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津校先遣队的管理人员最近已经在考察新队员了——一年级的学生已经处在下学期后半段了，三年级的学生则为毕业忙碌，有些事不能拖了。

“一年级所有学生的名单都在这里了，排除达不到要求的那些学生，还有80名左右...我们的目标是吸纳至少8名学生，这样才足够弥补空缺。”析津校先遣队的一名干事说道。

先遣队的管理人员除了少数‘指导’是灵能力者，负责后勤等工作的干事们大多也是普通人。灵能力者人太少了，一些工作如果不是一定要灵能力者做，都会从普通人中雇佣有能力做好的。

“所以只要10名学生里有一个答应的就好了，按照往年的成功率，应该不难吧？”

“说是这么说，还是希望更优秀的学生加入我们嘛...这是为我们好，也是为他们的安全负责。我们还列了一份重点关注名单，总共有20名学生上了这个名单，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更希望这份名单上的学生加入我们。”

名单上的名字密密麻麻，都是一年级中最出色的。

“哈，真够异想天开的，就连周冲的名字都列上去了？你信不信，要是校委会看到这份名单，首先就要否了...最被宝贝的那些天才学生，怎么可能给我们先遣队‘冒险’？每个人都承认我们先遣队的价值和奉献，但没有人会同意将最有前途的学生放到我们这里。”

“这也没办法啊，毕竟只有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天才，死在半路的就只是同时代人才知道，其他人都没听过的无名小卒了。”

“还是灵能力者太少了，根本无法用‘磨砺’的方式锻炼他们，只能现在这样宝贝着。”

“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实际一点儿讨论一下今年的名单吧...我个人最看好的有3个学生，性情坚韧，应该会对先遣队感兴趣，表现也一直很好，但天赋不是最顶尖的——天赋顶尖的学生虽然也在名单上，但我觉得没什么意义，与其在他们身上下大力气，还不如将那些力气放到其他学生身上。”

“...3个学生里，首先就是半神序列和机械师序列双序列的罗真，她的天赋不上不下，但表现却是顶尖的，这就说明她是一个努力上进的人。另外，双序列也确实是一个优势，在低序列阶段尤其如此。”

“罗真？这个学生我也有印象！”

“因为是超级美少女？”有人开了一句玩笑。

同事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一眼：“正经点儿...我是说，她的箱庭记录让人印象深刻，无论是最开始选择了‘江湖’系列箱庭，还是在游戏馆箱庭、神明剧院箱庭中的表现，都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要知道这些箱庭并不算简单，而且都是情报发挥有限闻名的。”

罗真在那些情报作用有限的箱庭中的表现尤其让先遣队眼前一亮，毕竟先遣队就是要在无情报的情况下探索新箱庭的。

“我哪里不正经了？对于灵能力者来说，外表也算是一种‘外显’吧？普通程度的好看不算，罗真同学那种程度，要说没有灵能力的影响，呵呵......”

这话虽然有点‘狡辩’，但也不能说完全没道理呢。

因为先遣队的看重，罗真在几天以后受到了先遣队的邀约——先遣队有自己的宣讲会，一般会在下学期末进行，这是要开始招人的宣告，然后有兴趣的学生就可以报名了。明面上的加入方式就是先遣队宣传，学生报名，择优录取这样的。

不过，就像灵能学校招学生一样，大部分是随机分配没错，可轮到最有天赋的那些学生，学校也会选择主动出击、尽力争取。

罗真的天赋（被检查出来的）在学生中是普通水平没错，但在先遣队的重点目标中已经不算差了。再加上她的‘过往表现’，被先遣队主动争取，倒也不意外。

“罗真同学，我们析津校先遣队绝对是有诚意的，你可以看看我们拿出来的待遇，是在规定范围内最优的...最重要的是，罗真同学你真的愿意做一个普通的灵能力者吗？我们看过你的档案，一直以来罗真同学都是最优秀的呢。”

