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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四月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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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楚平觉察到一丝异样,飞速上前扣住黄金娇的肩膀,带她一下子退后了几米。而就在被他搭上肩膀的刹那,黄金娇居然看见陈欣怡那严丝合缝的双眼睁了开来!

“怎么回事?”她惊奇道,“我分明把她……”

话音未落,陈欣怡突然两眼渗血,皮肤像融化了一样不断往外淌散发着恶臭的黑水,数只白花花的虫子被源源不断地冲出来,掉在地上之时宛若遭硫酸腐食似的剧烈扭动,逐渐停止了挣扎。紧接着,她浑身上下冒出灰烟,仿佛有一团火在体内熊熊燃烧了起来,筋脉和肌肉随着外衣化为灰烬一层一层脱落,撕心裂肺的悲鸣随着声带燃尽戛然而止,但那张嘴却始终保持着大张状态,被黑夜衬托得无比惨白的浓烟从中滚滚飘出,代替了原先那声嘶力竭的哀嚎。不消片刻,森森白骨从灰烬之下浮现,新的皮肉从骸骨下方翻出来,像书页似的一页一页地卷起来包裹住骨头,几缕血液穿针引线般地飞旋其中,滋润新长出来的红肉与白皮,令躯体主人看上去不那么死气沉沉。

黄金娇既震惊又恶心,不由得作呕。楚平却不为所动,仿若早已司空见惯。

“……终于成功了吗?看来这一世有望做个了结了。”他平淡地看着慢慢爬起来的陈欣怡,陡然以左手食指和中指戳入自己右掌,又倏地往里一探,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便把桡骨血淋淋地夹了出来,还若无其事地转手递给黄金娇。

黄金娇瞳孔地震,感觉自己的灵魂有一半飘去极乐世界了,“你你你你干什么啊?!”

“这东西你对付不来,拿着它替我清理堆垃圾去吧。”楚平面不改色,说话之间,他的右臂已然复原,夹在两指中的桡骨亦忽然变成刀的形状,寒冽如霜雪。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唔”了一声,贴心地问,“还是说,你更喜欢锤子?”

黄金娇白了他一眼,右手抬至半空又犹豫了一下,方才接过了那把骨刀。她不清楚陈欣怡究竟变成了什么,但从先前所见来看,毋庸置疑与异鞭虫及“黑死病”脱不了干系。既然楚平断定自己应付不了,那她自然从善如流,麻溜地跑到一边砍黑球去了。

楚平昂首挺胸,平视正在适应新躯体的陈欣怡,眉眼流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厌恶之情。他素来睥睨世间万物,却最是反感这些人工制造的东西,因为他们一个个都透着股粗制滥造的劣臭。对于他而言,一座城市毁灭了就毁灭了,根本不值一提。然而这是他生活的城市,也是他出生的故乡,到底还是得保护下来。

他猝然一个瞬移来到陈欣怡面前,一爪抓住她的脸庞,一行流动若墨汁的霁青之色从雪白的五指下方蔓延出来,有生命似的渗入陈欣怡的皮肤,沿着血管一路向上直击其大脑。陈欣怡才刚刚死而复生,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对方这一招明显是想再度置她于死地,于是猛地挥手抵抗。奈何在楚平眼里,她此刻无异于一个新生儿,尽管各方面都得到了进化,但潜藏能力都还未开发出来,让她失去行动之力是分分钟的事情。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她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入大脑,在里面翻江倒海为所欲为。下一刻,她痛苦得眼球上翻,鲜血从下眼皮涓涓涌出,惨叫堵在咽喉里愣是挤不出一丝半分;而后其余六窍纷纷血流如注,全身皮囊皱巴巴地泛起,蝉蜕似的从身上整张剥落,鲜红的血肉像瀑布一般哗啦啦地往下流淌,整个人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扁下来,最终仅余一副骸骨。但这还没完。楚平深知究体到底有多无孔不入难以灭绝,所以必须斩草除根。

