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明晃了晃已经变成布偶材质的身子：

“唯宝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吗？这是一种很热门的宠物零食，就是把液体猫粮装在袋子里，很好吃也很有营养……”

万屿唯震撼地看着流明，对方的布偶身子只有自己一半高，而且要瘦上数倍，看起来是个放大了一点的猫条。

“不是，我当然认得猫条！我是说你为什么会变成猫条啊？”

布偶材质的袋装猫条却挺直了身子，纠正他：

“请叫我三文鱼味猫条。你看，我身上写得很清楚。”

“难道是隐藏款吗？我也从没见过这个款式的伪装布偶。”

旁边的邬敌也凑了过来，她随机到的布偶身子是一只可爱的小鸟。

万屿唯还想说什么，却已经被系草捞了起来抱在怀里。

万屿唯短短的布偶手搭在系草的手腕上，还在不死心试图低头，接着追问：

“谁家动物玩偶的隐藏款会是猫条啊！”

眼见猫咪玩偶形状的万屿唯已经被系草抱走，空雪干脆两手插进兜里，让系草把三只玩偶全抱了。

三文鱼味猫条被抱起来的时候，还在兴高采烈地给万屿唯画饼：

“猫条也挺好的嘛，所有的猫都会喜欢猫条吧。唯宝你跟我激吻一下，我就给你舔一口猫条，怎么样？”

“你有病吧！你那层布里全是棉花，少来胡说八道！”

万屿唯气得一拳锤上了流明。

布偶的小拳头当然毫无威慑力，撞在另一只布偶的表面上也只有“噗”得一声闷响。

流明的猫条身体没有手脚，他只能抖抖身子：

“唯宝你打到我的腹肌了，好痒哦。”

万屿唯：……

万屿唯火速收回了手。

“好啦好啦，接下来还想聊天的话记得用传话喇叭啊。”

系草嘱咐他们。

三只布偶全部被系草抱在手腕上，他正要打开透明帐篷，却被空雪拦住了。

“这样肯定不行吧……好诡异。”

空雪指了指猫咪玩偶和小鸟玩偶中间的猫条。

虽然也能看得出那是玩偶，但毕竟不是常见的玩偶形象，显得非常突兀刻意。

“倒也是，这样一下子就能看出了是伪装道具了。”

系草伸手调整了布偶们的位置，这才和空雪同时感到了满意。

猫条被他们塞在万屿唯怀里，万屿唯从单纯的猫咪玩偶变成了抱着猫条的猫咪玩偶。

万屿唯：……

他很想抗议。

但是让小鸟玩偶抱着猫条的话，肯定更加诡异。

万屿唯还是妥协了，用布偶的两只短手抱好了流明。

布偶和布偶的表面摩挲，发出织物特有的沙沙声，让人安心。

一切都没问题了，他们五人终于离开透明帐篷，重新出现在荣钻购物中心。

首先要去找顾客阵营的NPC，也就是那些奇怪的黑袍人。

万屿唯他们本来还会担心顾客NPC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走了几圈，发现那些黑袍NPC们几乎没有减少。

这些NPC不在意那个广播的惩罚吗？还是他们有手段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离开？

不知道理由，但这至少方便了他们现在的调查。

他们特地找了个玩家较少的楼层，叫住了一位刚出服装店的NPC，向他打听道：

“打扰一下——好像有个女孩今天在购物中心里走丢了，请问你听说过这事吗？”

被拦住的黑袍NPC真的从头到脚都被遮的严严实实，连脸都看不见。

他倒是配合地停下了脚步，发出闷在黑袍里的声音：

“走丢了？荣钻没找到她吗？”

系草应声道：“是啊，听说到现在也没找到呢。”

“这我确实没听过。哼……荣钻居然会出这种事啊。希望他们能早点解决。”

黑袍NPC摇了摇头，走掉了。

系草都没来得及拦住他，只能看着他离开。

空雪若有所思：“他的态度很奇怪。”

原本一直努力装布偶的万屿唯抬头，用传音喇叭对其他人说：

“他默认顾客走丢是该由荣钻解决的……为什么？”

这种事件，荣钻当然有责任，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该完全忽略刑事案件的可能性吧？

为什么黑袍NPC的态度，就像这是荣钻的分内私事一样？

他们接着又问了几个其他的黑袍NPC，得到的回应都是差不多的。

有的NPC因此而骂“荣钻真没用”，也有的NPC说着“希望荣钻能早点解决”。

他们不谈论女孩，只谈论荣钻的失职，把女孩走丢当成荣钻自己的问题，觉得荣钻是最该解决这一问题的主体。

“总之，他们不关心，但他们也确实不知情吧。”