“如果这个世界不存在灵界，没有灵能力者，以罗真同学表现出来的头脑，未来毫无疑问会功成名就——”

“成为灵能力者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了。”罗真冷静地打断了一下。

“是的，灵能力者的天赋万里挑一，成为0.01%当然可以说是功成名就，但那是以世俗的、普通人的评价标准来的。这个世界存在灵能力者，就不大可能满足于此了吧？”

“...我们真的很看好罗真同学你，在我们先遣队，相比起天赋，其实更看重学生的心性。在从未探索过的箱庭中，镇定冷静、勇气决断等，可能远比还未兑现的天赋要有用的多。”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也正是因为其有真实的部分，即使学生明白先遣队也想要更有天赋的学生（只是轮不到他们），也不会觉得先遣队虚伪。

“我会认真考虑的。”罗真没有立刻做决定，这也在先遣队的预料之中。参加先遣队不是小事，增加的风险是针对自身生命安全的，真的立刻做决定反而显得太冲动了。

“你不会真的打算去先遣队吧？”室友听说了先遣队找罗真谈话的事，有些紧张地说。

愿意参加先遣队的人不多，像罗真这种前途并不能说差，眼下也没有太大压力的学生，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答应才对。但室友想到罗真时不时就会有‘非常之举’，又不能确定了。

罗真没有回答，室友又说：“先遣队的死亡率虽然从不公布，但人就那么多，谁不知道呢？死掉的在校生里，有1/3都是先遣队背景...就连从不公布死亡率这一点也很可疑，他们怕吓到学生就招不到人了！”

“我还在考虑...我其实对那些灵界产物比较感兴趣。”罗真暗示了一句。

“完蛋了！”室友捂住了额头：“我就知道，机械师序列对吧？我听说过的，先遣队最容易邀请到的就是机械师序列，因为你们最有需求嘛！”

虽然罗真说‘还在考虑’，但室友知道她的，既然说了对灵界产物感兴趣，最后很大可能就加入先遣队了——机械师序列各个阶段不变的是对各种‘造物’，也就是广义上‘机械’的求知欲，本身他们的升序就是在这条路上越来越深入的体现。

那些‘机械’当然不只是现实世界的普通机械...所以说，机械师拒绝不了获得灵界产物的机会嘛！

罗真笑笑，没有再说更多...机械师序列的需求其实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有意实验未探索过的新箱庭会不会带来更多的经验、更多的灵能属性点。虽然她个人并不急于求成，靠着个人面板，她迟早能迎头赶上那些‘天才’，但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落后再追赶。

就像玩游戏一样，大家都知道，只要一直游玩，最后总能满级，可还是会以最快速度升级来着。

至于说加入先遣队可能增加的风险，罗真倒是觉得在承受范围内。

虽然是探索新箱庭，但到底和真正的黑车不一样，对应序列等级是知道的，这样一来就不大可能超出能力范围内。

罗真的申请书是在先遣队找她谈话三天后交上去的，似乎是生怕她反悔，那边批复的很快...然后这件事很快就在校园论坛上出现了——毕竟是每个年级只有一百多人的学校，稍微有点事就能成为新闻。

罗真好歹是出名的‘冰山美少女’，即使灵能学校最容易出名的始终是谁天赋好、升序快，她也是有一定名气的...何况，她的表现不坏，即使检测出来的天赋普通了一些，那也是参加过冬令营的‘优等生’呢！

所以她加入先遣队，校园论坛上大小算个话题。

“什么鬼？罗师妹要加入先遣队？”佟佳树在论坛上看到这个消息，扭过头就看向王耀：“这完全是你的不良影响吧？你看看，以罗师妹现在的表现，其实完全没必要加入先遣队，她着急什么呢？”

“就是你加入了先遣队，让她小看了先遣队的风险！”

先遣队的死亡率真的很高了！在校生的死亡率是10%，以罗真他们这一届来说，毕业时大概是12个人无法出现在毕业名单上。其1/3就是4人，而先遣队在他们年级要8个人...50%的死亡率，无论放在哪里都不算低。

