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崭新消息的拉扯下选择缄默，衡岳知道曲星心里堵便没在她眼前晃，像个大人，冷静地帮她这个名义师父收拾包袱去了。

而曲星提着两壶衡岳带回来的“一展春”晃到亭子边去了，就这一刻，池樊身上的惆似乎与她在某一点共通了。

坐在亭子外边的石头上，呆呆地看着里头，脑海里是未来这里热闹非凡的幻想，闪过的频率很高，她几乎看不清那些光影。

“一展春”闻着甜没什么酒气，但后劲大，曲星没喝几口就醉了，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看什么都看不清。

眼前的景象晃得很，就像此刻装在池樊身体里的这颗心，摇摇欲坠。

酒瓶一空，脑袋思考得阀门才打开，昏昏沉沉倒是被越来越高的酒精浓度冲散了，越喝越清醒。

喝来喝去她只想明白一个问题，有些问题就是不必想清的，也永远都想不清。

回去时，离屋子还有十余米，曲星突然驻足没往前走，就这么看着屋里的烛火被从小窗吹进去的晚风扬得忽闪忽闪的烛火。

在这黑夜之间，众山之中，这样的坐落就如同腐烂之泥下长出来的新花。

曲星停在这里一动不动，直到衡岳提着灯从屋里出来，掀开帘子，走出几步，两人的双目就在蝉鸣之中碰上，约莫称了气氛，良久没有人说话。

风还稍大了一点，曲星的衣物轻薄，被吹得像是仙鹤在起舞。

“先生，随身的物品我都已整理妥当，您可早些歇下，明日我们慢慢下山，不赶。”

衡岳说什么做什么都很妥当，说下来，他更适合当曲星的师父。

“辛苦了，你也早些睡下，不必为我费心。”

曲星说着经过衡岳身旁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衡岳一瞬间愣了，眼睛闪得比天上的繁星还要亮得多。

第二日曲星起来时已经快接近正午，昨夜被酒迷了心窍，此番起来又是头疼欲裂又是浑身酸痛。

屋内桌边还置着一碗热腾腾的解酒汤，也不知道衡岳那小孩从早起到她起床热了多少回。

碗里腾起的热气就像是泪水在冬季起的雾，是曲星为人在平凡生活中伟大的真诚所打动的波浪与涟漪。

一口闷下，简单洗漱过后，双手将门一开，光直直地照射进来，屋内的尘埃此刻才像是要被真正地洗涤干净。

衡岳将将才从简陋的小伙房中出来，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素面，葱花显然已经泼过油了。

这小孩子放下面碗，又立刻转过身回来像是要问个早安，清秀的面庞上弄得灰扑扑的，眼睛比以往都亮了。

曲星终于懂得为什么有些学生就是比较招人喜欢，黑沉沉的夜幕之中谁不想有几颗亮锃锃的星星朝着自己闪烁呢？

“先生，趁热吃。”

“衡岳，有你这么个学生我才知道教学相长真正的意思。”

曲星一边说着，一边坐下，面太香了，她一时没看到学生被夸奖后面颊上扭捏的红。

二人也没耽搁多久，一大一小背着行囊，轻飘飘地往山下走去。

小行囊在大小孩身上，大行囊在小大孩身上，落日逐渐落在群山之巅又横于两孩之间，琅琊山景是当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