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组相处日常》

1

众所周知，法国组能干活的人不多，想干活的更少，能把活干好的都是珍稀保护动物。

梅里美就是那个集三种特质于一身的倒霉蛋。

像梅里美这样的阴郁美人，按照正常小说的角色光环来说，虽然拿不到男一男二，但起码也是个被无数狂蜂浪蝶包围的重磅男三。

正常的，有角色光环的小说。

可惜365里大家全员都没什么光环。

于是，梅里美老师就成了那个为法国组的未来累死累活的老倒霉蛋。

2

法国组的特点是情感关系离谱混乱，永远猜不出谁和谁有过一段。

比如，其实梅里美曾经和乔治桑相亲过。

起因是乔治桑在被催婚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对自己的祖母说了那一句：“奶奶！我的审美标准是长发阴柔美青年！”

爱孙女心切的杜邦夫人想了想，觉得梅里美很符合这个条件，就让卢梭帮忙牵线搭桥，介绍两个年轻人认识了。

他俩总共就相处了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当被问到感想时——

梅里美：她铁定性冷淡。

乔治桑：他是不是羊那个胃？

3

梅里美这辈子后悔的事情不多。

但是跟雨果认识绝对是其中一件。

他中学去巴黎读了一年，刚好跟雨果同班，于是乎在“国王陛下”手底下当了一年的跟班。

雨果逃课他掩护，雨果打架他背锅。

日子每天过得惨兮兮的。

万万没有想到，这种日子居然没有结束的希望。

成为超越者以后，他的上司还是雨果。

梅里美：（一些优美的法语脏话）

4

梅里美是个心胸宽广、包容不同的人。

他真的不恐同。

在跟自己的同僚们混熟了之后，他也没恐同，他只是总觉得自己在发光发亮。

You and me and steve.

梅里美顶着一张祸水级别的脸，莫名其妙混成了同僚中的那个steve，永恒的电灯泡。

某天，他从雨果和大仲马身边路过。

大仲马手搭着雨果的肩，嘴里喋喋不休，让他幻视了少年时期他们三个一起上学的那会儿。

明明他和雨果在同一个学校，偏偏一路上总是另外两个人黏在一起。

梅里美：……

他默默走开。

某天，他又从夏多布里昂和雨果身边路过。

夏多布里昂激动地搂着雨果说话，像是遇见了毕生知己。

梅里美：……

他又默默走开。

某天，他又从雨果和波德莱尔身边路过。

某天，他又从雨果和福楼拜身边路过。

某天，他又从雨果和戈蒂耶身边路过。

某天……

梅里美终于看透了。

他不恐同。

他恐雨果。

精神领袖万人迷，恐怖如斯。

5

但是，比起斯达尔，雨果还是稍微好点的。

起码，梅里美顶多可能看见雨果左拥大仲马右抱波德莱尔身后指不定还站着一堆人。

但是，梅里美最少也会看见斯达尔左拥普希金右抱荷尔德林腿上还坐着安内特。

斯达尔，一个神奇的女人，长着端庄优雅的外表，实际上男女不忌国籍不论，迷弟迷妹可以从德国柏林一路排队排到俄罗斯圣彼得堡。

5

梅里美喜欢跟缪塞和维戈尼一起玩。

主要是因为前者相处起来很轻松，而后者是法国超越者里唯一一个性取向笔直的。

6

梅里美其实也很喜欢小孩子。

他一度幻想过安东尼长大以后会是多么靠谱多么天使多么让人产生对法国未来的信任。

直到他看见了安东尼未来的同僚们。

萨特，加缪，波伏娃，热内，萨冈……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狂奔在不拘一格的道路上。

梅里美：安东尼，辛苦你了。

他已经能想象小孩步入自己加班后尘的模样了。

7

梅里美，一生顺遂，出身富贵，平步青云，无病无痛，长寿到老。

他见证了几乎所有同僚的离别。

他们有的死在了战场上，有的倒在了病床上，有的在岁月的蹉跎下终究还是没能熬下去。

维戈尼是自然衰老的，去世的前一天还在和梅里美聊天。

维戈尼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几张手稿，问：“梅里美，你还记得波德莱尔吗？”

梅里美想，我当然记得。

但是当他努力试图回想时，却恍然发现，已经记不清对方的容貌了。

隔着四五十年的光阴，故人已经消失在记忆里，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维戈尼说：“之后就只剩下你和雨果啦，好好相处，没什么矛盾是要闹一辈子别扭的。”

年轻时候那些针锋相对的政治对立，在这时候，似乎也可以用一句轻飘飘的矛盾和别扭带过去了。

梅里美说：“维戈尼，你觉不觉得我很惨？我居然真的给雨果那家伙当了一辈子的下属啊。”

维戈尼宽容地笑笑。

8

维戈尼的葬礼上，几乎聚集了法国的所有超越者。

梅里美看了看那些面孔，在心里挑剔地评论。

加缪性格懒散，热内脾气古怪，萨特和波伏娃简直让人幻视当初的缪塞和乔治桑……

看着看着，他突然又笑了出来。

哎呀，这就是法国的下一代啊。

其实已经早已从他们手上接过重任了。

9

岁岁年年人不同。

但法兰西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