一团火星倏然于其右手指尖闪现,大火从陈欣怡的头颅径直往下,眨眼间连趾骨也被吞噬。这火的颜色不同于寻常焰火,火红之中泛着一抹幽黑,仿佛有鬼魂寄宿其中,不仅不烫,还比寒冰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纵使整具白骨都被烧成了黑灰,那火焰也没有罢休的意思,沿着染血的地面越烧越旺,直至烧得一滴血都不剩,这才偃旗息鼓,随风消逝了。

莫名其妙的,楚平蓦地被一股空虚感袭中,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地上——究体是超脱于世间一切事物的存在,诞生伊始就自带因果,可杀不可灭。若强行将其斩尽杀绝,必遭因果反噬,哪怕是究体也是一样。楚平吐了口血,视野冷不防变得模糊起来。

这时,天空雷电交加。黄金娇抬头一望,只见密如雨滴的能量球骤然合体,一个半径足有六七米的巨大黑物如泰山压顶一般直线下落,势不可挡。她瞥了眼因主人力量衰弱而裂开一条缝的骨刀,当机立断地冲活动室内的众人喊道:“快逃!”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飞掠向上,直奔那巨型黑球而去。楚平前一秒遭受内伤,下一秒又来抵挡这巨物,不免失去了一直以来的游刃有余,须得双手一齐施力才能勉强阻止它继续下坠。他颈上青筋暴起,眼眸之中凶光一闪,劈里啪啦的电流不断击穿他的手掌,又顺着小臂向上,连皮带骨电得血肉模糊、焦臭难闻。楚平咬紧牙关,使出浑身解数猛一发力,那巨球表面终于像冰面一样四分五裂,随即被吸入一个小黑洞中消失。刹那间,楚平被猛烈回流的空气掀上高空,继而又在重力的拉扯下霍然坠落。黄金娇不假思索地奔上宿舍楼外墙,两腿一蹬,纵身飞跃至空中,将他抱在了怀里。

楚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金娇那疼得直冒冷汗的表情。纵然是力大如她,若想与地心引力抢人,也不可能不付出代价。她“嘶”了一声,忍着痛道:“你还好吗?我手脱臼了,能不能先把你放下来?”

楚平点了点头,于是黄金娇赶紧把他放了下来。

对于黄金娇来说,脱臼比吃饭喝水还平常,假如一只手脱臼,她还能用另一只手接,但如今两只手双双脱臼,她只得寻求帮助,“那个,你能帮我接一下吗?”

楚平想着是自己的锅,便也没推脱,但在伸出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这双手就仅剩下骨头了。他愣了一下,试图将其修复,却没有半点作用。

黄金娇也惊呆了,“呃……要是不方便的话,我找其他人去。”

“无碍。”楚平淡淡地说完,替她把手接上了。

“那现在咋办?”黄金娇看出他状态不佳,天上那个漩涡又在酝酿新一批黑球,不由得苦恼不已,“有地方可以逃吗?”

楚平语气淡漠,“没有,所以还不如待在这儿。”

“……好吧。”黄金娇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把骨刀上的裂痕缠了起来。

楚平也知这样下去迟早团灭,但着实没有其他法子。就在这时,天边那大漩涡又吐出了一连串能量球。它们吸取了前一批同伴的经验,散打不成,便合体攻略。于是又一个巨物骤然压来。楚平索性放弃维持脸上这张面孔,将相应的力量用于修复骨刀。黄金娇余光一瞥,赫然发现身边人变了相貌,心脏当即中了来自丘比特的一箭,“乖乖,你咋怎么变都那么好看呢。”

楚平——不,现在该叫他刘禅嗣了。他略一偏头,对上了和玉笙的目光。由于担心,和玉笙一直守在窗边望着他们,这下又看见刘禅嗣突然恢复成原本样貌,不免被惊到了。刘禅嗣微微一笑,转回头,重新看向快速逼近的巨球,毫不犹豫地飞了上去。

