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过得平平无奇,中午下课,楚言在班长那里领了饭卡,去食堂吃饭。
班长是个戴眼镜的腼腆男生,叫陈明,提出和楚言一起。
俩人一起去了食堂。
陈明:“周末可以不用穿校服,下午五点会发课本,然后午休钥匙我等下给你,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寝室在哪吧。”陈明推了下眼镜,指了指一栋楼,“那边,我们宿舍,因为大部分是午休寝室,所以班级都是混在一起的。”
楚言点了点头:“谢谢班长。”
陈明笑得腼腆:“没什么,班主任叫我跟你说的。”
楚言去了寝室,寝室没人,但有人住的痕迹,被子叠得很整齐,不知道是没来报道还是不午休。
楚言睡了一觉,醒来洗了把脸,在寝室玩手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时,去了教室。
四点多,教室人还不是很多,后排地上堆放着新课本。
快五点,人陆陆续续到齐了,玩手机的偷玩手机,聊天的聊天。
楚言前面座位是空的。
楚言嘴里含着糖低头玩小游戏,玩了一会,听到有动静,他前桌回来了。
睡眠不足还是怎样,懒散趴在桌子上。
不一会,座位在讲台边的一个寸头男生走了过来,停在了楚言前桌。
“江哥,放学去网吧不?”
趴着的人说了句“不去”。
楚言觉得说话的男生有点眼熟,想了一会,想起来了,好像是上午从办公室出来的男生。
那么,他前桌的名字应该不难猜了,他上午从别人口中听到过好几次的
——江澈。
楚言:“……”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男生看见了楚言,对楚言自来熟说:“新来的转学生是吧,你好,我是李卯,江哥小弟,那啥,来了我们班就是我们班的人。”
李卯这人除了平时性子急了点,没什么心眼,头脑简单,心直口快,喜欢充大哥大。
“你好,楚言。”楚言说。
楚言外表给人乖顺的感觉。
李卯充了一回大哥气质,保持气质矜持地点了点头,又转头跟江澈说话去了。
江澈趴在座位上,大多时候,只回应一两个字。
李卯也能说的不亦乐乎。
五点多,张平还没来。
天边夕阳落下,笼罩着校园,透过窗户,暖光撒进了教室,是青春的气息。
教室吵闹,男生睡得香甜。
楚言从手机中抬头,就看到了睡着的男生被夕阳染绯的碎发,柔软细腻,泛着琥珀光泽,躺在暖阳中。
让他想到了小白,摸上去的手感应该很软。
不过……夏城一中可以染发吗,楚言脑海闪过这个问题。
不等他多想,张平来了。
张平吩咐了几个男生发书,讲了下开学注意事项,发了一本化学练习册。
答案没有收,都是高考的典型题,靠自己自觉,嘱咐课代表一个星期之后要收,然后就是有开学考,时间还没有确定。
教室哀嚎一片。
“哀什么哀,”张平敲了敲讲台,依旧是百年不变那套陈词,“马上就是要高三的人了,还想不想考大学,这次开学考化学我出,有难度,我是不会告诉你们题型的,这一个星期好好复习,座位就先这样。”
“还有江澈,你身上还有处分,这学期安分点。”
“知道了,老师。”
江澈还没睡醒,嗓音带着低沉暗哑。
张平说完走了。
下课铃响了,大家蜂拥出教室。
楚言一边整理课本,一边想着等下去领校服,就听耳边传来一道“滋啦”推拉窗户的声音。
楚言抬头。
就看见刚才还没睡醒的人,已经利落翻下了窗户,身手熟练,跳过的窗台,干干净净。
饶是楚言,都不能做到这么快速利落,想,这哥们,身手不错。
再看,男生桌上的书码得整整齐齐,分毫不差,叠豆腐块都没那么整齐。
一个男生经过江澈桌边,十分小心,堪称惶恐,生怕把江澈桌上的书弄乱了一点。
楚言:“……”
他前桌,好像有点强迫症。
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书叠得像豆腐块,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洁癖了。
……
楚言很快理完了书,从后门出去,下一秒,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是早上办公室的那个中年男人。
“站住!江澈!”
“刚开学就给惹事!”
走廊,江澈被中年男人拦了下来。
“没惹事。”江澈说。
中年男人明显不信:“没惹事你头上的伤怎么来的,别告诉我你是被人打了?”
