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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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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楚三百又六十九年,皇家武堂,夕阳未沉时刻。

“这……师傅,你这招本来是可以赢我的吧?”

少年身穿紧袖黄衣,抹额齐眉,乌发被一条金色缎带高高竖起,满脸都淌着汗,他弯下腰看了一眼趴地上的武术师傅,表情有些疑惑,又带了些‘我早习惯了’的了然,不禁叹了口气。

“太子殿下,您的武功长进不小啊,殿下适才使的那一招如游龙入水,迅捷无比且力大无穷,我这把老骨头啊没什么力气,自然是扛不住这一剑的”。一个老头一边说着这些说的比唱的好听的恭维之语,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行了师傅,你先走吧,我自己练。”太子摇了摇手,阻断了对方似乎又要脱口而出的新一轮恭维。

老头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对太子殿下不买账也不恼,道了声是便走了。

皇家武堂极大,是专供皇室子弟的习武之所,这个时刻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刚才那个负责武功指导的师傅,配合完自己小打小闹,估摸着也就回家吃饭去了。

太子的目光投向了武堂中练功的另一个少年,站在一个离自己稍远的地方,似乎打了个哈欠,有点累了的模样,却一直不挪步,没有要走的打算。

“哎!小花,你还不走吗?”

少年转过身看向这个嘴贱的太子殿下,听到这个熟悉的小名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脸遭了雷劈的表情毫不掩饰,这个小名往日里只有他母亲会这么喊,因为某个意外被这位太子知道后,日子就不安生了,耳边时时充斥着一口一个‘小花’,怎么也堵不住他的嘴。少年站直了,大声道:“谢锦,你可口下留德吧!”

“小花”少年样貌俊美,眉如墨画,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发高高束起,两条小辫束入乌髻中,额头还淌着两滴汗珠,碎发斜斜地盖住额角,那张好看的脸可说是老少咸宜,讨喜得很,下至五六岁的妹妹,上至五六十岁的老太太,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再赞叹两声的那种,小孩觉得他的脸好看,老人家会觉得他精神气佳,虽说脸色对于习武之人来说红润不足,稍显苍白,可也依旧颇具小将士风范,尤其像现在,身上那套黑衣极衬他,衣角和衣带都绣着飞鸟的暗纹,银色剑鞘佩于腰间。

“我们再比一次,那个隐吾司的师傅说我功夫又上一层楼了呢。”太子举着剑,脚下不知什么功夫,说话间两步就走到了‘小花’近前。

‘小花’刚才充满生命活力的遭雷劈表情已经恢复正常了,今日本来懒得跟他打,见太子殿下又要比试,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从腰间剑鞘中拔出剑来,“来吧”。

照例是太子先下手为强,一把剑在手掌花俏地转了一圈后迅疾刺了出去。

‘小花’纤长浓黑的睫毛微垂,持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在等着对方的剑刺过来,而后衣摆微动,一剑兜出,动作迅疾,那双眼给人的感觉却是不紧不慢。

于是太子殿下以……十招内被打趴下的惨痛结局告终。

那句‘我这把老骨头扛不住’在太子脑袋里盘旋,那把老骨头得多老,才能扛不住他如‘游龙入水’般的一刺呢,他实在是很好奇啊。

“我说谢远,你下次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下手轻点行不?”虽然这种事每次都是在他犯贱的要求下毫无悬念地发生的,但太子依旧有点颓丧地趴着,毫无形象,不知道是心累还是身累。

“你不回家还留在这干嘛呢,等着我母后留你用膳吗?”这次换太子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没好气地问道。

谢远原先的表情还算是闲适,似乎将嘴贱的太子打趴下是一件无比令人心情愉快的事,这时听见‘回家’这个字眼,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了三分,一时沉默不语,停顿半晌才说牛头不对马嘴地开口:

“宫主这几天托我办点事,抓一伙对她们暮清宫搞破坏的盗匪,没想到抓得太快,没两天又得回王府了。”

谢远身为贤安府正经的嫡子,独苗苗,一番话像是把他们贤安王府当成了个龙潭虎穴,宁愿在外边抓盗匪也绝不想回家。

太子瞧了下谢远的打扮,“你在外面抓盗匪还没回过家?那这身衣服……?”这可不像在外面风餐露宿了两天的模样。

谢远面无表情道:“回暮清宫换的。”

