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江澈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学霸是年级第一，”见江澈不信，李卯把备份成绩单从讲台拿了过来，拍在江澈桌上，“哥，人家真学霸！”

江澈看了李卯一眼，狐疑地，低头去看成绩单。

然后，表情再次僵住。

——楚言，语文135，数学满分，英语满分，化学98，物理满分，生物满分，历史98，政治98，总分929。

年级排名第一。

江澈：“……”

打脸来得这么猝不防及。

这份成绩单很狂。

……

上课铃响，楚言上厕所回来，进教室，路过江澈桌边，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然后，他看到了江澈桌上的成绩单。

楚言明白了，他前桌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学渣”了。

见江澈看着他，楚言“哦”了声，轻飘飘说：“本来是想告诉你的。”

但你不信。

江澈：“……”

楚言不知道江澈是从哪里得知自己是学渣的。

上课后，江澈靠近后桌，带着点懊恼问：“你不是学渣你抄什么答案？”

抄答案？

楚言想了下，总算知道江澈为什么会认为他是学渣了，原来是自己抄答案被看见了。

“太简单了，”楚言说，语气平静，“没什么好做的。”

江澈：“……”

这话放在班上前十面前是要被打的，狂，很狂。

江澈这种学渣，自然不能理解什么是简单。

江澈面无表情转了回去。

难得见江澈微微吃瘪表情，楚言有些想笑。

下课后，楚言身边围了许多人，有好奇的，也有询问学习方法。

空降年级第一。

短短的一个课间，楚言已经成了高二年级的重点讨论对象。

“楚同学，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班长陈明说，“以后我要向你请教问题了。”

楚言笑笑：“也没那么厉害，这次考试好多题我都看到过。”

班长：“那也挺厉害，拉了第二几十分……”

李卯十分殷勤：“楚学霸，以后你就是我哥了，你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言轻笑：“夸张了。”

李卯：“不不，不夸张，在我家，成绩好就能横着走。”

楚言笑了下。

李卯走后，吴凡也来和楚言道喜。

吴凡：“恭喜啊，你也太低调了。”

“谢谢，”楚言说，“大家一起努力。”

一天时间，楚言在年级内出了名。张平终于找到机会，拿楚言的成绩，在班级内敲打了一番，颇为自豪。

早读，楚言被张平叫去了办公室，先是夸了一顿，然后叫楚言要保持住现在成绩。

老生常谈的话题。

出来，刚好碰见班长搬着厚厚一沓作业，有些吃力，楚言帮他搬走了一半。

班长：“谢谢啊，楚同学。”

楚言：“不用，刚好顺路。”

楚言走到教室门口，被人撞了下，手里的练习册散落在了地上。

那人没有道歉，手里抱着篮球急冲冲走了。

“钱峰，快点！”

“来了……”

楚言抿了下唇，去捡作业本，帮班长发下去。

下午的时候，楚言又被撞了下，那人手里拿着水杯，水杯里有水，洒了出来，楚言的校服湿了些。

“抱歉。”那人说，“不是故意的。”

是早上撞到他的那个人，道歉完，很快走了。

楚言蹙了下眉。

进教室后，吴凡凑到楚言旁边，说：“那是六班的钱峰，他故意的，嫉妒你抢了他的三好学生，本来是按年级前十轮流，这学期刚好轮到他，你突然空降，把他挤了出去。”

楚言手一顿，说：“谢谢你告诉我。”

吴凡挠了下头：“没什么，要是他再找你麻烦，你告诉老师就好了。”

楚言没有找老师告状的习惯，但还是感谢吴凡告诉他：“谢谢。”

“不客气。”吴凡说，“好歹我们也是打过游戏的交情。”

江澈睡醒抬头，看了眼钱峰进教室的背影，眼神微凉。

开学考的一周，班级气氛都较压抑。好不容易到了周五，放学，下课铃一响，大家都蜂拥出了教室。

篮球场的篮球场，活动室的活动室。夏城一中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提供的活动很丰富。

