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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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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平淡地过着。

从宫影出关那日算起,焦明河已经昏迷了足足半月有余,期间不论邱筠怎么给他把脉施针输真气,这小子都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我看他就说故意不醒来的,你看我给他两巴掌看他还敢不敢装死!”正在施针的邱筠突然情绪崩溃,一把将刚扎进焦明河额头的针全拔了,而后作势要扇他巴掌,幸而被站在一旁的苍叶及时拦下,这一巴掌才没落在那少年人脸上。

宫影扶额,虽说他对于焦明河挨打一事喜闻乐见,但他着实没想到这魔尊下手如此不知轻重,差点把这小子打得丢魂少魄,还多亏邱筠忙活一宿才将人从鬼门关扯回来,为此,他还损失了一箩筐的灵植,作为邱筠就诊的诊金。

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越桀殴打焦明河的动机。

以他对越桀的了解,就算二人在自己闭关的四年间真的结了仇,这位傲气的魔尊大人也绝不可能绌尊降贵地亲自动手,而焦明河也绝无活下来的可能。

是焦明河身上有什么他想要的吗?

宫影垂眸,思绪却被一旁的闹剧打断。

“他是我行医生涯的耻辱!耻辱!!!既然救不活,那我就要让这个耻辱消失!你这坏女人别拦着我!”邱筠在苍叶的束缚下不断地挣扎,却半分不得解脱,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指着昏迷的焦明河骂骂咧咧。

苍叶神色无奈地看向宫影。

“邱筠。”

宫影起身,缓步走向满地打滚撒泼的嘲风殿殿主,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说着:“你是想成为一具吵闹的尸体,还是自己回去?”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邱筠清晰地感受到,宫影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正在散发着森森寒气,自己在他眼中,应该已经和被扼住咽喉的兔子没什么区别,对方只需要轻轻一掌,他就可以去见那些被自己治死的病人们了。

他颤颤巍巍地吞了口唾沫,回答宫影:“我……我自己回去……”

“那我便不送了。”宫影冷漠地笑笑,侧身给他让路。

邱筠连滚带爬地离开了陋居。

陋居再次坠入沉默,只剩窗外暮夏的蝉鸣,惹人心烦。

“大人……”许久的无言之后,苍叶终于熬不住这窒息般地气氛,打破了眼前的僵局:“属下昨日同您说的那件事……”

“我记得我将你带回来之时,已经告诫过你,沉缅过去的人,注定一事无成。”

“可是,那个傀儡上,有他的气息!”苍叶死命压抑着泪水,以及心头的刺痛。

宫影微微颔首:“那已经是十六年前的旧账了,你如今也是二十四岁的姑娘了,孰是孰非,我相信你拎得清。若真放不下,别伤了自己。”

苍叶一顿,还没来得及从宫影的话中反应过来,注意力便被床铺上少年的□□声夺去。

“最近事情多,你自己权衡好利弊,先退下罢。”宫影命令道,明显不想再让苍叶在这继续待下去。

“是。多谢大人!”苍叶低头行了个礼,雀跃地离开了。

“神魂也是完整的,三魂七魄也一个没少,你到底是不愿醒来,还是……”宫影侧目看着榻上之人,那柄黑红肃杀的长刀竟是不知何时被他召唤出来,如今正悬在焦明河心脏上方两寸之处。

少年额头布满汗珠,苦痛的□□昭示着如今他正经历着怎样的折磨。

而宫影只是束手站在一旁,垂眸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的面目相近的脸,只是,眼前这张面皮,似乎还稚气未脱。

的确是张俊脸,是小姑娘们都会喜欢的类型,正气凛然的……白眼狼。

宫影眸色微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了魔刀。

“师尊……”

榻上之人不知何时已然苏醒,正朦胧着双眼看着自己,以及他收了一半的刀。

“师…老师……”焦明河目光灼灼,抬头望着宫影的双眸。

宫影毫无负担地同他对视,似乎从少年浅棕色的眸子中品出了几分委屈与一些意味不明的……欣喜?

“你这一晕可把我吓坏了,你同魔尊大人是起了什么矛盾吗?”宫影面无表情地背诵着方才打好的腹稿。

“并无……是学生不自量力,妄想同魔尊大人切磋。”焦明河坐起身来,态度诚恳地认错。

宫影眨眨眼,稀奇地看着对方,总觉得不是错觉,焦明河醒来之后,周身的气魄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之前那些少年人的锋芒内敛了许多,风发意气沉淀着,转变成了饱经风霜的稳重。

若非夺舍,那便是魔尊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

“嗯,知错就好,切莫眼高于顶。”宫影拂去心底思绪,目光沉沉地嘱咐着焦明河:“你身体也该无事了,准备一下,过两天去后山的兽窟历练吧,九螭应该早带你去过那了?”