“先遣队？罗真？”王耀扔下手里的笔，表情微妙，似乎过了几秒钟才把‘先遣队’和‘罗真’两个要素联系在一起。然后就说：“管我什么事？”

“你到底对她有什么滤镜啊？难道你以为她是那种优柔寡断、容易受别人影响、没办法自己做决定的人吗？我承认她的外表挺有迷惑性的，但都快一年了，该适应了吧？还会影响你们的判断吗？”

“客观的说，罗真的性格很可怕的，至少比你们这些人可怕多了...想要影响她的人，往往会反过来被她影响。”

“可怕？喂，我承认，罗师妹的性格一点也不柔弱单纯，但无论如何也说不上可怕吧？”王耀的熟人佟佳树嘟囔着：“这其实也不能怪我，还是罗师妹太吸引人了，长得漂亮？不只是长得漂亮...我怀疑灵能对她浸染的方向不太对。”

“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这些灵能力者来说，纯粹外表的吸引力已经很低了。一方面是灵能力者中好多外貌优越的人，另一方面则源于我们那出色的观察力——再好看的人，在序列越来越高的灵能力者眼里，瑕疵也很明显。”

“但罗师妹她不一样，那种程度的外表，真的不是纯粹的灵能造就？我不信。”

“而灵能力者被纯粹的、不可思议的、完美无瑕的灵能吸引，这有什么错？”

王耀自动忽略了佟佳树后面一大段话，自从上学期刚开学时佟佳树见过罗真后，他在罗真身上总会有奇奇怪怪的关注点。王耀只针对最开始那句话，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你从没和她相处过。”

“那种完全自行其是，不受外界任何影响的状态...我有时候会怀疑，她是不是有点儿太沉迷游戏了，以至于把现实也当成了一款‘地球online’游戏。”

“那有什么可怕的？”佟佳树露出‘我理解的’‘完全没问题啊’这样的表情：“表面是冰山美少女，实际却沉迷自己的世界？要么是二次元，要么是内向羞涩，听起来都很可爱啊——你得了解，对‘超级美少女’来说，有点古怪也是魅力的一部分！”

“我就不该和你谈这个。”王耀自嘲地摇摇头：“我们说的就不是一回事。”

王耀知道罗真申请加入先遣队后近一个星期，他们才在格斗社的活动室碰面，格斗社的人见到罗真也说起了先遣队的事。

“罗师妹真的报名校先遣队了吗？讲真的，不会太勉强吗？先遣队的死亡率一直是个大问题啊......”有人实事求是地说。

“先试试看吧，先遣队也是可以中途退出的。”罗真的想法是，看看探索新箱庭会不会对灵力属性、经验有额外加成。当然，更重要的是危险程度，如果对她来说确实很勉强，那就算加再多灵力属性和经验，也得赶快打报告走人啊。

“说是这么说，但进入箱庭后遭遇危机，也不可能中途退出啊。”格斗社的一位师兄摇摇头，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了，说道：“不过罗师妹你还是机械师，会想要加入先遣队获得一些灵界造物也很正常。”

大家都知道罗真是孤儿院出身——其实不是孤儿院出身也没用，灵能力者的出现完全是随机的，至少和血缘没有任何关系。父母都是灵能力者，生出来的孩子和普通人的孩子也一样，都只有万分之一上下的可能成为灵能力者。

这样倒是让灵能力者群体很难从根本上脱离原本的社会，也不大可能在未来出现‘灵能世家’之类的玩意儿......

而体现在当下就是，学校的学生都是一样的，大家只看天赋，谁也无法从出身上分三六九等。哪怕有人父母是亿万富豪，有人父母都没有，本质上也一样——或许前者能多一些门路，但也就是‘一些’。而且话说回来，父母是亿万富豪的也是极少数吧，多数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罗真如果没有加入先遣队，在校期间想要获取一些灵界造物就非常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