刘禅嗣没有疼痛的概念,但在顶下黑球的瞬间,他却感觉胸口突然疼了一下,有点像刺痛,转瞬即逝,来不及回味细品。他眼睁睁地看着盘踞在球体表面的电流猝然加大,循着焦黑的骷髅手爬上血肉尚存的胳膊,再由肩膀及脸,充满铁锈味的暖流喷涌如泉,驱散了带给人安全感的体温,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刘禅嗣闭上眼,忽然觉得所谓的终焉也不过如此。他知道自己正在化为尘烟,作为触犯了因果的惩戒,这将是他最后一站。

可就在黑球把他完全吞噬掉的前一刻,一股温暖的触感陡然惊动了他那颗行将永远陷入沉寂的心。他不自觉睁眼一看,只见三条白色的大尾一扫,把自己从能量体的吸引之中挥了出去,而那尾巴的主人则反被强劲的电流捕捉,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倏忽之间,那大黑球内部传出轰隆沉闷的巨响,砰然炸裂了开来。刘禅嗣被气流抛到宿舍楼的屋顶上,一连滚了好几圈,撞到栏杆才得以停下来。他尝试撑起身子,却因失去双臂而屡屡失败,万不得已之下只好把身躯缩成幼年形态,从而节省出恢复两臂的余力。然而在他爬起来之前,他突然感到整颗心一悬,随即双瞳一缩,惊恐地瞪向远方——

随着与大漩涡的距离越来越近,围绕甯安而来的黑球也越来越多,但在施杨的保驾护航之下,二人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赶到了目的地——飞燕广播电视塔。

飞燕广播电视塔是燕川市的标志性建筑,总高将近五百米,因其新颖优美的翅形设计而闻名,所以也是国内热门旅游景点之一。置身于大漩涡正下方,甯安感觉自身就像是一株处于暴风雨中心的小草,电闪雷鸣劈头而下,无形的重压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让人难以站住脚跟。在他抬腿迈开步子上塔之前,施杨伸手一拦,沉声道:“我先。”

话音一落,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从电视塔里走了出来。她看了看一齐愣住的二人,若无其事地说:“戴素楠和傅绫在电视信号的发射机房,你们要找她们的话,从这儿上去就行了。”

“……周末。”甯安噎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丝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们。”

“等我们?”

周末淡漠地瞥过施杨,视线聚集在了甯安身上,“你们来,无非是想阻止她们。但问题是,你们如何阻止?”

甯安一时语塞。他们对戴素楠和傅绫的目的一头雾水,话疗无从谈起,所以只能依靠暴力,或者说施杨的无效化异能。然而先前与能量球的交锋表明,施杨这能力尽管仍然在线,却无法直接将其消除,顶多也就是自保的程度。换言之,他们这样莽撞地冲上去,不仅无济于事,反而还可能白白送了人头。

甯安想了想,直言不讳地问:“你在读我的心吗?”

周末明人不说暗话,“是的。”

这女娃娃读心无需眼神交流,只要在一定范围内,便能轻松听到他人的心声。为了防止心思败露,甯安一手扣住施杨的肩膀,正色道:“那这样呢?”

周末轻轻笑了一声,“听不见了。但甯安哥哥你也跑不掉了。”

甯安不置可否,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对于他而言,五百米的高度就是小菜一碟,如若有心,随时都能飞到塔顶上,哪怕周末可以读心也无法阻挠,但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活靶子被黑球围攻,百害无一利。因此他必须与施杨同行,并且将周末制服。不过,他并不相信只有她一人出来阻拦,肯定还有人躲在暗处,窥伺自己二人咬上她这条饵的瞬间。

他思考片刻,转头看向施杨,征询他的意见。施杨沉默了一会儿,无言地注视周末——虽然他让其他人不要对她心慈手软,但等到他自己了,却拿不动主意了。

见这俩大老爷们儿优柔寡断半天也没一个吭声,周末忍不住笑了,“这四周风景不错,你们还不如好好欣赏一下,想想怎样才能阻止她们,然后再上去也不迟。”

她说罢,转身进到了电视塔里。下一刻,数堆泥土忽然从地下冒出,一个接一个变成人形,以示威吓。施杨和甯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拔枪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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