江澈:“……”
楚言:“……”
楚言正要过去的脚步慢了点,有些心虚。
江澈是无语表情:“我说我被人打了您信吗?”
中年男人吐沫星子三尺远:“半个字都不信!三千字检讨,不用说了,明天交过来!”
江澈:“……”
“还有开学考了,好好复习一下。你爸叫我看着点你,要求也不高,不要回回考倒数。”
江澈面无表情:“知道了老勤。”
叫“老勤”的中年男人满意了,要走,又寻巡了江澈一圈:“还有你这头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染了,高中生可以染头发吗,给我染回来!”
江澈:“……”
江澈表情这下终于有点绷不住:“老勤,我头发天生的,没染!上学期跟你说了好几次。”
“哦……”老勤摸了下头顶稀疏的发顶,轻飘飘,“是吗……我忘了,就先这样吧。”
江澈:“……”
原来是天生的,楚言心想。
说完,老勤看见了走廊的楚言,立马变得和善:“楚同学,去领校服是吧,知道路吗?”
楚言默了下,老实说:“不知道。”
“江澈,带你们班新同学去一下生活室领校服。”老勤转头对江澈说。
楚言:“……”
他现在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江澈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闻言转身,有些烦躁:“老勤,我还有事,你就不能叫别人去吗?”
“你能有什么事!”老勤立马拔高音量,开始教训,“你又不学习,忙着去打架啊还是赶着去投胎,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知不知道!”
江澈:“……”
老勤是一中教导主任,向来说一不二,以逮人为乐。江澈在一中基本没怕的人,唯独对老勤有些忌惮。
老勤和江澈他爸认识,动不动就爱告状到他爸那里去。
留下这一句,老勤眼尖瞅到了几个抽烟的,蹬得就跑去抓人了,脚下生风:“楼下抽烟的!王虎!看见了你,别藏……”
……
经历了这出,教学楼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空气有些安静。
江澈站在楼梯边,没走,看着楚言走过来。
“知道……”
“我自己……”
俩人同时开口。
楚言刚想说“我自己去就好了”,就听到江澈问他“知道生活室在哪吗?”
楚言安静了下,开口:“你要是有事就走吧,我问别人。”
“你……”江澈看了眼楚言,烦躁抓了把头发,语气不算好,“算了,跟我来吧。”
楚言沉默了下,江澈已经往前走了。
楚言跟上。
俩人一路无话。
到了一处大楼后门,江澈指了指靠近门口的一间办公室,语气没有起伏:“到了。”
说完,江澈就走了。
楚言原地站了会,想了下刚才的事,觉得虽然他前桌是校哥,但也不算坏。
那天收保护费,也许只是误入歧途,说不定加以引导,就可以改正过来。
楚言先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去领了校服,回教室。
傍晚的风凉了起来,他不急着回去,小区离这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往嘴里塞了颗糖,楚言掏出手机,开始玩小游戏。
期间几个女生路过走廊,窃窃私语。
游戏打到一半,朋友给楚言发来消息。
[王柄:卧槽!楚言,你转学了????]
[王柄:以后都没机会抄作业了。]
[王柄:感觉已经看见了以后悲惨的生活。]
楚言切换游戏打字。
[楚言:嗯,你们都知道了。]
[楚言:本来想等你们开学我再在群里说的。]
[王柄:听老班说的。]
[王柄:你是不知道,老班那表情活像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
楚言笑了下。
[楚言:待我向老班问好。]
[王柄:行,下了。老师来了,以后再聊。]
楚言将糖嚼碎,又玩了一把游戏,无聊,掏出那本要交的化学练习册。
翻了翻,没什么难度。
翻到答案页,楚言将答案撕了下来,摊开开始抄写。
江澈打完篮球,惯性从后门进教室,走到后门口,看到以往空座位有人,这才想起这个座位已经有人坐了。
来了个转学生。
转学生挺勤奋,还在奋笔疾书。
还没开学就在做作……
低眼一看,是在抄答案。
江澈:“……”
并且还抄得一摸一样,一个字都不改。
哪有人答案都抄一摸一样,会不会抄作业,江澈心里不屑说,不过,对方是学霸还是学渣,都不关他事。
这个念头闪过一秒,就被江澈抛之脑后。
拿了书包,江澈快速出了教室。
楚言抄得入迷,只听到身边好像有人经过,再看去时,人已经走了。
转了转手腕,继续写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