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瑶与皇后聊了整夜。
“怎么样了？”
季之瑶一出来，林清眠便追上去问。
季之瑶抿了抿唇，摇头：“出了紫微城再说。”
二人到大行典，用清霄门秘术下了个隔音结界，方才放心交谈起来。
“黎问意图谋反，想要我助她一臂之力。”
黎问是皇后的本名，在她嫁入苍阳徐氏，作徐仁赐的妻子之后，她便跟了夫姓，但她向来不喜欢别人那样称呼自己，她更喜欢自己原本的名字。
“那你要帮她吗？”林清眠问。
季之瑶道，“朝廷打不起。”季之瑶叹息，“师姐，你知道为何明国有如此狼子野心，却非要如今才敢来犯吗？”
“不知道。”林清眠一个死了三百年刚活过来的人，哪里了解。
小红那家伙给的资料也就是个大概，并不详细。
“是因为师母。徐仁赐一直以为师母还活着。八年前一场战争是试探，他们见师母依然杳无音信，猜测师母可能是受伤了。”
可如今师母陨落，季之瑶悲痛之余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而今九州渡劫期修士总共五位，其中三位都在明国。”
而周国，只有两位渡劫期修士。
一位在明镜台，一位在慈光寺。
渡劫期修士不轻易出手，可若两国要真的打起来，真正决定胜负的，当是那几位渡劫期的修士。
“所以，小季大人的意思是拒绝黎问了？”
“没有。”季之瑶提了提嘴角，“我乐得见到明国一团乱的样子。”
师妹这焉坏焉坏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反正应该不是跟她学的。林清眠心想说。
“你就不怕黎问这是个圈套？”
林清眠还是担心。
且不提黎问手上的仙骨，光是她那个十五通孔明锁，只怕就有够难对付的。
林清眠还是头一回见以“衡”为道的修士。
“我一介元婴，既然敢出使明国，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季之瑶说这句话时，手抚着无盈。
林清眠稍微放心了些。
她留下的那道剑气，挡下大乘期二阶的全力一击都没有问题。
不过，若是坐镇世家的那几位大能出手，就不一定了。
林清眠想说师妹你别太信任你师姐我了，那道剑气鸡肋得很，也就只能用一次。
可是她想了想，算了，要这么一说，可不就得暴露了么。
然而林清眠不知道的是，早在一开始，季之瑶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只不过季之瑶知道师姐向来喜欢扮戏，要知道拆穿师姐的话，她一定会恼火。
季之瑶不想师姐生气。
“小季大人真厉害，要是我能有小季大人一半这么厉害就好了～”
系统：宿主你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季之瑶会讨厌你的吧。
林清眠相当自信：你知道什么，我师妹才不会讨厌我咧。
季之瑶抿唇一笑，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师姐。”季之瑶脸都红了，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系统：……真想告诉季之瑶，你的真实修为。
林清眠：怎么了呢，小红。我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紫府期修士。
系统：呵呵哒，你也就只能骗骗季之瑶了。
林清眠无形翻了个白眼给小红。
时候不早了，林清眠也该回去了。
季之瑶趴在门边，跟师姐依依惜别。
“师姐，再见。”
“小季大人再见。”
“师姐，元狩见。”
“元狩见。”林清眠感觉师妹今天有点格外粘人，“小季大人，快回去歇息吧。”
“师姐，夜安。”
“现在是早晨。”林清眠略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季大人可是有话想说？”
“……没有。”就是想多看看师姐。
“那快点回去吧，小季大人总是操劳政事，如此繁忙，实在令人心疼。”林清眠又开始装起来了。
“师姐心疼我？”季之瑶眨了眨眼。
林清眠顺着这话应：“是呀，可心疼了。我日日夜夜都想着，小季大人到底有没有好好歇息。”
“我这就去！”
林清眠恍然大悟，原来她师妹吃这一套。
系统：我怎么感觉你们已经在谈的样子了？
林清眠罕见地没出声呛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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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三年一度的修士狩猎被称之为“元狩”，狩的是灵兽。
妖兽绝迹多年，如今修真界留存的都是灵兽。妖兽与灵兽不同，妖兽要更强大暴戾，无法控制自我，不可被驯服。
加之妖族是被上天诅咒的物种，此生注定无法得道，人类为了妖丹炼药大肆猎杀妖兽，以至于九州如今已经许久不曾有妖兽的踪影了。
没了妖兽，便轮到了灵兽。
明永皇帝到围场高台里，底下是世家中的年轻才子。
自然，也包括了皇帝自己的孩子。
季之瑶同皇帝坐在高台，时不时听见明永皇帝介绍世家的优秀青年，同时在心中一一记下。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话锋一转，明永皇帝忽然笑着问：“之瑶可有心仪的？”
叫得甚是亲切，仿佛还当自己是那位清霄门的挂名长老一样。
季之瑶在人群中一眼找到林清眠，定定看了几眼，余光瞥见底下不少男子都露出了自信的一面，似乎都认为自己能够吸引到监国大公主的注意。
季之瑶漠然收回视线，但笑不语。
这似乎更令明永皇帝认为，世家子弟中有吸引到季之瑶的存在。
坐在徐仁赐身边的黎问看破不说破，保持一副神秘至极的样子。
徐仁赐宣布开元狩开始，年轻一辈陆续进入入山谷围场。
林清眠兴致缺缺。
系统小红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亲，在合适的时机展现人格魅力会更容易得到好感。您该努努力，拿下魁首，在季之瑶面前展示一下啊。”
林清眠：“不要，好累。”
小红：……她家宿主实在是，有点摆烂。
一进入山谷围场，林清眠就找了个较为平整的石头躺下。
可是山谷围场到处都是灵兽，并非说林清眠躺平不惹事，就能安安静静度过这十日元狩。
在水镜中目睹这一切的徐仁赐冲身边的皇后笑了笑：“缠情这是变得有些懒惰了啊。”
徐仁赐动了动手指，在林清眠附近的灵兽竞相暴动。
季之瑶拧紧眉心，“陛下这是何意？”
“朕的缠情，怎能如此有惰性？”徐仁赐冷哼一声，“丢朕的脸。”
黎问温声道：“兴许缠情只是累了。”
“累了？是指她大半夜不歇息，四处闲逛吗？”徐仁赐收起了伪装的笑容。
说这句话时，徐仁赐还看了一眼季之瑶。
季之瑶没给他任何反应。
徐仁赐觉得掉面子，绷着脸转过头去，抬手控制灵力调动兽潮。
比系统小红的警报更先一步，林清眠就感受到了灵兽在向她袭来。
元狩中的灵兽并不会太强，参与的弟子们修为普遍在筑基到紫府期。
但为了世家的面子，围场中的灵兽数量非常多，这样最初的本意是好让世家弟子们不至于空手而归，可眼下聚成了兽潮，这就让林清眠很被动了。
这样关键的时刻，所有人都在望着水镜里的林清眠会如何应对，皇后却忽然站起身来：“陛下，臣妾忽然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到院里歇一歇，还请陛下批准。”
“去吧。”明永皇帝颇有些不耐烦。
山谷围场里，林清眠已经抽出了灵剑。
成群的灵兽同时奔来，以至于地面都在微微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