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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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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内又挤又闷,随着断眉青年的离去,出口被狠狠一关,彻底隔断了最后一丝光亮。

船很大,但三百个人挤在其中,也是挨肩叠背。不时传来的脚臭、狐臭夹作一团,可了劲的往岑玉棠鼻子里钻,好几次,她都呼吸困难,仿佛下一秒便要窒息身亡。

岑玉棠觉着自己像一条被潮水冲上岸的鱼,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焦躁。

等到她再一次忍不住干呕之时,旁边倚墙歇息的妇人终是忍不住,递给她一个橘子,她道:“剥开,将橘子皮覆于鼻下。”

“多谢,”岑玉棠一只手压着自己翻江倒海的胃一只手接过照做,一会,臭味被橘子皮的清香滤去了不少,她这才看向身旁的妇人,妇人浓眉深目,中庭较长,颇有些凶相。

“贡船明日正午才起航,出凉水河往西过了津县的钞关我们才出得船舱,综上算来,我们最少也要在这里头封上一整个日夜,你既如此娇贵,又何苦提了朱笔报名来遭这罪。”妇人语气算不得好,却也是出于关心之意。

岑玉棠虽然难受,脑子却是清醒,这话她一字不落的听的清楚。

从京都往暹罗,向来从张家湾码头往东至渤海走海路,何来需要经过京都西边的津县?

她思忖着开口:“姐姐,我报名之前可不知道要受这么多苦啊。”

妇人冷哼一声道:“没了解就敢妄自跟来,到时侯别不按规矩,露了破绽连累我们。”

岑玉棠眼睛一眨,试探性的开口:“姐姐在我面前多念叨几遍需要注意的地方吧,我听得多了便不会忘记,说实话,我也在担心出岔子呢。”

长夜漫漫,妇人也无事可消磨,见岑玉棠与自己一般也是孤身在此,她脑中不知哪根弦就被触动,竟勾起了自己最艰难那段日子的回忆。

那是在自己丈夫葬身边关以后,家里五口人吃饭的重担落于她身时……

往事不堪回首,她看向岑玉棠,如此小的姑娘,若非如不是像她当年那般别无选择,又怎会不走那阳关大道,偏寻这不容回头的羊肠小径呢?

“我就讲一遍,你好好听着,首先,至津县前我们只需老老实实在船舱内呆着,”妇人没打一声招呼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等到了津县,栈船混进运输工兵的船队,我们便会被放出,分散于两船,乔装成工兵掩护那些铁皮箱子,你若是不擅伪装,怕露了马脚,届时便跟在我身后……”

津县,工兵……工兵,岑玉棠反复琢磨着妇人的只言片语,这一刻,她几乎淡忘了船舱内令她作呕的气味。

猛然间,她恍然大悟。

这两艘船的目的地不是暹罗,而是沧州!

近来一直便听闻沧州城墙因遭匈奴火药攻击多有损伤,损伤之处又有匈奴设重兵伏击,沧州工兵为修筑城墙飞蛾扑火,死伤惨不忍睹。

然沧州之城墙实是云中郡最后之屏障,不得不修。于是前线不断加急军令,通知全国的郡尉、县尉招募新一轮工兵。

而这些新招募的工兵再由漕运的押运官源源不断送去沧州……

在战争如火如荼进行的今日,年轻男子无论在前线杀敌还是后方务农都显得尤为珍贵,于是这种百分百送命的任务断然不会交给他们,而不交给他们,便只能落到老弱妇残的头上。

今晚经历的一切在岑玉棠的脑中渐渐穿插成一条直线,从锦体社的赏金任务,到宦官与禁军码头所为,再到贡船将偷天换日混进运输工兵之船队的计划。

这是一个局,涉局之人既有民间百姓又有朝中重臣,而布局之人,既能动用如此繁复的势力,只怕非富即贵。

如此熬心费力的大费周章,唯一的目的便是把那些黑色箱子秘密送往沧州,她用手撑着下巴,看来要清楚这背后之人的目的,就得先知道这黑色箱子里头的东西。

刘喆所预言的梦总共两个,一个在锦体社,一个在沧州,而今天她碰上的此事与这两地都有千丝万缕的瓜葛,她充分有理由怀疑背后布局之人就是她煞费苦心要找的黑客,或者说与之有关。

看来她得想办法出了船舱上到另一艘船上去探探那些黑色的铁皮大箱才行。

“你到底听进去了没?”妇人挑起眉毛,因是十分不耐了,额头都被挤出阵阵细纹。

“听进去了,谢谢姐姐,”岑玉棠扬起一抹笑脸。

此时已是下夜,舱内鼾声渐起,岑玉棠也彻底适应了其中气味,她眼睛一转想到了什么,随即开口道:“姐姐你说我们要被关在舱内这么多天,那我们若是想如厕怎么办?”

