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谢川的房间的时候，谢川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还没忘记昨天睡觉前给自己今天布置的任务，叹了口气，听见屋里的动静，侍奉的侍女敲了敲门：“世子，现在洗漱吗。”谢川应了一声：“进来吧。”

等谢川收拾完走出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从东方慢慢升起，谢川抬头看着这大好天气，嘟囔了一句：“这什么破差事，这公粮也不好挣啊，这帮天天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老头们都是图什么啊。”

走着到了神机营，刚进神机营，就见郎燿着急忙慌的朝着他过来，谢川顿觉深感不妙：“怎么了。”郎燿走到他面前说道：“刚才大理寺那边就来了人，说张渊的案子他们那边着手接了，剩下的不归我们神机营管了，而且他们还说真凶今天一早就被抓到了。”

“抓到了？怎么可能？大理寺什么时候那么有才能了，我都不是看不起他们，他们就算知道真凶是谁都不敢抓，平时也就能抓抓毛贼，连采花贼都不一定能抓住，怎么可能抓到真凶了。”谢川嗤笑，郎燿看的出来他是真的看不起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的人说他们今天一早就去张渊家里查案，碰见一个人在他家鬼鬼祟祟的，抓到一审，那人实在是害怕就全招了，那人同张渊那日都在千吉坊，张渊那日手气很好，赢了不少，他跟张渊在一桌，他一直输给张渊，所以记恨上了张渊，等张渊玩够了出了千吉坊他也跟了上去，张渊没发现他，他就在张渊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下就掐死了张渊，他还气不过，拿着刀在张渊脸上划了好几刀，看打更的过来他吓坏了就跑了。”

“跑了怎么还在张渊家里发现那人。”谢川疑惑。

“他们说那人觉得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杀了人，索性去他家看看有什么值钱玩意一并卖掉。”郎燿挂着死人脸说道。

谢川觉得这证词真是漏洞百出，那人害怕打更的所以跑了，却还敢闯进张渊家里不怕别人发现，还有张渊在怎么也是学了一些武功傍身的，怎么可能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小人物一击毙命的，因为钱所以弄死了张渊，可检查尸体的时候，张渊身上的钱袋子都还在，那人连钱袋子都不敢拿却敢去家里偷东西，而且一个无名小贼是怎么知道张副统领的家在哪里的啊，真是可笑。

谢川想了一下问道：“证词已经交给圣上了吗，左相是什么态度。”

郎燿想到这个觉得不可思议：“左相知道后说那人处死以祭他外甥在天之灵，好像是对大理寺给出的结果没什么异议，看他的态度应该是不再继续查下去了。”

谢川感觉有问题，他都知道大理寺给的证词简直就是胡诌八扯，左相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相信大理寺那帮人说的鬼话，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跟安王脱不了干系。

“我们还是得去张渊府里一趟。”谢川目光如炬。

“左相已经命人封了张府，说是他外甥已经去世了，为着对死者的敬畏之心，即使生前张渊做了很多混账事，但人死一概不追究，就别再打扰他了，给张渊留最后一丝体面。”郎燿小小的提醒一下。

谢川把手搭在下巴上做思考状：“我又不是掘他坟，进一下他家他就不体面了吗，这说辞也亏左相说的出来，不过他越这么说越说明张渊家里有东西，可能他暂时还没找到，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没关系，我们偷偷去，不让左相知道不就好了。”

郎燿就知道打消不了主子想去偷家的心理，一张死人脸更加冷淡了。

是夜

谢川和郎燿身穿夜行衣行走在房上，既然打算悄悄的不惊动所有人，他们就走不寻常路，直接做那梁上君子。到了张府顺檐而下，张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统领家，但是也绝对不小，院中坐落着一个大池塘。

谢川跟郎燿比划了俩下，分头行动。郎燿点点头，走向了张渊的正厅，谢川则是进了书房，他觉得不管是谁，书房都是办公事的地方，理应东西很多，但是他忘了，张渊是一个平时只会喝大酒耍钱的关系户。

进了书房，谢川扫了一眼屋里的陈设，很多书，但是书架上的书基本都落了灰，显然主人根本不愿意宠幸它们，书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砚台和笔纸，但是似乎主人也没有写字的爱好，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谢川真的想感叹一下，原来这世上真有如此不学无术的草包。书房出意外的什么都没发现，谢川默了，怪不得左相是直接封了这院子，东西不在该在的地方，那左相也找不到。

