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软趴趴地窝了一天，两人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们今天要各回各家，准备出发去走亲戚。

阮蓄之走的时候，顺便把辜意送回家。一楼没人，于是他们站在门前光明正大地接了个吻，然后阮蓄之揣着辜意给他的草莓巧克力走了。

走亲戚是个技术活，辜意拿红包准备了几个，到时候要送给一些弟弟妹妹侄女侄子什么的，顺便配了个大一点的毛绒挎包出门，因为他也会收到很多过年红包。

辜闲尘开车前往亲戚家，辜意估摸着阮蓄之的航班应该已经落地了，便摸出手机，不料阮蓄之在几分钟前就给他发了一张机场图，乖乖报备。

辜意咬了咬嘴巴，对着车外的风景拍了一张发过去，表示自己还在路上。

阮蓄之怜爱地抚摸他的狗头，并发来一段几秒钟的视频，是他在街边买了一串糖葫芦，颗颗饱满圆滚，表面洒了糖粉。

辜意看着就烧了耳朵，想起昨晚他们躲在被窝里看爱情电影的时候，阮蓄之好心好意地喂他吃了糖葫芦，然后又把他摁住了，他们交换了一个甜腻黏糊的亲吻。

他觉得阮蓄之在挑衅，于是发动表情包攻击。

阮蓄之全盘接收，又发了张奶茶店的图片。

辜意说：【腻傻你！】

阮蓄之淡然回应：【不怕，更腻的我都吃得下。】

辜意反应了三秒，脸上爆红，小腹一紧，狠狠地戳着手机打字键盘，谴责这位出口即黄的不纯情男高中生。

陈恩玉在旁边看见，好奇地说：“小意，和谁聊天呢，脸通红。”

“阮蓄之，他骂我。”辜意气势昂扬，“我在骂回去！”

“蓄之可不爱骂人。”陈恩玉不信，“你是不是又人菜操作多了？”

虽然不能把聊天记录拿给陈恩玉看，所谓没有实证，但辜意还是振振有词地说：“那你是被他欺骗了，他不是好人！”

“哎哟。”陈恩玉啧啧，“那是谁先前说阮蓄之天下第一好啊，啊？”

辜意心虚，哼唧着不说话。

陈恩玉转头看见辜闲尘带笑的侧脸，也跟着笑起来。

亲戚走了三天，辜意拍了百来张照片，其中自拍占了大半，全被阮蓄之高价买到手了，说是要给他做个迷人帅哥集。辜意傻乐了半天，拿着和阮蓄之交易的钱领着比他还小的孩儿们出去吃了几顿大餐，一度被孩儿们奉为超人。

而幕后英雄阮蓄之正在收拾行李。

“哥，你怎么回事？你回来才几天又要走，是我得罪你了吗，我改！”一声嚎啕，阮鹭扑倒在阮蓄之腿边，浑身抖动，宛如一条抽搐的胖泥鳅，“哥，不要走！”

阮蓄之都懒得看他，说：“有正事。”

“休要骗我！”阮鹭说，“刚过年，也没有什么考试吧？你能有什么正事？是去打群架吗？”

“你哥已经从良了。”阮蓄之说，“现在乖得不行。”

阮鹭根本不相信，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哥哥有别的好弟弟好妹妹了？”

阮蓄之顿了顿，阮鹭猛地坐起来，扒拉住他哥的胳膊，“被我猜中了！是谁！男的女的！多大年纪！长得好不好看成绩好不好人可不可爱！”

“男的，刚18，好看，好，特可爱。”阮蓄之伸手把小表弟扒开，“满意否？”

阮鹭坐在原地，满眼幽怨，“到底是哪个小妖精！”

“在哥屋里嚎什么呢？”阮洲端着牛奶进去，塞到阮鹭手里，转头帮阮蓄之收拾行李，头也不抬地说，“你这行李箱全是礼品盒礼品袋，衣服呢？”

阮蓄之起身穿衣服，“打包寄回去了。”

阮鹭问：“给谁的礼物！”

“与你无关。”阮洲瞥了他一眼，“喝奶。”

阮鹭愤愤：“噢！”

阮蓄之系好扣子，戴上围巾，等阮洲把行李箱拿起来，便伸手握住拉杆，“我走了，你俩好好学习。”

“该好好学习的是你吧。”阮洲说，“你都要高考了。”

“就是。”阮鹭说，“都要高考了还认识小弟弟。”

阮蓄之耸肩，“谁让你哥成绩好呢，那小弟弟以前可爱学习了。”

阮鹭“呸”了一声，“小妖精！”

阮蓄之走过去，吓得阮鹭连忙抱头躲避，“我错啦我不说了——咦？”他停下叫魂，拿起怀里的一个大红包看向阮蓄之。

“多给你一个。”阮蓄之说，“别说哥不疼你。”

阮鹭立马变了脸色，站起来把他哥恭送到大门口，殷勤地护送上车，扒着车窗说：“路上注意安全哦，到家了记得吱一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阮洲在后头站着，朝车里挥了挥手。