万屿唯只能暂时得出这个结论，并把它当作顾客群体的预设立场。

询问顾客的时间就花了不少时间，距离荣钻购物中心关门还不到二十分钟。

时间紧迫，他们只得分头行动。

正好，不知道一楼刚刚是发生了什么事，原本站在一起的保安们和胡蝶母亲分开了。

保安依然站在出口处，被一大群的玩家围着。看起来，是有不少玩家打算加入保安那一方的阵营。

而胡蝶母亲相比之下则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某一处角落的长椅上，眼圈发红。

万屿唯看到保安那边的玩家有几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比如山莽和春牛，便大概猜到了情况。

估计是一楼的玩家在最开始调查的时候，漆月协会的圆桌组们率先做出了决定，要加入保安NPC所在的阵营。

这种副本中，阵营的实力会影响通关和生还几率，大家都会想要去人多实力强的阵营。

见到副本里最强的漆月协会都选择了荣钻方，也便一股脑儿地盲从加入了。

说不定，有的玩家连总共有几个阵营都还没去调查，就已经跟在漆月协会后面了。

空雪带着邬敌去找保安们，打听荣钻方的立场，重点打听他们关于铁盒的态度。

而系草抱着万屿唯、万屿唯抱着三文鱼味猫条，三人一起去找胡蝶的母亲。

到胡蝶母亲身边的时候，越发能够感到冷清。她周围没有任何其他的玩家，也没有任何其他的NPC，像是一个被荣钻排挤了的异类。

系草见她的脸上还有泪痕，递上了纸巾，却被胡蝶母亲拒绝了。

“谢谢你。”

她本来是想微笑的，但怎么也没能笑出来，便放弃了：

“已经有人给过纸巾了，你看。”

她拿出一包纸巾。

系草一眼就认出这是万屿唯的东西，他了然地笑笑，轻轻摸了下搭在手腕上的猫咪玩偶。

“你的女儿是叫胡蝶吗？你能再讲讲关于她的事吗？”

女人吃惊地抬起头，又惊又喜：“你们愿意帮我找小蝶？真的？谢谢，太谢谢了！”

说着，她的声音慢慢就带上了哽咽。

女人抽出一张纸擦掉眼泪，努力精炼准确地将事情讲出来：

“她确实叫胡蝶，这是在准备改名的时候，她给自己取的名字。很好听吧？”

“我的名字叫胡卉。我和丈夫很早就离婚了，小蝶跟了我，也就随我姓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学习很用功，平时也很体贴。她勇敢、善良、正义，她真的是个好孩子。”

“我们的日子最开始过得紧巴巴的。但后来，我开的花店出名了些，荣钻的人找到了我，邀请我来荣钻。在荣钻开店是真的很赚钱啊，我们换了大的房子，小蝶换了更好的学校，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女人的声音难以自控地染上酸意。

“但是，我却比她还要任性。在荣钻开店的压力很大，特殊租金对我来说压力很大，我忙得喘不过气来，最忙的时候，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还是胡蝶给我送了蛋糕和花，我才想起来。”

生日？这不正是电影院里那段回忆的情境吗？

居然是有着这样的前提。

“那段时间，我经常发脾气，经常发火凶小蝶。但小蝶一直很包容很照顾我，无论我发多大的火，她都会说‘没事的，妈妈’。她真的很好很好，我很幸运啊，能有这么懂事的女儿。我抱着她哭了几次，之后向她道歉，也慢慢收敛了这些火气。”

……原来如此。

电影院的那段回忆，只截取了胡卉发脾气的片段，却隐去了接下来的胡蝶的反应。

如果不来胡卉这里打听的话，胡卉对胡蝶的态度会在玩家的想象中被无限放大，甚至成为胡蝶走丢事件的信息主角。

但现在，这一事件明显有着另一个关键信息：

那个所谓的“特殊租金”。

“但小蝶一直记得那阵子的事，她想帮我分担压力。在陪我来荣钻的时候，她从别人那里听说了特殊租金的事，知道了那些宝石到底是什么……她没办法接受，哭着要求我关店，宁愿和我继续过之前的苦日子。”

讲到这里，胡卉终于笑了一下：

“在荣钻继续开店的话，我也很痛苦，小蝶也很痛苦。开店不能给我们两人带来幸福的话，那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当时觉得，关店就很好啊，我们回去开那家小小的花店就行，只要我和小蝶都开心就行。可就在我准备关店的时候……”

胡卉的笑容消失了，眼里浮现出深深的绝望：

“我发现，小蝶不见了。”

系草为胡卉讲述的故事而感到难过，安慰她：“……先别急，小蝶很有可能还活着，我们努力找找，一定会有办法的。”

胡卉点点头，哽咽着说：“那就拜托你们了。”

万屿唯却突然冷声发问，他连传音喇叭都没有用，而是直接地对胡卉质问：

“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说的是‘你们’？你为什么知道，我们这两个玩偶是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草木的地雷~非常非常感动！

感谢小天使追文之我和作者比命长的营养液10瓶、感谢小天使puri的营养液1瓶~

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的投喂支持！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