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我等一等跟文西柳一同回西南，想来短暂是走不开。”远青山把药瓶放在桌子上，“这里有两颗百毒解，留给殿下防身吧。”

“文西柳怎么样。”

远青山示意陆予安把手伸出来，边搭脉边答：“文公子伤好了大半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走了。”

远青山皱着眉收回了搭脉的手，“除却失眠之症，殿下身子也无大碍。”远青山其实很疑惑陆予安这个身体状况，师傅跟他说过晋王断过腿，武功尽废之，半年前又服了剧毒，这身体通通看不出来一点。

不过这是好事，远青山收拾药匣子起身，“之前殿下让查的那味见血有眉目了。”

陆予安抬眸，“是谁。”

“京都宋家。”

陆予安推开窗散药味，窗沿下周舟跟玉凉在雪地里的玩的正欢。周舟今年十八正是快乐的年纪，看了一会儿，陆予安叫他进来。

周舟在外面答应了一声，放掉猫从门进来。

“文西柳在哪？”远青山说文西柳看着情绪不太对，远青山来给陆予安请脉，他一走文西柳也跟着套了件衣服离开晋王府。

周舟和文西柳年纪差的不大，文西柳又跟谢樊璟算至交，所以文西柳病了这半月他成日里往那跑。

玉凉从没关的窗子跳进来，落在陆予安脚边喵喵叫蹭着。

周舟盯着猫儿说：“西柳哥，他去找公子了。”

陆予安有些意外，“他这是……想谢樊璟了？”文西柳好了第一件事不是来见他，有点不像受伤都要来晋王府养伤的文西柳。

“殿下，西柳哥伤还没好彻底，我想去看着西柳哥。”周舟心虚的很，不敢看着陆予安的眼睛说话。

好在陆予安没计较这个，他半月前就让迟风回谢樊璟身边了，他正是用人之际把副将和军师都留在自己这边算什么。

“你等等，帮我带件东西。”陆予安拿了结的包袱递给他。“到那就待着吧，圣元节再回来。”

周舟出了晋王府快马加鞭的往护城河禁军驻扎处赶。到了营地下马随便抓来个禁军问，“将军呢？”

那禁军抬手给他指方向。

文西柳伤没好全就来找谢樊璟，他不便骑马走的太急也没带钱坐车，一路上走着来护城河。周舟来的时候他也刚到禁军营地。

谢樊璟看到文西柳来也颇有些意外，“哟，文大人伤好了。还知道来看看我，怎么舍得下晋王殿下了。”

文西柳一路走来脑子被吹的清醒，一路告诫自己要冷静跟谢樊璟好好谈，能劝他主动放弃是最好的。此刻见到谢樊璟却火上心头，冷静不下来，他一脸怒意的上前抓住谢樊璟的领子。

周舟冲进来时，他刚刚抓着谢樊璟的领子要揍他。

“西柳哥！”周舟上前要架走文西柳，被谢樊璟叫住。

谢樊璟从文西柳的反应里察觉出什么来了，他收了笑意抬手止住周舟。

文西柳养了半个月，刚能下地第一件事就是跑护城河修坝处找谢樊璟。他大病初愈浑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朝着谢樊璟脸上揍了一拳。

谢樊璟没躲也没还手，真打起来文西柳不够他一只手打的。“冷静了吗。”

周舟在一旁看着公子肿了的嘴角心疼的不行，站在原地。

文西柳松开了手，垂着头。他不是傻子，只是从前从未往那边想。直到周舟来跟他说谢樊璟轻浮了殿下，这可能是假的，真的是俩人之间说不清的关系。若换了别人文西柳不会这么生气，只有是谢樊璟，他当成兄弟的谢樊璟。

再抬头时文西柳眼睛发红，哽咽着对谢樊璟说，“我曾在我祖父面前起誓，此生以命护殿下。可六年前殿下死在了晋王府的火里我无能为力，如今又跟你纠缠不清卷入你的破事里。”

是，破事。文西柳自己可以为兄弟插刀，就算谢樊璟是皇帝眼中钉的质子也丝毫不避讳与他相交，可殿下不行。殿下七年前掺进荆家里死过一回，他不要殿下再为谢家死一回。

“你见过六年前的殿下什么样吗！五年前的陆予安十五岁，意气风发，爱民爱才，曾经的愿望是行侠仗义执剑走天涯。五年后的陆予安就是一摊死水，唯有复仇才能使他活着。”

文西柳红着眼，这是对谢樊璟的控诉亦是生生剖开自己的心。五年前他以为陆予安死了，五年后怀着失而复得的心再见时才发现：殿下真的死了，活下来的是只为复仇的晋王。所以他才成日里去晋王府，渴望能让陆予安有一丝快乐。

文西柳都看出来的东西谢樊璟又怎么看不出，谢樊璟任由他发泄，只等他再平复一些再与他说。

文西柳越说越气，把话说的很难听，“谢樊璟你配吗？配得上我们殿下以身饲下！”

之前说的那些周舟忍下了，听到文西柳这样说，他立刻弹出去挡在谢樊璟面前，“我们公子怎么不配了，殿下是很好，我们公子也不差。我们公子对殿下可好了，比西柳哥好一万倍。”

在周舟眼里，殿下是很好，他家公子也是配的上的。

文西柳不与周舟争辩，他们总是吵吵闹闹，真吵起来俩人能不重样吵小半天。

“我不与你吵，谢樊璟，我只问一句话：你是真心地吗？”

文西柳知道谢樊璟营造的纨绔不是真的，可他怕，怕陆予安有一丝一毫受到伤害。

谢樊璟不在乎他话里伤人程度，只盯着文西柳郑重的说：“若我有一日负他，当以自诛谢罪。”

文西柳走了。

“公子，我有点讨厌殿下了。”

谢樊璟意外看向周舟，心想着这小子叛逆期到了吧，怎么这么讨打。

只听周舟继续说道：“公子什么都没做，西柳哥凭什么那么质问你。”

“这是殿下让我给你的。殿下让我留到圣元节再走。”周舟闷闷不乐的把包袱递给谢樊璟，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公子要受这个气。

谢樊璟接过包袱伸手揉乱他的头发，“乱想什么，这事跟殿下无关。文西柳生气是气我不够坦率。”谢樊璟从来京都到现在，跟文西柳认识快七年了。他了解这个好友，也了解文西柳对陆予安的真心。

“行了，去东边找迟风等下换他的班。”

周舟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开开心心的去找迟风了。

谢樊璟看着包袱低笑，打开来看是一个上好的黑色斗篷。他把斗篷展开，不大不小正好是自己的尺寸，很厚实。

一张信纸落下。谢樊璟把斗篷抱在怀里弯腰去捡，上面画了一只像猫的小老虎。旁边是陆予安写的三个字，谢骁驰。

他没听陆予安叫过自己的字，只叫过谢樊璟和四哥哥。如今听到感觉像被一箭击中了一样，心动极了。

他在信纸上落了一个吻，低语念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