阮蓄之抬手把阮鹭的脑袋摁了出去，升起车窗，挥了挥手，“走了。”

*

初六那天，辜意难得起了个早——9点，对于寒假中的人来说，它就是很早。他起床后先打开蓝牙音响放了首歌，然后跑进浴室洗漱，出来后穿上了昨晚他搭配了整整俩小时的衣服，精神饱满地下楼了。

陈恩玉正在楼下做操，转头看见个胖嘟嘟的薄荷绿小熊仔从楼上蹦跶下来，不禁“喔唷”一声。

辜意走过去，转了两圈，展示自己，“我今天是不是很帅？”

辜闲尘从厨房出来，说：“你每天都很帅的好伐？”

“就是。”陈恩玉伸手摸一下辜意脑袋上的白色绒帽，乐道，“像个雪人儿，这段时间街上人多得很，你可得小心点，别把扒了包，踩了脚。”

“知道啦。”辜意穿好鞋，转身跑出去，“祝你俩牌桌赢钱，我走了。”

陈恩玉在后头喊：“慢点跑！”

辜意到达门口的时候，阮蓄之刚好提着馒头袋子从学校的方向过来，他迎上去接过热乎的大馒头，先咬一口，然后用袋子匀了两个玉米窝窝头，提过去给门卫大爷。

大爷和辜意是经常互相投喂的友好关系，见状也没别的反应，只咧嘴一笑，挥挥手说：“好好耍，早点回来哈。”

今天街上的人确实很多，尤其是年轻人、情侣，一对对儿的，卖玫瑰花的都满街蹿，时不时还能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看见一捧玫瑰花，十分寥落可怜。

辜意抱着刚炒的铁板土豆和阮蓄之站在路边上吃，被不远处那位“布置场地——惊喜告白——被女生拒绝——周围人起哄在一起——女生潇洒离去——男士愤怒破坏现场”的场景吵得脑瓜子嗡嗡。

他们没有什么计划，就在街上走着，那里有好玩的就去玩，有好吃的就去吃，看见想买的就花钱，时不时还看个热闹，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土豆吃到一半，炸串也做好了，老板在后头喊了一声，阮蓄之就过去拿了饭盒。他走回去问辜意，“吃这么多，正餐还能吃吗？”

辜意揭开盖子，凑近闻着炸串的香味，“不吃了呗……这个白菜好香……等会儿，你不会提前预订了什么情侣餐厅还布置了玫瑰香薰蜡烛小提琴手吧？”

阮蓄之塞了块五花肉进他嘴里，说：“没啊。”

这样子不像撒谎，虽说辜意本就没打算有这么一环，但还是不得劲了，“哦，好吧。”

“你想在街上乱窜，我把你塞情侣餐厅里干嘛？”阮蓄之说，“你要是突然想去了也不打紧，一个电话的事，保证在你到达前给你备齐。”

辜意又得劲儿了，“就是就是，去餐厅干嘛？还不如咱们自己在卧室打扮打扮来得有氛围呢。”

不远处又有人告白成功了，衬得前头那位男士更加寂寞伤感，逃走时把玫瑰花“啪”地扔进花坛边的大垃圾桶中，看得人唏嘘不已。

“啧。”辜意摇头，“我觉得女士拒绝他是对的，他看着很暴力的样子。”

阮蓄之附议。

“可是玫瑰花得罪了谁呢？”辜意叹气。

阮蓄之说：“他们都有玫瑰花。”

他看向辜意，眼中有点不明显但又忽视不了的羡慕。

辜意憋笑道：“你也有啊。”

“我哪——”

阮蓄之没说话，后腰的外套突然被扯了一下，他转身，肚子上撞上来一大捧玫瑰花。阮蓄之下意识抬手搂住花，把另一只手上的炸串挪开了些，站在他身前的是个小女孩。

“哥哥，你对象让我把这捧花送给你，祝你情人节快乐。”小女孩说完就跑，那小短腿蹦跶得很快，很快就没了影。

要不是阮蓄之听见了辜意在身后的笑声，他还以为这是塞了捧炸/弹呢。

他转身看向辜意，“变魔术呢？”

“可不嘛。”辜意得意，“是不是很完美？”

阮蓄之抱紧了花，尽数忽视周遭的各种视线，说：“什么时候搞的？”

辜意掰着手指说：“前两天订的花，昨晚上联系的店家，他们就在后头的商场里，刚才买土豆的时候我给店家发了消息，你去接炸串的时候小女孩已经到了，就躲在后头呢。对了，里面还有我写的贺卡。”

阮蓄之很艰难地把目光从辜意脸上收回来，低头在鲜艳艳的玫瑰花中找到一张挂着穗子的小卡，翻过来一看。

【喜欢你。】

没有辜意习惯性的尾巴语气词，没有他爱画的小表情包小火柴人，用的正楷，笔力很重。

他很郑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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