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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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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麻子哭哭啼啼地说,他是被一名骑兵骗了的。

那骑兵有一日遇见赵麻子,见他双手都打着夹板,便与他攀谈,又教他一些加速康复的土方子。

赵麻子打从到了军营,便失了当日地头蛇的威风,几个一起来的地痞也都分在了不同的兵营,平日里不常得见。更因好吃懒做屡屡遭人嫌弃,还被阿铎扭断了双手,心中又是不忿又是哀怨。

好容易有个主动与他结交的人,赵麻子心中欣喜得很,虽然不敢将阿铎的事乱说,却一股脑地将当日倒霉被抓了壮丁,来了军营后又处处不如意等等,向那骑兵倾诉了个够。

那骑兵和他聊了数日,越聊越投机,开口闭口称赵麻子为“赵兄”。赵麻子最吃江湖中别人给面子这套,便喜得有些发飘,直把这骑兵看成最信得过的人。

又一次赵麻子抱怨之时,那骑兵也一副气愤模样,道:“历来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当将军的,为了立功升官,就四处抓壮丁,拿我们百姓的性命铺路。有时我气不过,真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我们老百姓也不是好欺负的!”

赵麻子奇道:“他们是将军,你一个兵卒,能有什么办法给他们颜色看看?”

那骑兵便愤愤道:“大办法虽然没有,难道还不兴出个损招,比如在他们的饮食中放些泻药,看他们拉几天肚子,岂不也畅快!”说着又惋惜道,“可惜我不是火头军,也不认识火头军的人,否则我高低给他们知道,我们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糟践的!”

赵麻子素来是个爱惹是非的,又被那骑兵抬了这些日子轿子,心中憋了许久的闷气一冲上头,便笑道:“你没有认识的,你大哥我有啊。不过倒是搞不到泻药。”

那骑兵一听,也坏笑道:“泻药我倒是有。我一向容易便结,来时带了些。”

两人当下一拍即合。

好在赵麻子虽爱惹是非,胆子倒还不十分大。依那骑兵的意思,是要在两位将军的饭菜中都下药。赵麻子却说,赵赓年岁已高,万一受不住泻药,出了事可担当不起。陆廷山年纪轻,让他拉几天肚子不打紧,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他,到底也坏不了事。

那骑兵一听,倒也欣然同意,给他出了讨鸡蛋壳的主意。又说他眼下双臂打着夹板,正是不会令人生疑的好时候,便立刻把泻药给他,教他夹在指缝之间,手无需使力,只要手指一张,药即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入碗中。

昨晚,赵麻子心中暗爽,一直在巴巴等着陆廷山拉肚子的消息。却没料到,等来等去,竟等来了两位将军都被劫走的惊人巨变。

他立刻便知坏了!

原本只是想使个恶作剧,便是陆副将军责怪下来,多半也就是给火头军治个“饮食不洁”的罪,只要他不说,那骑兵不说,便怎么也找不到他头上。

这下倒好,成了谋害将军的死罪!

他怎会不知此事利害,昨晚便想尽办法要溜,无奈军正乃执行军纪出身,越逢乱时,越将手下看得紧严,竟是一丝缝也没留。因此提心吊胆,惶惶不安了一整夜。

看见萧红玉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赵麻子便知定是下药的事情败露,却始终存了一丝侥幸,故而躲进破屋。

萧红玉耐心听他说完,问:“那骑兵是谁?”

不问则已,一问赵麻子气得直骂娘:“他说他是前阵儿新来的骑兵。我今日一起床便去他说的营里寻他,找了一圈也没找见!这狗日的骗子!可害苦我了!”

“那你可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萧红玉问。

“他说他叫王青山。”赵麻子骂骂咧咧地说。

“王青山?”萧红玉看向骑兵校尉和他身后的几个兵长。

骑兵校尉当即传令,让骑兵各营组立即对照名册清点人员,看看这个王青山究竟是何人。

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最新来的这拨兵里,确有一个叫王青山的。不过,此刻已到处找不到人,似乎已经不在军营。

那组的兵长吓得脸都变得颜色。这个王青山显然是北枭混进来的奸细,而且得逞之后还成功地溜之大吉了。作为兵长,他有不可逃避的失察责任。

骑兵校尉脸也黑得锅底一般。昨天晚上他还吵吵嚷嚷地埋汰步兵校尉,现在倒好,奸细竟出在他的骑兵之中,叫他一口恶气全堵在胸口,下也下不去,出也出不来,脸也不知该往哪里搁。

步兵校尉虽然也对奸细之事气愤不已,脸上还是不免露出些骄矜之色。他受骑兵的气,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下事情弄清楚了一半,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众亲兵都觉棘手,不自觉地望向萧红玉。

萧红玉看了看众人神态,正色道:“眼下不是论罚的时候,两位将军还在敌营之中。依我看,我们当抓紧分工,各司其职。”

骑兵校尉立刻抬头表态:“宏昱兄弟,这次我们骑兵无论如何也要将功赎罪!”

