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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六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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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都这样看着我?我怎么了吗?”

陡然被从四面八方齐刷刷射来的视线包围,欧阳尧旭既无辜又委屈,全然不知自己为何忽然间成了众矢之的。虽然有时会对他划水摸鱼的工作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这种人命关天的紧急情况下,甯安也实在忍无可忍了,于是厉声喝道:“欧阳尧旭,把手机收起来!”

平时无论怎样闹腾偷懒,甯安都不曾发过脾气,所以这厉声一斥,当即把欧阳尧旭吼愣住了。他大脑一片空白顷刻,继而突然回过神来,忙不迭退出消消乐,将手机放回了口袋:“收起来就收起来呗,那么凶干嘛……”

尽管对方的小声抱怨清晰可闻,但甯安不想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然而朱笠却表情格外难看。他默默地以锐利目光注视欧阳尧旭,固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在他心里的形象,无疑已经跌入谷底了。

这时,车门冷不防被打开,景少骅一个上步钻进指挥车,若无旁人地在甯安身边坐了下来。作为新编入一组的监护对象,他被派去协助施杨,此刻应该和行动小队一起在校门口待命才对。看出他是未经允许擅自离岗,朱笠的脸色更臭了:“你过来干什么?”

“休息啊。”景少骅不假思索地回道,他对上司兼“监护人”——朱笠即将喷出喉咙的怒火视若无睹,往后靠住椅背,大剌剌地岔开双腿,一副颇为悠闲惬意的模样,“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这么一起大案,以后要都像这样,那我阴德攒得怕不是都够羽化登仙了。”

朱笠:“……”

“唉,别摆出这么一副可怕的表情嘛。如今歹徒有人质在手,我们也只能按兵不动。与其绷着一根弦焦头烂额,还不如好好歇息一会儿养精蓄锐呢。当然,要是找到突破口了,我会马上回队里,不耽搁您指挥救人的。”景少骅懒洋洋地说着,语气忽又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不过,若这突破口是我给您制造的,您可得好好想一想,拿什么奖励我了。”

“哼,狗部门,真以为我和那些垃圾货色一样好对付吗!”直播暂停后,男人不快地嘀咕了一句,鄙薄的语气十分露骨,仿佛恨不得穿过电脑屏幕,把朱笠他们大卸八块。接着,他将视线从留言板上移开,见学生们清一色哭丧着脸瑟瑟发抖,不禁一脸如沐春风般的享受:“放心吧。只要狗部门不做出多余的举动,我就不会伤害你们。毕竟,我还有事需要你们帮忙呢。”

蓝天挺身而出:“如果我们乖乖配合的话,你就会放了我们吗?”

男人双眼含笑一眯,似是挺赏识蓝天的胆识:“这就得看你们的表现了。”他目光扫过呜呜咽咽、不敢发表任何意见的学生们,继续道,“我要你们帮的忙很简单——怀珺衡,知道是谁吗?”

蓝天作为代表回答:“是塞勒涅的首领吧?”

“不错。他是国内目前最大的异类组织——塞勒涅的首领,同时也是狂妄自大、满口谎言的小人伪君子!”男人加重语气补充道,“其实对于塞勒涅的理念,我打一开始就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追求全异类的解放,而不单纯只是‘怪胎’?且不论我们‘怪胎’才是‘独一无’的天选之族,‘怪物’是人类踩在我们同胞的尸身之上、粗制滥造出来的劣等货,是对我们的莫大侮辱和嘲讽;每次一看见他们,我们就要被迫回忆起曾经被人类作践打压的屈辱历史,想起明明自己才是在力量方面占上风的人,却因他们人多势众,而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跪伏下来任凭宰割——这算是解放吗?算是自由吗?别开玩笑了!为了维护种族尊严,为了让‘怪胎’真正成为世界的主宰者,我要把所有‘怪物’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单方面发泄完情绪,男人忽又冷静下来,聊天似的说:“虽然听不惯塞勒涅的口号,但谁教它在所有异类组织中势力最大呢,想实现‘怪胎’解放的话,加入他们是最好的途径。所以我才想方设法地打听到了塞勒涅招募同伴的时间和地点,却不料他们竟然二话不说地直接赶人,甚至还当场杀鸡儆猴,逼得我只好撤退。你们说说,要是把未来交给这样一个言而无信的家伙,我们还会永有翻身之日吗?”

忽然,广播不再响动,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当即意识到男人正在走出演播室,一步一步踩下阶梯靠近,学生们不自觉像戴上了痛苦面具一样,轻微地骚动起来。

“那之后,我气愤了好几天。不过后来,我又想通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反正进去了也会有各种摩擦矛盾,这样干脆省去了不少麻烦。更何况,根本没必要吊死在塞勒涅这一棵树上,因为原来还有比它更合适的组织带领‘怪胎’斗争!”

话音一落,他陡然弯下腰直勾勾地盯视坐在最外边的蓝天,距离之近,甚至连对方一呼一吸的鼻息都能感觉到:“据小道消息称,怀珺衡其实只是个撑场子的绣花瓶,塞勒涅的实际领导者另有其人。而这个实际领导者,似乎有熟人在这里读书。”

蓝天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说是熟人,也不知是他自己的小孩还是亲戚,而且连性别都不清楚,更别提名字和班级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住校。所以我就把你们集中到这里了。”男人直起身,扫视了一遍占据了礼堂一半座位的学生们,头疼道,“但是,你们学校也太多人走读了吧?”