没错,暮清宫是江湖门派中有名的全员女子门派,全宫上下全是女弟子,宫主是他的姨母,自然也是女子,却愿意万花丛中栽种一根草,给他收拾出一个单属于他的房间,而这个房间比他在王府的住处还更有人气,平时要用的物品,要穿的衣物一样不差地摆着。

反正这个话题也是随口聊起,也就随口揭过了,身为太子,他一边对即将要上手的朝政事务头疼不已,一边关心自己的武功到底练得怎么样。

太子实在是掂量不清自己的功夫属于什么层次,谢远太强了反正自己打不过,其他人不敢跟他打,敢跟他的人不敢打赢他……

这顿牢骚,太子声情并茂地讲了出来。

虽然谢远不是什么很好的听众,却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明明是一个血气用不尽的少年人,却将剑放在一边坐了下来了,剑鞘撑在地上,手肘搭了上去,用手撑着脑袋,像是有些疲色。

当他说道‘不知是自己太强还是别人太弱,不知为什么怎么打最后都是他赢,自己实在判断不出对方的真实实力’之类时,一个声音接道:

“哈哈哈哈哈,太子殿下,这点芝麻大的小事都烦成这样,不如我跟你比试比试啊?”

一个清亮的女孩声音从房梁上传下来,太子吃了一惊,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武堂内部东南方向的大堂横梁上,竟坐着一个红衣少女,笑意盈盈,兴致勃勃的表情毫不掩饰,也不知她在这看了多久的戏?!刚刚说的那段话实在令人脸红,再加上他十招内被打趴下还赖着不肯起来这事实在……太子一脑门的官司,一股火冲到了头顶。

女孩不管太子殿下怒气升到头顶的神色,脸上罩着暖融融的笑容道:“太子殿下和小世子,又见到你们啦。”

太子:“宋敛敛!又是你!宋家大小姐,你当不了大家闺秀,也别天天当野丫头啊,又来武堂偷看做什么?”

谢远像是早知道房梁上有个人,眼皮都没掀一下,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贡献出来。

而宋敛敛眼皮一翻,保持了一个很没坐相的坐姿,她像是丝毫不畏惧对方的身份,习惯了太子殿下一遇见她就要着急上火,道:“野丫头怎么了?我就喜欢来武堂看长得俊的小哥哥了,殿下虽然长得还算不错,我宋敛敛要是专门来武堂看你却是有些浪费时间的。”言外之意,当然是说太子殿下不够好看。

长得‘还算’不错,因为这个‘还算’,自然堵不住她的嘴,主要是还没到能将她迷住的地步,而且话多得烦人,能迷住她的好看脸蛋在太子旁边,不过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实在是可惜啊。

她居然觉得底下的那个黑衣小将士一点都不酷,相反有一种冷冰冰的可爱。

至于这个武堂,她自然是随随便便就能摸过来的,武堂是隐吾司派人手建的,这里许多师傅之前都是隐吾司的人,她爹是隐吾司的头,她是她爹的仅有一颗掌上明珠,自然是能在这个地方来去自如了。

对了,据说皇家武堂是遇见美少年可能性最大的地方,武堂不让女子来,她还就真的对这个规矩视若无睹了。

她武功也不错,对劳什子女德女言不屑一顾,对之乎者也犯困,就喜欢舞刀弄枪,无奈因为太过喜欢欣赏美色,致力于做出最完善的雾楚美少年清单,在这方面耗费了过多时间,功夫虽不至于稀松二五眼,却也没多厉害。

太子一脸‘只喜欢皮囊的肤浅少女可真烦人’的表情,说道:“你能在上面藏这么久说明有点实力,本殿下勉强破一次规则,跟你这个姑娘家比试一番,你下来,我让你先出手。”

宋敛敛隔空喊道:“有本事你上来。”

她腰间别着一根长鞭和一把大刀,说完,她便拎着自己的刀站了起来,武堂屋顶为尖顶,东南角落的房梁与房顶之间大致有一个身量不算高的女孩身高的距离,宋敛敛站着刚好不会碰到头,太子就不一定了。