楚言充电器忘记在寝室，他去寝室拿。

拿了充电器，路过操场，他被拦了下来，是钱峰。

“你成绩挺好啊，”钱峰手里拍着篮球，嚼着槟榔吊儿郎当，“我就看不起你们这种好学生，怎么着吧，我今天就不想让你出学校了。”

楚言眯了眯眼，眼神是微冷。

不远处，是三班和六班的人起了冲突。

“我们三班先来的，凭什么你们六班霸占我们篮球场……”

“现在篮球场是我们的，有什么证据说起你们先来的……”

“你们真无赖……”

吵得不可开交，快要动手。

“来打一场篮球，”钱峰目光阴狠，“打赢了我，我就不找你茬了，这笔买卖划算吧。”

楚言冷声说：“让开。”

“我不让怎么着，”钱峰狠狠啐了一口，“装什么装，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装清高的人，表面清冷，背地里不知道多肮脏。”

见楚言表情依旧淡漠，钱峰说着就要动手推搡：“操！小白脸！别给脸不要脸！”

楚言在外脾气好，不代表真的脾气好，冷眼看着钱峰推搡过来，就在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时。

一只篮球砸了过来——

钱峰低骂了一声“操”，捂着脑袋，“谁干的？”

“我。”

不远处传来冷冷的一声，是江澈。

在看到是江澈后，钱峰跋扈的声势弱了下去，但碍于操场这么多人，撑起气势外强中干说：“江澈，你有病！”

“单纯看你不顺眼。”江澈没有起伏说。

“……”

操场不少人笑了出来。

钱峰在学校也是属于仗着家里有钱，欺软怕硬的，刚才钱峰和楚言的冲突不少人都看到了。

看到钱峰吃瘪，不少人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钱峰恼羞成怒，可是他不敢惹江澈：“江澈你……”

“听说你抢了篮球场，”江澈语气不明说，“还要打赌？”

钱峰脸色不好。

由于高二是重新分了班，三班对江澈的了解还是仅限于各种传言，这会江澈为班级出头。

三班的人犹如有了主心骨，一个男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江澈说了一遍。

“江……哥，是我们先占的场地，钱峰他们后面来的，说要打一场，输了就永远不能和他们抢篮球场。”

“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们班会打篮球的男生不多，他们班有好几个体育生。”

江澈似笑非笑看着钱峰：“是这样吗？”

钱峰被那笑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说：“是又怎么样，打的菜就不配占篮球场。”

“行，要打是吗。”江澈弯腰捡起篮球，“我和你打，不过……”话锋一转，“你输了，就得在操场大喊三声我是孙子。”

操场好多人笑出了声。

钱峰脸色青了：“你……”

这招够损，开学两周江澈在班上都挺透明，这会才看出一点校霸作风。

楚言没忍住也笑了下，江澈朝他看过来，他又收了笑。

“怎么，不敢应战是吗，钱峰，你不是挺牛吗？”

李卯这会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开口嘲讽。

这场占篮球场冲突，越来越多的人来围观了。

“谁说不敢！”钱峰被激，拔高音量，“来就来！”

他觉得自己不一定会输，他的队友都是体育生，反观对方，就只有江澈打球厉害，其他都是菜，比不上他们，他们班胜算很大。

六班一个体育生对钱峰说：“要不算了吧，认个错，闹起来不好看。”

钱峰当即骂：“怕什么，他们没人。你要是不敢上，我就叫我爸开除你们家。”

男生脸色泛白，不敢劝了。

“江……哥，”一个男生对江澈说，因为对江澈不了解，说话有些小心，“我们都不是很擅长打篮球，六班……有几个体育生。”

江澈看了眼操场，刚想说话，一道清浅的声音传来——“我上吧。”

男生转头，欣喜：“楚同学，你会打篮球？”

“会一点，”楚言走过来说，“好久没打过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没关系，能打就行，”男生说，“主要是范冰腿刚才受伤了，不能打。”

