

“只知道完成度和副本的主线剧情有直接关系。但所有人都在为了系统发布的要求而忙活，除非和系统要求相关，否则没人在意主线剧情是什么。”

系统的要求和主线剧情通常并没有太多的关联，大多数情况下，对剧情一无所知的玩家也可以完成系统要求顺利脱离副本，没有谁会给自己多找麻烦。

除了万屿唯这种能力特殊、动机也特殊的人。

万屿唯咬了咬唇，刚获知的信息在脑海里徘徊回旋着，等待着进一步的分析。

空雪瞥了眼明显已经进入思考状态的万屿唯，补充道：

“不过，好像也有人这么说：‘证明你已经理解副本的全部剧情，做出相应的行为，就能够达到100%的完成度。’”

“做出相应的行为……”万屿唯轻轻重复着这句话。

系草有些担心地安慰他：“唯宝也别太有压力了，我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注意力已经全然被刚走进食堂的人所转移。

是诗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崽崽看我看我看我名字我不会起名呜呜的5瓶营养液，非常非常感谢！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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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吭哧吭哧编内容提要的时候，第一版写了“草系战神带着可乐侠大战苹果怪”。写出来后，自己看着自己写的离谱句子沉默了。实在是不会写这部分内容……总之谢谢大家一直都很温柔地容忍我在内容提要胡说八道（深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