太子怒气腾腾,道:“好!”说完双足一点,纵身一跃,跳到房梁的那一刻及时低下了头,略微地弯了一下腰,只是这感觉极为别扭,一下就施展不开了。

两人实力不相上下,以拆房子的架势斗了起来,后来宋敛敛发现就算在地面上打自己也不一定会输,打着打着又率先往下一跳,跟太子站在地上打了起来,打了好一会也不见胜负,看来两人还真是半斤八两。

不想回家的谢远百无聊赖地旁观这场好戏,仿佛提不起兴趣,神色依旧有些阴郁。

这时,另一个对‘武堂不让女子来’这个破规矩熟视无睹的人进来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给你送汤来啦。”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喊道。

从门口走进一个身着绣凤明黄衣,头戴珠冠的美貌妇人,旁边跟着一个小丫头,大概是她的贴身宫女。

两人的打斗立马就停了下来,离门口最近的谢远最先站起身抬手朝皇后行礼:“娘娘”。

皇后点点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远儿,时辰不早啦,还不回家呢,我带了些御膳房做的汤,喝些再走吧”。她说话如玉珠轻点地面,自透一股清雅光华的气质。

太子喊道:“母后,这是御膳房做的汤啊,那我可太愿意喝了。”

如果是母后亲手做的,那味道就……可想而知了。

皇后有种想挽起袖子把自己儿子教训一顿的冲动,却忍着,依旧笑容慈爱,三十多岁的人笑出了老奶奶的慈爱光芒。

“又跑来武堂,不知道要早点回去用膳啊?瞧你满头的汗,过来把汤喝了。”

宋敛敛也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说完,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将头低了低,总觉得在武堂看见皇后这样的人物有点怪怪的,而且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别人家的母亲给孩子送汤。自己一个连娘亲也没见过的孩子,不仅心里产生了些小妒忌,或者说是羡慕,不羡慕有人身份高于自己,而是羡慕别人有母亲疼。

皇后娘娘认出这是宋家那个比男孩子还皮的宋姑娘,柔美的脸上带了点‘终于见到本人’的笑,站着跟他们寒暄了几句。

谢远有些站不稳,像是有人把他的骨头拔了出来又塞回去,剧痛侵蚀了他此刻原本清明的意识。

他脑中嗡嗡作响,一口血腥之气从喉咙里涌出来,跳跃到舌尖,心口那阵熟悉的疼痛又发作起来,身子抖了抖。

皇后最先注意到,拉住谢远的手,道:“远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我让人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谢远勉强扯出一个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无碍,可能练功有点岔气了,娘娘不用费心,现在时辰不早,我便先回去了。”

太子早发现谢远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他哪里不对劲,直到现在才注意到谢远难看的脸色,不禁脱口道:“小……,你还好吧?”把花字吞进了喉咙。

“小世子,我身上带了好多从我爹那拿的丹药,不知道哪个有用,我全给你吧。”宋敛敛不知从哪里掏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摸了摸头,有点头疼的样子。

“世子!”门口处传来一声惊呼。

原来是一直在武堂外大广场上候着的谢远的一个小侍卫,见时辰不早了便来门口等着谢远回府,一见到自己世子的样子,竟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仿佛发生了什么很吓人的事,圆圆的脸上布满惊慌。

众人有些不解,至少他们看到的谢远,只是脸色难看了些罢了,到了宋敛敛眼里,更是扭曲成了:‘病恹恹的美少年也好看啊。’可惜就是那身能让老太太欣赏的精神气消失无踪了。

谢远提前告退了,自家侍卫戴小五想上来扶他,谢远摆摆手,表示不必。

刚走出门口几步,马车夫赶着马车过来了。

这个发须皆白的老人道:“世子,王妃让我候在这接您回府。”

谢远呼吸两口新鲜空气后脸色好了些,听到回府两个字又是脸色一变,想也没想就说道:“李伯,你先回去吧,王府离这不远,我待会自己走回来,你跟母亲说我想趁市集没散,再自己逛逛。”

反正就是拖着,回府比回龙潭虎穴还可怕,可就是得回。

戴小五担忧地看了一眼世子。车夫李伯没有强求,自己驾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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