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梧看着他被灌汤入肚后,众鬼消失,只有叶其琛蜷伏在地上。
而他手上的冥灯红光大亮,灯身逐渐烫手,远处望去像是太上老君的炉火。紧接着一道道裂痕遍布灯身,微小的爆鸣声响起,冥灯化成漫天火星,从他的指缝中掉落——冥灯消失了。
叶青梧拉起地上那人,替他整理好衣冠。
那人眩晕了一会儿,手却死死抓住了他的腕骨,生怕放开了,就再也没有了,他低低地喊:“青梧……”
别走……
别离开……
叶青梧看着他双眉蹙起,似乎在与孟婆汤的力量抵抗。
但叶其琛终归是一介凡人。
人鬼殊途,终不会有什么相干。
他走神了,异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刺痛,他努力忽视那种感觉,冷静道:“虽然我不知你我究竟发生何事,但我想,我一定是心甘情愿的。”
他低吼一声,似有不甘:“拿住赤金骨萧。”
一滴泪顺着叶青梧弯腰捡起萧时滑落,再抬头望向那人,他已经是两眼疑惑看着他:“你是?”
他们两个人相逢不过几个时辰,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陌路殊途。
叶青梧道:“送你入轮回的鬼差。”
“鬼差大人。”他仍旧如人间那会般姿态。
“上路吧。”
“好。”
只不过片刻,叶青梧已经回来了。
孟婆汤已经熬好了第二锅,老妪问:“叶鬼差可要碗汤?”
“不用。”叶青梧从怀里取出那骨箫,细细摩挲箫身的纹路,他转了一圈,一眼看到的是箫口处的梧桐二字。
一瞬,他愣怔,沉默半晌,迷茫地道:“孟婆,我的故人还在吗?”
忘川河,仍旧风平浪静。
孟婆汤锅冒起白雾一片,老妪搅汤片刻,笑了下,道:“哪还有什么故人。”
黄鹤断矶头,故人今在否?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叶青梧攥紧那支箫,目光远眺,用似在缅怀故人,又似盼故人归来的神色安静守在黄泉路上。
他心道:“日后若再遇见他,便再送他入轮回吧。”
故人今在否?
故人俱离矣。
作者有话要说:这只是一篇番外,没错,只是一篇年少时很早就写完的番外。关于它的正文是一篇非常长的群像江湖文,零零散散地写了六万多字(不包括稿纸上的),一直待在我的笔记里,偶尔打开来看看,却一直不敢写。大概是因为年少时的灵感和文风不大相同,又怕自己续不上当年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