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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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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刘屿就同她说过,祖母死于风涎之症的急性发作,去的很快,几乎没有什么痛苦。

姜芙深知,祖母既已病故,她的这趟侯府之行将毫无意义,甚至极有可能暴露自己。可她总觉得未见到祖母最后一面,便不算是真正的道别。

刘屿告诉她,祖母的灵堂彻夜都有人守着。她若是想见祖母最后一面,便只有等到忠渝侯与世子沐浴更衣的时候。

丑时方过,姜芙便等到了这个机会。

她不会轻功,无法像何清棠那般从屋顶潜入,只能继续装成刘屿的妹妹兼医女替祖母处理些身后事。

忠渝侯与世子离开后,刘屿将她引进了灵堂内。府内男子皆去沐浴了,灵堂内此时仅有唐璎与柔娘两名女眷。

柔娘安静地跪在棺椁稍远的地方,垂首不发一言。唐璎则在里棺椁稍近一些的地方诵着经。两人都未注意到她的到来。

刘屿领着姜芙低头向唐璎行完礼后,一同来到了灵堂中央。

望着灵堂里随风起舞的白幡,以及正中央停着的一个硕大棺椁,姜芙仿佛身在梦中。

棺椁内,老夫人着了一身素白的寿衣,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正安然地躺在其中,没有了鼻息。

一切来得太突然,祖母的音容笑貌犹在。老人家关心叮咛的声音明明还那么真实,一夜过去,她却永远都不会开口了。

刘屿替老夫人的尸身做完最后的处理,姜芙趁柔娘与唐璎不注意,轻轻地吻了一下祖母的额头。

她看着刘屿缓缓地合上了棺椁,在心中默默为祖母祈福。饶是心中仍有诸多不舍,此时却好受了一些。

丹娘常对她说,莫对死去之人挂念太重,过多的思念与牵挂反倒会成为他们登往极乐世界的拖累。

姜芙本打算做完这些就随着刘屿离府,可一转身,却撞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就这样立在灵堂门口望着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饶是隔着莹莹烛火和厚重的面纱,姜芙却几乎能肯定,唐瑾将她认出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刘屿道:“你先出府吧,晚一些我去客栈找你。”

刘屿尚在疑惑间,她已来到了唐瑾身边,低声道:“走吧。”

春日的夜里仍有些凉,姜芙紧了紧衣袖。唐瑾见状,直接握住她的双手揣进了自己怀里。

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指腹薄茧微凸。这双手姜芙并不陌生,自从上元夜那晚被他牵过后,这感觉,她记了两载。

可此时唐瑾披着一身孝,与她在此处拉拉扯扯到底有些不妥,姜芙提议道:“阿兄,我们去月照堂吧。”

“现在怕了?不装了?”

唐瑾依言放开了她的手,却未挪动半步,只挑眉看着她:“你莫唤我阿兄,我担不起。方才也不知道是谁,拉着个男人的衣角便唤他阿兄。阿芙离家这些年,究竟多了多少个阿兄?”

虽知道这是唐瑾的醋话,姜芙却仍然羞赧难当,小声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刘大夫是阿芙在蜀地的朋友,阿芙曾救过他们村里人的命,他父亲得知我祖母病危的消息,又念及的我恩情,才让我冒了刘大夫妹妹的身份进京。”

“原来如此。”

唐瑾听完她解释,并未直接原谅她,却也依她所言,挪动步子把她往珍华阁的方向引,姜芙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下一刻她却发现,唐瑾带她来的并非月照堂,而是他自己的寝房。

看着眼前简洁清雅的男子卧房,姜芙僵了僵,赤色亦慢慢染红了她的耳根。

唐瑾一入内就灌起了汤婆子,回头见她还杵在厢房门口,不觉好笑,“怎么不进来?是怕我对你做什么吗?”