焦明河点点头。

“你不必勉强自己,若是吃不消,大可同我说,我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宫影想了想,还是用了焦明河上辈子对自己的这一评价。

“学生不会勉强的。”焦明河真诚地答道,末了还对宫影笑笑。

宫影被焦明河这幅温顺模样噎得说不出话,扔下一句“这么大人了就别撒娇”便神色古怪地仓皇而逃。

焦明河看向窗外那道远去的身影,怔怔地坐了许久,连何时流了泪也未曾发现。

兽窟历练对于焦明河来说早已不在话下,只是这兽窟,总是会让他回忆起上辈子幼年时的片段,或是雪夜,或是炎夏,身型瘦削的他总是仅着单衣,手握短刀同猛兽搏斗着。有时可能是一旬,有时可能是几个月,被困在这荒芜之地茹毛饮血的日子总是苦痛的,他曾无数次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宫影抛下了,但又一次次地在出来时那一个冰冷却又温情的拥抱中泪流满面。

彼时的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是苦中作乐。

他只知道他想让宫影对他笑笑,很想很想。

少年人朦胧而热烈的情感被他拼死藏在身后,不显山不露水,只留一点点在宫影看来古怪而又好笑的孩子气般的举动。所以,在宫影印象中,幼年焦明河,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别扭小孩。

虽然现在也是。

宫影翻了个白眼,继续站在兽窟封印的入口等着焦明河别别扭扭地靠近,听他再次确认那个已经问了不下十遍的问题:“您真的陪我进去吗?”

“再问就把你关进去,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做你的山林美猴王去吧。”宫影咬牙切齿地回答。

焦明河放下一颗不安的心,与他一同进入了兽窟。

“虽知道如今你已金丹,却不知晓剑法学得如何,这次正巧让我看看,好给你提点一二。”宫影顿了顿,伸手指向兽窟深处:“兽窟十年易一次主,与养蛊同理,兽王可以说是这十年中修为最高的存在,几乎拥有同化神期修士一战之力——当然,我不可能叫你去杀兽王,这同送死无异。如今的兽王八臂魔猿有一附庸族群,其脊椎骨是极好补药,若你将那畜生斩了,我便把那脊柱练了药赠予你,如何?”

“炎鬃兽。”焦明河闻言,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错,看来藏经阁没少去。炎鬃兽一族好独居,正适合给你练手,去吧,别辜负我的期望,焦明河。”宫影垂眸看着身旁的少年,语气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讥讽。

而焦明河听着他魔咒般的低吟,似乎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飞红,慌乱地提上剑便冲了出去,霎时间没了影。

宫影站在原地愣了半刻,思来想去也没想出焦明河方才为什么脸红,只能随随便便归咎于要打架了很兴奋。他叹口气,理了理思绪,而后便也瞬步来到了炎鬃兽的地盘,坐上了一旁的观战席。

焦明河的剑法似乎与上辈子差别不大,是同他整个人温顺的性子截然不同的凌厉与果敢,还带着一点变幻莫测的诡谲,虽说修为不及炎鬃兽,但仍旧是凭借一手出尘的剑法占了上风。而炎鬃兽以对地域的了解,久攻不下,虽身中数剑,却并未败下阵来。

看着不远处神色不明的宫影,焦明河渐渐心急了起来,加快了手上进攻的节奏。他侧身躲过炎鬃兽袭来的一爪,借着它撞向自己的势头化力一摔,狠狠将这畜生甩在了洞窟石壁之上,再召出长剑默念了一个剑诀,才叫这只成年雄性炎鬃兽再起不能。他拄着剑站在原地粗粗地喘着气,正想抬头看看宫影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老师,我……”

“你什么你,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腰上是什么?”宫影板着脸给了他一记眼刀,“打起架来不知轻重一心求速,顾头不顾尾倒是学了九螭那个蠢货十成十,我是不是该早点把你放出去历练,街头卖艺或许会适合你。”

焦明河低头一看才惊愕地发现,自己腰侧不知何时被炎鬃兽抓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紫红色的毒血不断从伤口流出,将他苍蓝色的劲装染红了一片。

不知是神魂受损的后遗症还是毒素蔓延所导致的麻木,他现在竟是半分不觉疼痛。

但他还是十分配合地微拧起眉,一脸吃痛地抬头望向宫影,认错道:“学生愚钝,求老师责罚。”

“都这死样了还要惩罚?想死就直说。”宫影移开视线,从芥子戒中取出一小瓶伤药抛给焦明河:“先敷上,免得出了兽窟就毒发身亡了。”

焦明河双眸一亮,如获至宝般对着药瓶看了又看,慢条斯理地上着药,竟是上出了茶馆喝茶的悠闲劲儿,浑然不觉宫影已经自顾自走出十几步,此时正站在不远处骂骂咧咧:“磨蹭什么呢?是不是还要我牵你的手才肯走路?”

“来了。”焦明河珍视地收起药瓶,小跑着跟上了前者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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