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了没一会儿，下方的景物如烟雾般消逝，黑暗吞噬了空茫的一切。

当视野不再清明，其他感官将会尤其灵敏。林炀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气和咸湿的潮味，但青阳市深居内陆，远离海洋，水资源匮乏，这潮味就有的计较了。

“宿主小心。”

“主人！躲开！”

5237和褚瞳同时开口提醒，林炀迅速侧身，后退几步，躲开耳边划过的一道劲风。轻打响指，三簇熊熊燃烧着的冰焰自身旁出现，照亮了这一方空间。

他们已经离开昏黄的“幻”步入另一方空间——与“幻”相生相息的“虚”。

“虚”黑暗无声，冰焰的光将“虚”原本的形态暴露，茫茫的虚空，犹像大海的漩涡在前方自下而上缓慢旋动。四周莹莹光亮在冰焰燃烧的同时一一闪耀。

漩涡的中心囚着个人身鱼尾的生物，他瞌眸，苍白的肌肤下能隐约瞧见蓝紫色血管。至腰间的冰蓝色长发微拂，黑色的符纹自漩涡深处探出，缠绕冰蓝色的鱼尾一直蔓延至他的两颊。

黑与纯的组合，怪异而又有着禁忌的美感。

林炀眸中多了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身旁冰蓝色的火焰跳跃着，似在对眼前生物表达亲昵。

南海有鱼，其名为鲛，人生鱼尾……

鲛人似有所感，眉梢微动，缓缓睁开了眼，淡色睫羽如蝶翼翻飞，两颗冰蓝色宝石般的眼瞳好似覆了层薄冰。

鲛人从茫然中醒来，望着眼前像是未变又像是变了的少年，轻轻启唇。

“是你啊……”

颊边那两道符文缓缓褪去，林炀上前一步，抬手，一抹凝实的灵能晶体被抛入漩涡内。

冰蓝色的灵能晶体一进入漩涡内，便如被人操控般缓缓落入深处，落入鲛人的手心，只在一瞬间，晶体便如雾气般消散。

“你还好吗？”林炀问。

鲛人颊边的符纹在他吸收晶体后彻底褪去，直至他精致的锁骨。

他转了转脖子，语气平静：“还好。”说着抬眸瞟了眼自他出现后便莫名戒备的褚瞳，“没成功？”

“……”林炀向前，停在漩涡外面，“不，成功了。”

鲛人想了想，露出抹极淡的浅笑：“也是，不然我恐怕连灵能也吸收不了了。”

“你有见到01吗？”

鲛人摇头。

林炀噤声，气压都低了几分。

鲛人名为向纯，很普通的名字。在他那个世界，他也的确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像林炀只是个人类学生，他也只是个鲛人学生罢了。

可在某一天，鲛人的世界变成了神明的游乐园。许多鲛人陆续成为千川的玩家，鲛人的世界彻底毁灭。

向纯成为玩家后，历经万难，成为了千川的强者，可千川人心难测。在进入某场游戏后，向纯被异族背叛，输了游戏，还好有法宝护身。向纯未真正身死，便被禁锢于此，灵智全失，只能成为千川的傀儡。

好在遇到了林炀。

“虚”是离开“幻”的通道。

在历经万难，以为终于要离开“幻”时，林炀几人出现在“虚”。纯粹的黑暗，放大了心中的恐惧，黑暗中不知蛰伏着多少妖魔鬼怪，就在大家茫然之际，作为最强者的01已燃烧自己的灵能短暂的照亮了这方空间，也照亮了漩涡中的鲛人。

当时的鲛人神智全无，在感知到众人的存在后，便抬手，一簇簇冰冷刺骨的冰刺射向众人。

哀嚎不断响起，血水喷溅，滴落在下方，能够清晰听到“滴答滴答”的水落入湖中的声音，更使这方空间毛骨悚然。

鲛人受千川控制，漩涡既是禁锢也是保护，无人能伤到他，他却不会放过任何人。

千钧一发之际，当时还只是个毛头小子的林炀一时没控制自己的灵能，让其实体化后砸向漩涡深处，单纯实体化的灵”能晶体空有灵能，却既不能防御又不能攻击。

灵能晶体在到达深处的一瞬间，如粉末般分崩离析，强大的灵力蔓延在漩涡内部，虽然不能被吸收，但是足以撬动鲛人的神志。

于是鲛人醒了，于是只剩下寥寥几人的团队活了下来。

可是燃烧灵能为代价的01，却在灵能蔓延开来的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快了。”林炀喃喃，抬手在漩涡外感知灵力变化。

鲛人眉梢一片凝重，却未说一句否定。

“你怎么又来这了？”他只是这么问道。

“不是我。”林炀摇头，“我朋友误入了“幻”，出不来，我在寻找锁的线索。”

鲛人有些无奈：“林炀，你是忘了吗？”

林炀挑眉。

“锁从来都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