萧红玉点点头:“眼下还不知北枭残部究竟将两位将军掳往何处。可由步兵派探子出去,务必侦察清楚。骑兵点出一支五十至百人左右的可靠精锐,待侦察清楚,视情况奇袭救人。这次和战场上打仗不同,重要的是把两位将军毫发无伤地救出来。因此人不在多,而在精,必要最可靠的。

“我们几个亲兵,继续将此事探查明白。军营外的哨兵为何失效,探子为何没发现北枭的动静,这些都急需查明,才能杜绝后患。

“赵麻子,可由军正按军纪严格关押,待两位将军回来后再行处置。

“只是我的一些构想,未必尽妥,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眼前的都是校尉、兵长,还有亲兵长和比她资格老得多的亲兵,按理说,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做主。况且,两位将军不在,难保各人没有自己的心思。

因此,萧红玉既将自己的想法说得清晰分明,又不忘十分客气地征询他们的意见。

原本确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思。

但骑兵校尉眼下已没有张狂的本钱,骑兵的几位兵长也抬不起头,并不吱声。

步兵校尉性格本就较安分,又见萧红玉处理得颇有条理,眼下骑兵都不作声,他也并不想独自跳出来作怪,落个不齐心的名声。步兵的兵长见校尉不说话,也就都不说话。

季小武见萧红玉这么快就揪出了赵麻子,又查出了王青山这个北枭奸细,并迅速做出了分工建议,心中自然是一百个支持。

亲兵长更是机灵人,素来因为赵赓和陆廷山的看重,对萧红玉和季小武另眼相待。至于这件事上,同为主将亲兵,他又是亲兵长,原本确因萧红玉唱了主角而有些暗自不快,但她说完建议又客气有分寸地征询,倒也挑不出什么理。

其他三位亲兵本就觉得此事棘手,乐得有人主张,压根没什么意见。

因此,也就都接受了萧红玉的建议。步兵校尉、骑兵校尉、军正等人立刻各自落实去了。

萧红玉主动向亲兵长请缨,要和季小武二人出去探查一番关于岗哨和探子的事。亲兵长见她并不狂妄托大,又自请干活,欣然同意。

这是昨晚生变后,萧红玉和季小武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线下,细细地一处处查看线索。

赵赓出事的地方已没有什么明显的痕迹。虽然可以推测出,当时弓箭手就埋伏在旁边的树林里,但经过一夜大雨的冲刷,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奇怪的是,几乎就是以赵赓出事的地方为界,从那儿到军营的范围内,原有的哨兵都已不知所踪。而比那儿更远的地方,哨兵和探子却都好端端的,并且问起来,都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极为惊诧。

萧红玉和季小武百思不得其解。

北枭的奸细,显然是把军营周边的岗哨全都搞定后,才将中了药的陆廷山偷劫出去的。至于运送,既然有王青山里应外合,倒也不算太难。

但令人想不通的地方在于:

第一,北枭人是如何从外围那些探子和岗哨的眼皮下混进来的?

第二,既然北枭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将军营周边的岗哨全部搞定了,为何却没有直接突袭?

两个人想了半天,又讨论了半天,不论从什么角度揣测北枭人的做法和企图,都觉得有说不通之处。只好暂且将疑问搁下,火速回到军营中,立刻给每个空着的岗哨都安排了新的哨兵。

萧红玉向亲兵长报告完情况,便直接抄上长枪,去马厩牵上战马,直奔练马场。

眼下还必须等到步兵营派出的探子侦察到具体情况,才能商量制定两位将军的营救计划。但她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

在练马场策马驰骋了好几圈,萧红玉才总算感到,心中不断涌起的担忧勉强纾解了一些。

不知为何,分明此时众人都已被安排得各司其职,该查看的线索也都查看完毕,可她的心却好像失控一般,在这个好不容易稍稍宁静下来的片刻,有一种强烈的情绪在疯狂生长,肆意蔓延。

不知道陆廷山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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