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如愿以偿，但是叶焓现在无比恐惧，她第一反应就是闭眼再睁眼，但是那个表真真就再她手上。

她现在不会还在做梦吧！太可怕了！她该如何分辨真实与梦境？杜觉在哪？她要去找杜觉，如果在梦里，杜觉一定还在危险中。

正当她喘息逐渐加深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林皓打来的电话。

林皓？

叶焓接通了手机，传来了林皓的声音。

“叶焓，对不起，你的表，被我弄丢了……”电话里林皓话音未落，叶焓就回他了。

“在我这里。”叶焓说，“林皓，我，我……”

地铁车厢里的人已经感觉到这个女生的反常了，她好像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整个人都是紧张的，紧绷的，为了掩盖紧张的紧绷，面对恐惧的紧绷。

“林皓……表在我手上。”叶焓说。

当叶焓讲出这话后，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喂，林皓，你还在么，林皓？”叶焓虽然恐惧，但是她毕竟已经经历了几波这种“颠覆”，所以，稍一会也就平静下来了。

但是电话那头，那个人什么反应，叶焓就有点担心了。

“林皓，你还在么？你确定，我是在现实中么？还是我们还在做梦。”叶焓说。

那边林皓呆了一阵，脑子里一片空白，今天叶焓的故事已经够奇怪了，但是毕竟只是在听她讲述，这么亲身经历了一下，冲击力还是不小的。叶焓多喊了他几声，也就把他从蒙着的状态里，叫醒了。

“叶焓，你在现实。你坐车回来吧，我还没走，让我再看一眼表。”电话那头，是林皓沉着的声音。虽然他被冲击到了，但是还是保持住了沉稳。

“好。”叶焓说。

叶焓起身到车门边上，等地铁车门一开，就窜了出去，去换乘反方向的地铁。

当叶焓回到之前上车的站台时，林皓正坐在候车椅上，看着驶来的地铁。

“我给你看。”叶焓一出车门就看到了他，径直往他跑来。

这时林皓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心情好或者激动的时候，才是鲜活的，她是一个开心不开心都写在脸上的人。

林皓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叶焓手腕的那支表上，确实在她手上。才

没一会功夫，叶焓已经把手表取下递给林皓了。

是那块表，那个样子那个大小。是同一个么？林皓还是有点怀疑。

“我刚在回忆，这一路上是不是哪里跑的时候丢下的。”林皓说，“你想想有没有听到东西掉落的声音。”

叶焓想了想却毫无印象。

“好像是没有的。”叶焓说，“表都回到我手上了。”

“也可能不是同一块表，你刚有遇到什么人么？”林皓问。

“没有。”叶焓回答得十分干脆，她无比坚信林皓拿走的表现在就挂在她手上，只是无法解释。

虽然这一切都显得特别奇怪，但是林皓还是接受了这一设定，奇怪的事情多了，也不差那一两件。

“你表要不再给我下？我们看看它是不是还会回到你那里。”林皓跟做实验一样的。

“嗯。”叶焓觉得这也是个证明的方式，便顺手就解开了表带，给了林皓。她这次倒没什么犹豫和不舍，毕竟她猜测这表大概率还是回回到她手上的。

下一班地铁很快就进站了，叶焓跟林皓告了个别就又钻进了地铁，找位置坐下了。

林皓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的表，既然刚刚叶焓没离开多久表就消失了，那现在这次应该也是一样的，他要亲眼目睹这一刻的发生。

另一边叶焓也在座位上看着她的手腕，时刻等待这手表的出现。

地铁已经驶离，由慢变快，没有任何不舍，因为两个人的注意力都只在这个表上面。

会出现么？叶焓心里祈盼。明明这个表弄得她很困惑，她之前都希望如果没有这个表该多好，但是当这个表真的交给别人时，她又希望能出现那堆真假不分的事情。

梦里的杜觉，是想通过这个表告诉她什么么？可是他为什么不当面说。另外，他真的有他的意识么？独立于现实的杜觉，与叶焓自己的梦境的这个杜觉，真的存在么？

她希望他是真的存在的么？

叶焓扪心自问，却很怕给出答案，因为她希望，那个和她一起在沙漠里看过星空的人，那个和她穿过深林，逃过追踪的人，那个和她在黑白之间穿梭，让她在迪士尼一顿好找的人，是真的。