不肖他说,姜芙确实是有这样的担心,虽然她也并非完全介意。

唐瑾见她跟块木头一样直愣愣地杵在门口,无奈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便是再混账,也不会选在今日。”

姜芙顿悟。

是了,今日是祖母逝世的日子。

思及此,密密麻麻的钝痛感再次爬上心头,就连再次见到他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

唐瑾似是知她所想,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屋内,用热毛巾替她净了面,柔声道:“阿芙,这两年过得可好?”

他这一问成功转移了姜芙的注意力,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蜀地的生活。

离开建安后,她和姜父姜母在蜀地买了宅子,继续做起了替人点妆的活计。她见识了许多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尝遍了许多蜀中美食,却每每在街头看见相携而行的男女时,都会忍不住想起他。

这两年,即使两人之间音讯全无,前途未卜,她也从未有一刻将他忘记。

她一直满怀期望地等待着,等着最适合的那个时机出现。可在这个时机出现前,她却得知了他要尚公主的消息。

想到这里姜芙就生气,话语上亦带上了浓浓的不满:“我这些年过得可好了,在蜀中结识了不少好哥哥。哥哥们个个英俊潇洒,性格温和,身材健硕,干起活来爽快又麻利…”

姜芙的话还未说完,樱唇便被唐瑾的唇覆上了。

他的唇在她的唇珠上轻轻吮吸着,柔软而陌生的触感让她心生颤意,却又不想拒绝。待她稍稍放松下来后,唐瑾轻轻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头在她口中灵活地游走着,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感,让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他的吻让她雀跃,她享受着这样的亲密,心中却又划过一丝伤感。

良久,唐瑾放开了她。

“你…你做什么?”

方才他们二人身体紧贴时,姜芙分明感受到了他对自己强烈的渴望,此时更是羞得面颊通红。

他面上却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君子模样,只是起伏不定的呼吸稍稍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做什么?”

唐瑾替她整理了下皱掉的裙衫,沙哑着声音回她:“自然是做蜀中那些好哥哥不曾和你做过的事,好叫你别忘了建安还有个真正的情哥哥。”

初次听到他说出这般露骨的话,姜芙不禁有些吃惊,羞赧片刻后却也理直气壮了起来:“我与好哥哥们男未婚女未嫁的,做什么都无甚要紧。倒是你这个未来的准驸马,既然要尚公主,何必还来同我纠缠不清?”

唐瑾闻言狡黠地笑了笑。明知她说的是气话,却也认真回道:“我不会同公主成亲的。”

他说话时眼睛就这么一直望着他。

姜芙一直知道,唐瑾的皮相是顶好看的那类。他气质清雅,眉眼如画,此时澄澈的眼眸中却染上了欲望,让她的心也忍不出一同沉沦。

她微微瞥开眼,食指不自然地搅了搅被褥,“天家旨意,你如何反抗?”

若是嘉宁帝的圣旨这么好违抗,当初她也不至于死遁。

唐瑾刮了刮她的鼻头,笑了:“说是圣意,此事却并未正式落实到圣旨上,陛下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彼时坊间流传出去的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侯爷的手笔罢了。”

姜芙悟了。

这事儿确实是忠渝侯能做出来的。既然她嫁靖王无望了,那么让唐瑾尚公主也是一样的效果,毕竟靖王与郁嘉都是一母所生。

为防再生变数,他得提前放出些消息来造造势。即使两人最终成不了,这也算是他靖王尽忠的一种表现。

不愧是忠渝侯,这两年来,审时度势的本领一点也没落下。

“朱阁老已致仕,我于去岁起被擢升为翰林学士,算是承旨三品的重臣,在朝中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更何况…”唐瑾突然附耳上来,轻声道:“陛下近日正为维扬水患一事焦头烂额,而我恰有一法能解君之忧。不论是念着我重臣的身份,还是指着我能为他料理水患,在正式下旨前,他都必将会问过我的意见。而我至今都未曾得到风声,便说明陛下还有其他的考量。”