这话把妇人给问住了,这……引路的也没说啊?!

“姐姐,我现在就想如厕了怎么办?”岑玉棠捏紧手里的橘子,装作惊慌失措道。

妇人犹豫了片刻,终于咬了咬牙把自己的水壶拿了出来。

岑玉棠:“……”多谢好意啊。

“姐姐,我想出去,如今夜深更重的,这又是郊外,肯定碰不上人的,你可不可以帮我出去。”岑玉棠可怜兮兮道。

“舱门从门外锁上,我也没办法帮你。”妇人转了个身眯起了眼准备睡觉,决定不再理会岑玉棠。

“你帮我,我有办法的。”

*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陈折危见黑箱子已完全搬移至船舱底部,正要着人密封舱门,冷不丁身后走来一人道:“陈大人慢着。”

那人走至他身前微一拱身,头上的帷帽略略倾斜。

“你是……”

帷帽的轻纱被那人撩开,仅仅一瞬,又飘飘荡荡的将它的主人与这喧闹的码头隔开。

“江二公子……哦不,如今是江发运使了,”陈折危品阶比江图鹤大,只微一颔首,但又想到如今二人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便也礼节性道了句:“恭喜。”

“大人可否让我进去测量一下统舱内的恒湿,”江图鹤举起手中类似于天平的一桩物件。

物件左放羽毛,右放木炭,其名为天平式湿度计,若空气中湿度加重,则炭也随之加重,天平便会向右偏斜。

他们要运输的这批东西受不了一丝潮,去岁用水路运送时,惯会用麻棕的胶裹了里三层外三层,那是进不去一丝水气,可今岁时间太赶,麻胶还未赶出,只能装于普通箱子。

他忧心忡忡了好几日,只怕船是计划周密顺利抵达目的地,而东西却因为受了潮气出问题。

江图鹤此举也是出于对此的担忧,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命人将舱门再度敞开。

船舱内已是密密麻麻堆满了黑色箱子,空气中弥漫着臭鸡蛋的气味。

天平不出意外朝右偏斜。

陈折危这回是再也抱不了侥幸心理。

江图鹤收起天平道:“陈大人可在天亮前准备些竹炭,石灰,以及烧过的煤灰洒在四周,能有很好的防潮去湿效果。”

距离天亮不剩几个时辰,陈折危火速着手去置办。

阴影处,萧南成见陈折危与江图鹤先后离开,又见舱门没有落锁,只留了两个人堪堪把手,扬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叮——”寂静的夜空中除却潮水拍打船底的响动,突兀的出现了金银碰撞的响动之音。

“谁在那边!”把守船舱的一名侍卫斥道。

然再无任何声响回应,空气中寂静的仿佛方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老王,去看看。”另一名侍卫道。

老王把着剑,踱步往声响处靠近,然那处位于河岸边,四周都是平坦的沙渚,无一处能让人藏身之所,他疑惑的四处查看。

突然,他看到了自己脚下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玉玦。

河岸涌上的潮水浸没了他的布鞋,也没过了那枚玉玦,他豁然想起方才禁军沉河了朝廷赏给暹罗的金银珠宝,这枚玉玦想是被潮水从河中带上。

老王捡了起来,玉玦晶莹透亮,价值不菲,他当一辈子的侍卫都不一定买的起。

一瞬间,贪婪之心从胸腹蔓延至全身,贯穿他的大脑,让他不再清醒。

“老李,下来!”

“怎么回事?”被唤作老李的侍卫在甲板上摸不着头脑。

“你先下来。”潮水既能冲上一枚玉玦,想必也能冲上更多好东西。

还当什么侍卫?守什么舱门?他和老李再捞些宝贝,说不准明天便能做上庄家。

*

“再高点再高点……”

“我劝你别得寸进尺。”妇人脸憋的通红,全身青筋暴起。

而岑玉棠此时踩在妇人肩上,妇人手撑着墙正费劲的缓缓站起。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

舱内此时未睡着的人皆看着把戏,有人还指手画脚的对妇人参和道:“你腰再弯一些,这样腿才使得上力,哎,对,就这样,慢慢站直。”

在妇人的努力下,岑玉棠伸长的手越来越高最终碰上了船舱的气窗,她用力一推,气窗被掀开,外面带着微微湿意的新鲜空气铺面而来。

她攀住气窗边缘,再一用力,一番引体向上爬出了气窗来到了甲板。

她大口大口的感受新鲜空气的浇灌,几百个人挤在一个密闭空间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

岑玉棠欲要离开,想了想,又趴在气窗边对里头小声喊道:“谢谢姐姐帮忙,我就去如个厕,等会就回来,礼尚往来,下次你要如厕我再这样帮你。”

“你最好快些!小心避开外头的侍卫。”

这妇人此时并未料到,这岑玉棠哪里还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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