打一节，要是平分就加时赛。

三班出场的是江澈、楚言、吴凡、安平和卢克，六班除了钱峰，都是体育生。

走上球场时，江澈看了楚言一眼：“你打什么位？”

江澈是打前锋，楚言路过操场时看到过几次，想了想，他说：“后卫吧。”

要开球时，江澈又在楚言耳边说了句“小心钱峰”，楚言看过去，只能看到江澈有些凌厉的下颌线，江澈去了中线开球。

不用江澈提醒，楚言也会小心钱峰，这人睚眦必报。

但同样，他也睚眦必报。

开球，江澈率先一跳，扣到了球。

人群发出喝彩的尖叫。

钱峰脸色难看。

正式开打，篮球场沸腾了起来。

江澈扣了那个球后，立马被针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投了个三分。

吴凡吹了声口哨：“江哥，漂亮！”

开学时大家还不敢喊江澈，这会事关班级尊严，都喊起了“江哥”，全然忘了江澈是校霸。

江澈投的那个三分球球被楚言快速接了，江澈微微惊讶了下。

楚言被围着，将球传了出去，传给了位置较好的卢克。这会大家都以江澈为中心，卢克又将球传给了江澈。

江澈又投了一个三分。

比赛过去三分之一的时间。

钱峰脸色不好。

现在球在楚言手里，江澈被围着，其他人位置也不好传，楚言在运球看时机。

钱峰目光沉沉盯着楚言。

此时前锋位空了一个出来，楚言抓住时机，带球过人，起跳，投篮。

这时，钱峰也紧跟了楚言，以一个微妙的外人看不出的姿势撞去。

江澈眉心皱了下。

楚言有防备，落下时，偏了一个方向，钱峰被他撞了出去。

楚言初中打架时，知道怎么才能打在痛的地方，而不易留痕迹。

楚言撞的那一下不轻，钱峰吃了哑巴亏，脸色当即有些白。

“抱歉，”楚言说，将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不是故意的。”

钱峰骂了一句“操”。

楚言解了气，心情变好了。

还有最后两分钟，比分是十比十六，三班十六，六班十，六班很难再逆袭了，除非投一个三分。

大多的球，都是江澈和楚言进的。

场下欢呼震天。

“三班牛逼！”

“江哥牛逼！学霸，厉害！”

最后半分钟，球在楚言手里，他投不出去，六班破罐子破摔了，将人拦得死死的。

楚言可以投给位置好一些吴凡，或者被两个人拦住的江澈。

还有最后十五秒。

楚言脑海飞速运转着。

最后十三秒。

楚言将球传了给江澈。

球在空中划出弧度，楚言不知道江澈有没有看他，江澈起跳接住了球，做了个假动作，利落地三步上篮。

此时，六班也不管赢不赢了，只是出口气，一个男生明目张胆撞了下江澈。

江澈手偏了。

空气放佛暂停，众人的心都揪紧了。

球在篮筐弹了下，转了两圈，最后在篮筐落下。

空气重新恢复流动。

——球进了！

楚言松下一口气，倒不是担心进不进球，只是担心江澈会不会受伤。

毕竟，这场比赛，也算与他有关。

场下发出爆喝的欢呼。

“牛逼！”

“六班真不要脸，最后几秒还犯规！”

“钱峰就是小人！”

江澈走到钱峰面前，脸上是冷淡表情：“喊吧。”

钱峰已彻底灰败，脸色轻一阵白一阵。

因为是周五放学，操场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比赛结束后，还有不少人留在原地看热闹。

“我是……孙子……”

钱峰声音很小。

钱峰不敢惹江澈，一是打不过，二是学校两栋大楼是江家捐的，不过普通的有钱可比的。

江澈：“大声点，我没听清！”

钱峰头恨不得埋进地里，过了好几会，才快速地大声喊了三遍。

“我是孙子！”

“我是孙子！”

“我是孙子！”

喊完，钱峰就快速溜走了，操场不少人都在窃笑。

楚言解气了，浑身舒坦。

恶人就该恶人……也不对，江澈不算恶人，最多算以暴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