叶焓当然希望他是真实的存在，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惊心动魄和气定神闲，虽然发生在梦里，但是于她而言，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平行世界。

叶焓之前不肯承认，但直到这个表自己找回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梦里的杜觉，早就是独立于现实杜觉的一个存在。他绝对不是他的衍生。他们虽然有一些相似之处，但两个人的性格里，对她的态度里，那些她细细感受的细节中，完全呈现出的是两个人，只是外貌有点相似而已。

也许是自己的愿望变成了梦吧，她所希望的那个人，变成了梦里的杜觉。毕竟梦境都是潜意识编制的，梦境到后来会顺着做梦人的意想去改变故事的走向。

她甚至希望梦中的杜觉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这种希望何其残忍。

当你的脑中产生了一个人，一个画面，一个预期的故事，这些都将转变成你的一段记忆，或者一个期望。但这个期望如果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这是不是也太伤人了。叶焓就是因为此而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的期望。

期望有什么用呢？用来让自己失望么？那多可笑多伤人，那还不如脑中不要出现这些奇怪的想法。毕竟一旦她想起了那片星空下沙漠上的两个人，她只会倍感孤独。因为她现在只身一人。

叶焓的思绪飘得很远，甚至让她忘记去注意手臂的变化。而她的手臂上，现在还是空无一物。

另一边林皓坐在候着的座椅上，盯着手表静静发呆。抛开现实，抛开唯物主义，这个表，为什么会回到叶焓的手里？是因为这个表认主人？还是这个表有什么寓意？那个给叶焓表的人，他想干什么？

可是他明明在梦境中。林皓实在是没法劝服自己不要去想那些合理不合理的事。

虽然有点奇怪和不适应，但是林皓还在继续努力地开脑洞。

是因为这个表代表什么？还是……它是个开关？时间穿梭装置？梦境的开启装置？或者是什么监听设备，那个人可以通过表监听现实中叶焓的经历？

林皓被自己的脑洞折服，看看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不写小说都可惜了。

林皓继续把思绪抓了回来。这个表还有什么可能？也许就是一个求救的通话装置。万一叶焓出什么事，那个人可以冲出来救她？林皓又看了眼手中的表，可是这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智能手表啊，只是一块计时用的表，应该没有那些功能吧。

林皓略微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周围，可能是时间的关系吧，虽然在繁华地段，但是现在的地铁站里人流量不算特别多，那些乘客也赶着路，等着车。像他这样普通的人，坐在椅子上，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人。

于是林皓偷偷将手表凑近，对着手表问了句：“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

手中的手表还是继续走着它的秒针，就是一块普通手表的样子，最多，最最多，能听到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虽然没人注意，但是林皓还是被自己奇怪的行为羞耻到了。他在干嘛，他是想手表突然讲话，还是怎么的。

林皓被自己的行为蠢到忍不住闭着眼摇了摇头。

等他再次睁眼看向手表的时候，那只表已经消失了。

果然。林皓心想，但是他还是没有看到表是怎么消失的，是淡化、擦除、还是闪没。看来除了确定这表会消失，会跟着叶焓走以外，他还是没有收集到任何信息和资料。

算了，林皓心想。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答案的。

随后，他就发消息给叶焓了。

林皓的消息声把叶焓从走神中唤醒了。叶焓回过神，看了眼自自己的手臂，果然，那只表已经在她手上了。

林老师，手表回来了。叶焓回复林皓之后，就低头看起了自己手上的表。与其去揣测什么的，不如直接抓着他问。叶焓闭上了眼睛，等着地铁走完这一段漫长的路途。

杜觉，下一个梦里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