但这对谢川来说也是好事，左相还不知道张渊到底知道了什么，而这证据一定是对安王不利的，可惜安王手里又有左相的把柄，他们三个互相牵制，但是现在这种牵制被打破了，张渊死了，左相就能趁机得到张渊手里的东西，没想到这张渊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还不是个糊涂蛋，知道把东西藏好。

翻翻找找好一通，两个人除了找到了一堆带颜色的小话本子和玉娇坊的花魁的画像，美女多娇，只不过这画上的人谢川也略微觉得有一丝熟悉。

打更声响起，已经是四更了，郎燿手提着灯笼和谢川在院子里会合，两个人几乎翻遍了整个府上，一点有用信息没有，谢川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各个房间，他想不通，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除非安王已经把东西找到了，但是如果安王已经找到了张渊知道的东西，那左相就没必要封住院落不让别人进来，所以东西还在，一定是哪里没找过。

“到底是哪里呢。”谢川回来踱步，目光扫过这院子的每一处，突然他停下了，郎耀疑惑，走过去，只见谢川眼睛看向了那个巨大的池塘。

郎燿好像也明白了什么，拿着灯笼走近池塘，弯下身子抬高灯笼看向池塘里面，里面都是荷花，一朵朵的叠在一起，阻挡了郎燿的视线，他直起腰回头看向谢川：“一般人的池塘或者是造景基本都在进大门的前厅，或者是后院，我还是头一次看这池塘在中间，还占地这么大，主子，里面都是荷花，一个接一个的，基本看不到底。”

谢川想如果这整个院子都没有他想要的东西，那这东西一定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除了这个大池塘他想不到别的地方：“我估计东西应该不在水里，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机关，我怀疑这底下有密道。”如果他是张渊，这东西一定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池塘不管他在书房还是前厅还是主卧都能看到，一定就是这里没错的。

“找到了。”郎燿蹲在池塘周围的一处，那里正对着张渊的主卧室。

谢川走过去一看，地上的砖能打开，一挪开那块砖，里面有一个闸，谢川动手拉动那个闸，紧接着就传来了震动，接下去传来了一声惊呼，蹲在那的郎燿掉了下去，不深是个台阶，郎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拎起灯笼朝里探了探，对着谢川点了点头：“没事，主子。”

谢川也抬脚走了下去，里面如谢川所料，确实是个密道，两个人走了一会就进了一间密室，入眼的那一刻谢川呼吸停了一瞬，密室中间树立着一个铠甲，通体发白，铠甲上面还有血迹，这铠甲谢川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陆大将军的铠甲，但是陆大将军早年就战死在潼关，铠甲也跟着陆大将军一起被埋在了潼关的铁骑之下，又是如何出现在了这里。

谢川喘了一口粗气，他有一些庆幸，今日没找陆洵舟来，若是他看见了这件铠甲，谢川估计那真就是会掘了张渊的坟了，那到时候别说张渊没有体面，左相可能也被连带了。

谢川眼尖看这铠甲的胸前仿佛别着个什么东西，对着铠甲拜了一下：“对不起，陆将军，在下不是有意冒犯，借你胸前信物一看。”

用手摸出了中间的东西，是一封信，那信封上写着左相两字，打开信封一看，谢川震惊，原来当年陆将军之死还有左相助力，不仅如此，这封信结尾署名是赵州。

谢川扫了一眼信的内容，上面大概意思写着：“左相亲启，多谢左相愿意相信我帮我一臂之力，而现如今最大的阻碍我已经有办法扫平了，到时还请左相在父亲面前多说几句，我这办法自是可以一箭双雕，到时你我的敌人都将不复存在。”

谢川明白这一箭双雕大概就是指父亲和陆将军，但是他不懂为何自己那与世无争的父亲会成为他们的阻碍，但总归这事情有了线索，他略略有些心惊，当年的赵州也不过是十有四五的年纪，竟能说动左相与他合谋，而且还能设计杀死陆将军。

再回头看看这铠甲，谢川心里五味杂陈，虽然这说明了父亲与陆将军并非通敌，但是圣上难道就真的不知情吗，还是圣上在其中也做了顺水推舟之人，而这信物并非提到陆将军和父亲的名字，也不能做了物证为父亲和陆将军翻案。

谢川让郎燿把铠甲带上，自己拿个信，回到地面，这铠甲总要物归原主的，既然陆将军已经不在世上了，那就还给陆洵舟吧，谢川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