“所以,”他吻了吻她的前额,语调轻柔而缱绻:“阿芙安心,此事绝不会发生。”

这些话唐瑾说起来轻松,姜芙听着却是一片惊涛骇浪。

莫说二十一岁的翰林学士,便是十六岁的状元郎都是世所罕见,可唐瑾偏偏都做到了。她很难想象,他在背后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

思索间,姜芙却想到了另一件事,不由感慨道:“恭王府怕是热闹了。”

朱紫薇是以正妃的身份嫁进去的,地位本是恭王府所有姬妾中最为拔高的,可因着朱明镜的致仕,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而侧妃何清棠,虽是罪臣之后,但刘太傅的死始终牵连着读书人敏感的神经,因着她刘大儒学子的身份,恭王也不好怠慢了她。至于方翠,虽出身低微,却独占了恭王的宠爱,有着侧妃身份的加持,倒也有与其他两位一较高下的本事。

三个女人一台戏,即便没有真感情,热闹肯定是不少的,姜芙十分佩服恭王不怕惹事的本领。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唐瑾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莫想这些了,恭王并非蠢笨之人。倒是你…”

他那双会说情话的眸子又锁上了她:“预备在建安待多久?”

她来建安的目的两人心知肚明,他也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必不会待上太久。可即便只有短短几日,他也想时时与她厮守,两年的等待太难熬了…

姜芙知他所想,她何尝不是如此,却也只能轻轻垂下眼,如实道:“祖母头七过了便走。”

得到她的回答,唐瑾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默默地看了她好一阵,点头:“嗯,我知晓了。”

虽然知道他的无奈,可听到这样的回答,不知为何,姜芙仍有些失望。

她望了望窗外将明的天色,出声提醒道:“我该走了。”

她重新覆上幂篱,才将将转身,衣袖却被唐瑾拉住了。

“阿芙…待我尽完我该尽的义务,我们去蜀地成亲可好?”

他的话犹如一阵惊雷劈下,震得姜芙一阵冷一阵热的,耳边好似烟花绽开,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两年前,二人于月照堂分别时,虽许下了再见的期许,却未有过任何承诺,姜芙便抱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的打算。即便此次入建安,她亦是有意避着他,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徒惹伤感。

两年的光阴不算短,她不知他情深几许,也不知建安的浮华是否早已磨掉了他最初的悸动。

她一直麻痹着自己,抑制着心中的思念,可直到听到他要尚公主的消息,她才明白,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的。

即使相隔万里,即使被前一段感情伤得千疮百孔,她的心依旧会为他而跳动。

而他,原来也如她这般在意着她,并为两人的幸福默默努力着。

唐瑾见她愣在原地不说话,一时也摸不透她的情绪,一向淡然端方的君子竟首次生了些急切感觉。

他拉住她的手腕,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哀求之色,“阿芙,你再等等我。”

姜芙的眼眶有些湿热,多年来被压抑的思念化作汩汩泪水翻涌而出。

心爱的姑娘突然哭了,唐瑾有些懵,忙上前将她拥住,慌乱地擦拭起她的眼角。

“阿芙莫哭,是阿兄不好,不该突然提成婚的,吓到你了。”

姜芙摇摇头,却不说话,只将头埋进唐瑾的胸前默默地流着泪。

唐瑾见她并不排斥他的亲密,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委屈道:“阿芙不愿成亲属实有些为难我了。阿兄今岁也快满二十二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阿芙可知道,你走的这两年,阿兄憋得有多难受…即便每夜想着阿芙的脸做那事,也很难得到疏解…”

“你...”

唐瑾在她心中一直都是持重端方的君子形象,头一回从她口中听到这般孟浪的话,姜芙只觉得一阵气血直往天灵盖上冲,声音都忍不住结巴起来:“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她害羞的模样委实太可爱,唐瑾心中一动,忍不住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唇:“那就让你再懂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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