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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弥涂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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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小憩,陈宁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腕上的驱邪符。忽然,门被粗暴地撞开,阳光倾泻而入,刺得她眯起了眼。

来人慌慌张张地攥起她的手,拉得她一个趔趄。

“干嘛啊!”

“阿宁快走!” 陈樵脸色煞白,顾不得分辩。

但他话音还没落,屋门外就出现了一道魁梧的身影,把门外的阳光挡了个七七八八。

陈宁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人,又颤巍巍地把目光挪到他手中的斧头上。

“爹……?”

小姑娘从喉咙缝里挤出一个单薄的字来。

陈父眼神无神得像门外那摊腐败了的菜叶子,他面无表情地举起斧头——

陈樵死命抄起屋里的小木凳,朝父亲砸去。他目眦欲裂地喊道:

“阿宁快走啊!”

陈宁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那道窄窄的门缝的,她的腿簌簌地发抖,只剩求生的本能推着她踉踉跄跄地往外跑——近乎是手脚并用了。身后,一道沉闷的声响传来,紧接着是木头稀里哗啦的落地声。陈宁下意识抽噎了一声,不敢回头。

屋里,随着凳子被劈破,陈樵的手刹那就软了,他眼睁睁看着那把泛着冰凉金属色的斧头当头落下,锋利的斧刃倒映在他惊恐万状的眼眸中,越来越近——

陈父身后忽然伸出一把剑鞘,狠狠地抡上了他的腰。陈父吃痛,手一松,那斧头险之又险地擦着陈樵的脸颊掉落在地。

“快出来!”陆侃吃力地拿剑鞘抵住陈父,给陈樵挤出路来。他身后那帮弟子个个剑已出鞘,却逡巡着不敢上前。

陈父丢了斧头,还在不依不挠地挥动着手臂。陈樵只来得及跨出一只脚,便被一巴掌呼在背上,险些摔了个狗啃泥。

眼看陈父就要捏着陈樵后脖颈拎他起来,陆侃一咬牙,拔剑狠狠架住了陈父的手。

剑毕竟是剑,陈父黝黑的手臂上顿时割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四溅。但他浑然不在意,那手只管往前推。

好在陈樵终于爬了起来,被几个胆大的弟子架着往外撤。陆侃抬脚狠狠踹上了陈父的膝盖,对方闷哼一声,沉重的身子几经摇晃,待又站直时,一行人已经没命似的跑远了。

此刻,如果从高处往下瞰,就会发现往日其乐融融的村民,不是在朝尚有理智的邻里挥刀相向,就是在往后山的天井聚拢而去,人群渐成队列,竟诡异地很有秩序。

山岚渐浓,晕染出愈发诡谲的气氛。狼狈逃亡的一行人彼此搀扶,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老天似乎杠上了他们,没走多远,浓暗的雾里走出一人来。她步伐僵硬,眼神涣散,视而不见般朝众人走来。

陈宁崩溃地号出声——是陈家大嫂,陈母。

人群中相继传出拔剑的“刷刷”声,锵然的金属声率先在这群不堪重负的孩子们心头添了骇然之意。

待到走近领头的陆侃时,陈家大嫂像被线拽住了似的,四肢硬邦邦地来了个急刹车,呆滞片刻,紧接着高高抡起了自己的巴掌。

陆侃持剑的手早已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他却迟迟不愿挥剑。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小石子从陈家大嫂身后飞来,不偏不倚打中了她的脖颈。陈母一滞,定格成了一尊雕像。

一行担惊受怕的孩子见着邬一白和梧珉,那几颗高悬的心算是重重地砸回了胸中。陆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痉挛得厉害,连剑都收不回去。

陈宁从一个弟子怀中踉跄下来,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母亲身前,嚎啕大哭。

“好剑。”梧珉不知何时绕到陆侃身旁,她修长的手指握住陆侃尚在收剑的手,冰得他打了个寒噤。

“浮光掠金,静影沉璧,此秋水长天之凉也。”她一抿唇角,从陆侃手中接过剑。

陆侃猛地抬头,眼中是无以复加的惊骇。

梧珉轻轻握着剑,剑刃有意无意地小幅度转动着,无端被她握出了凛然的意味。她回身几步,拦在了来路正中。

“有人追来了?”邬一白敛去朝陆侃的惊愕一瞥,也握住了腰剑的刀把。

“嗯……你别动刀了。”

山路上疾行来几个戴着武修打扮的黑衣人,个个面相灰白,透着衰败的死气。

梧珉轻轻闭上了眼。

风声,恬淡中隐约掺杂着违和的怪戾;雾岚,沁人中裹挟着浓稠的血腥气。

血腥气——梧珉咬了咬唇,在苍白的唇上咬出几分鲜红。

风声,愈发尖锐嚣张,带着破空而来的灰败气息,直指面门。

梧珉勾了勾唇,轻轻巧巧地持剑于胸前,剑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前指,滑到一块薄而平坦的金属——是黑衣人的剑。

梧珉顺着剑身侧身前趋,剑尖很快撞上了一块似有纹路起伏的金属。

“剑柄。”梧珉轻轻念道。紧接着她右手腕飞速翻转,剑尖猛然下刺而后上挑,空气中顿时传来更为浓郁的血腥气。

那黑衣人一声惨叫,骤然松手,黑红的血从他手腕处迸溅而出。

梧珉脸色更苍白一分,她再次侧步,长剑轻飘飘地擦着对方脖颈而过,留下一道半分不深半分不浅、恰巧致命的伤口。

紧接着她借力而起,半空中一个仰翻,持剑不偏不倚朝另一个黑衣人胸口而去。那人摆出架剑的架势,梧珉却在半空又变姿势,斜身侧剑从黑衣人后脖颈处掠过——再取一命。

她轻盈点地,右脚踹上尚未倒地的那人,朝另一个黑衣人跃去。对方估计是被梧珉的千重变化给慑住了,干脆死命一搏,双手握剑朝梧珉劈去。风声再冽,梧珉仰腰躲过来剑,反手一探,剑尖不偏不倚横过那人的前脖颈。对方闷哼一声,直挺挺地栽落在地。

来者无人生还。

及至梧珉落地,身后鸦雀无声。

梧珉回身,撞上了邬一白微颤的瞳孔。刀剑均已出鞘,锋刃皆已见血,数载江湖再见,可叹避世隐居也好,浪荡云游也罢,终究逃不过沾染杀伐的命运。

刀是狂风淬的刀,气吞山河,力撼千钧;剑是寒霜锻的剑,飘忽俊逸,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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