他烦恼了一会儿,眼神蓦地一亮:“对了。人只有在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才会不顾一切地坦露真言。不想大家陪你一起死的话,就赶快承认吧。”

话音一落,漆黑的雾气猛然拔地而起,再次从学生们的四肢开始,逐渐朝身体上方蔓延而去。虽然男人是故伎重演,但对于弱小无助的学生们而言,这招可谓百试不爽——刹那间,比先前更为惊恐万分的求饶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同时哀求那位“关系户同学”快点承认的哭喊和责怪其牵连无辜的埋怨相互交织,一片鬼哭狼嚎。尽管满脑子被死亡的恐怖占据,但蓝天还是勉强保留了一丝理智。她一边咬牙忍受仿佛有碎刀片在血管里滚动的锐痛和肢体逐渐丧失知觉的落空感,一边拼命调动起全部脑细胞想:犯人的意图,无非是找到塞勒涅实际领导人的熟人,然后以其作为人质来对付塞勒涅;就算他这条小道消息并非空穴来风,也无法保证那位“熟人同学”一定了解内情。可再这样下去的话,大家都活不了。既然犯人也不清楚他要找的到底是谁,那还不如由我来……

“是我。”

与聒噪刺耳的哀嚎相比,这句话的音量连风吹叶动的沙沙声都不及,却意外令全场顿时噤若寒蝉。蓝天睖睁地盯着一脸平静的文静,呆若木鸡。

“你要找的人,是我。”文静转头直视男人,沉着笃定、毫不畏惧地说,“所以,可以把大家放了吗?”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分局的局长蓝涛。蓝局,这两位分别是负责本次救援的朱笠专员,以及策处科三组组长甯安。”

“你们好。”蓝涛语速略急地随便打了个招呼,“请问我家蓝……不,被挟持的学生们,现在情况如何?”

和卜瑞珉一起匆匆赶到现场的蓝涛,属于那种即使一丝不苟地穿着制服,也仍旧不带半点威严气场的和蔼类型。他不似雷厉风行、一眼就让人无条件遵从的万佳晟,也不像毫无存在感、总是为人所忽视的董峻国,而是普普通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以稍加评论的地方。或许比起公安局分局长,他更适合去当在公园里晒太阳下棋的老大爷吧。

“犯人暂停了直播,所以学生们现在的情况,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他的身份信息,我们已经掌握了。”朱笠回答道,“鉴于他既没有像炸毁宿舍楼那样直接对他们下手,又在我们的人退出去之后,干脆利落地解除了黑雾,我们推断他肯定是想利用他们达成什么目的。而在这目的达成之前,学生们的安危,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虽然未曾和蓝涛有过往来,但出于工作上的原因,甯安知道有他这号人物存在——卜瑞珉每次在当差时“失踪”,都是蓝涛给他打的掩护。

“蓝局长,难道您的孩子,在被挟持的学生之中吗?”

听到甯安的问题,蓝涛愣了一下,以表情默认了。他垂下头,羞愧地说:“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以自家孩子为优,我还真是不配穿上这身制服啊。”

“哪里。父母之心,蓝局长不必自责。我们现在正在设法确认幸存学生的身份,但由于学校的工作人员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只能……”

“不是凶多吉少,而是已经上天了。”默默在旁闭目养神的景少骅突然插话,“刚才我进到学校里的时候,在教学楼附近看见了好几摊碎骨。有一摊旁边还掉了一张饭卡,是一名老师的。”

蓝涛听了,表情抽搐了一下。甯安则略微一顿,纠正方才的话道:“由于学校的工作人员已惨遭毒手,因此我们目前只能依靠家长主动联系我们,以确定幸存或遇害学生的身份信息。”他瞟了一眼乖乖做着信息登记工作的欧阳尧旭,问,“蓝局长,您的孩子是哪一位?”

蓝涛一瞄甯安递来的直播画面截图,随即不忍地别过视线,强忍着心痛说:“最后一排……最左边那个。她叫蓝天,读高四四班。”

高四四班的话,就是和沈连寂同班了。说起来,上次因为断手骚乱来杭城七中时,好像见过这个女孩。“她是四班的班长吗?”

“嗯。”蓝涛顿了一下,“为什么组长你会知道?”

“我也有个认识的孩子在高四四班。”

“那么他……”

“是的,也被犯人挟持起来了。”然而无论给沈承信打多少次电话,都是“对方正忙,暂时无法接听”。

意识到心急如焚的不止自己一人,而甯安还能保持如此从容镇定,蓝涛不禁为自己方才的言行感到更加无地自容起来。

卜瑞珉插入道:“犯人的信息资料呢?”

“这儿。”晨星将整理好的一摞文件递给卜瑞珉,“他叫侯羽,今年二十八岁,大学毕业后一直无所事事,靠着在外地开店的父母每月打来的生活费为生;他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一有空就会摆弄木偶,在校期间还获得了几次木雕比赛的冠军。但包括他的父母在内,无人知晓他是异类。”

“这么有艺术细胞的话,老实玩他的木头不就好了吗?非要出头搞事情。果然是他爸妈把他喂太饱了。”卜瑞珉低声咕哝完,又快速看了一遍直播录屏,虽然语气轻佻,但微微眯起的双眼却笑意全无,“这臭小子还挺不错嘛,又嚣张又没有把脑子忘在家里,真是教人越来越想亲手逮住他了。但看样子,他显然有几个同伙吧?”

“恐怕如此。”甯安续上卜瑞珉的话音,“因此现阶段的首要任务,就是弄清犯人的目的及其同伙的人数和能力。贸然行动,只会危害到学生们的生命安全。”

“同意。”像玩接龙似的,卜瑞珉又紧跟在甯安之后道,“说起来,我记得杭城七中的监控,好像和我们分局联网了吧?”

“是的。我已经拜托联络科把画面传过来了。”

甯安说罢,恰好联络科的技术人员完成了远程操作。然而令人失望的是,杭城七中礼堂的监控已经坏了,而且根据其最后拍摄到的画面来看,是犯人亲自将它们毁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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