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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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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久便看见一间用茅草搭建的极为简陋的农舍,一老媪正在院中生火做饭,老媪身边还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帮忙添加柴火。

先是那男童瞧见了李颜竹同周楚筠两人,急忙摇晃身旁的奶奶,让奶奶向远处看这两个奇怪的陌生人。

老妇人艰难地抬头望去,先是一惊将身旁的孙子护在身后,然后慢慢地站直了身,看着远处的两名陌生人一点一点地靠近。

纵使锅中的野菜汤已沸腾,老妇人也不敢分神去处理,满怀戒备地盯着即将就要走到面前的李颜竹。

“奶……奶奶。”小男孩有些不解,不知为何奶奶的反应如此之大。

李颜竹不是傻子,远远就看出这老妇人八成将自己当成海盗了。毕竟这周围的渔民都互相认识熟悉,突然来个陌生人肯定是要防范一些的,便识趣地停在了农舍外围,不再走近。

老妇人见李颜竹并无冒犯之意,或是出海遇难的商人?应该不是海里的那群玩意儿。尤其是那怀中衣衫不整的男子,面色苍白,楚楚可怜,应该是遇见难处了。

老妇人示意孙子呆在原地,自己则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靠近李颜竹。

待走近后老妇人看着面色苍白的周楚筠,一时竟想起了自己那前些年还在病床上挣扎的儿子,忍不住红了眼眶,又着急查看周楚筠的伤势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额头滚烫,怕是发烧了,老妇人见周楚筠面善着实不忍不管他,便抬头艰难地看向李颜竹对他说道:“这位公子发了高烧,如若不嫌弃,可进这茅屋稍作休息。”

李颜竹抱着周楚筠不好行礼,只能不停地说着多谢多谢,也不敢耽搁,连忙随着老妇人走进了茅屋,将周楚筠安顿好。

老妇人见这两位身上穿的都是丝绸细缎,又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这个破败不堪的茅屋,内含歉意地说道:“让两位公子受苦了,这是我们家出海打鱼临时停脚休息的地方,难免有些破败了,只有这么些个茅草当床铺,莫不要扎疼了这位小公子。”

李颜竹正在给周楚筠盖自己的外衣,待听到老妇人的话后,连忙站起恭敬地朝着老人家行了一个礼,说道:“今日恩德,颜竹牢记于心。”

“好好好,好孩子,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待一会孩子他爷爷回航归来,我们便回村中。对了,海边夜间风大,一会婆婆给你们送来几件旧衣服,披在身上,莫不要着凉了去。”

“多谢老人家,颜竹不善于表达,但今日之事颜竹定当牢记于心,以后如若有困难,可以来这里找我,颜竹不才,除了一身的武功修为便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感谢您的了。”

“好孩子,好好照顾你朋友吧,奶奶去盛碗热汤,给他喝了,暖暖身子。”

李颜竹担心刚才因为自己老人无暇顾及早已沸腾的汤,再给煮糊了,便目光追随着老人家看向院中。岂料到,那小童年岁不大却早已弄好了火候。小童抬头正好对上了李颜竹的视线,朝着李颜竹天真地笑出了两颗虎牙。

傍晚,孩子的爷爷回到茅屋,也热心肠地招待了李颜竹两人。但周楚筠还未醒,所以孩子的爷爷没敢呆太久,怕打扰了周楚筠休息,停留一会便带着老妇人和自己的孙子回村子了。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两位老人送来了晚上盖的旧衣服,还叮嘱李颜竹说这是自己儿子的衣服,都是干净的,但儿子不在了,莫要嫌晦气。

李颜竹十分感谢两位老人,接过衣服后就里三层外三层地盖到了周楚筠的身上。后又送两位老人离开,才得空去帮周楚筠整理刚才盖的衣服。

接下来的几日,周楚筠仍未醒,这一家三口也正常来此农舍歇脚后出海打鱼,平常煮的野菜汤也多了两碗,偶尔还有鱼汤,是老人家专门煮来给周楚筠补身体的。

渔民靠海吃海,这话虽说的好听,但仅凭一位老者一天能捕多少鱼呢。稍微大点的鱼都卖给了收鱼的小贩,赚点钱财补贴家用,剩下的小鱼小虾也根本就吃不饱。

能拿出一条像样的鱼给陌生人煮鱼汤喝,着实是不容易的,这两位老者当真是可敬。

李颜竹深知两位老人的好,无以回报,便抽空教两位老人的孙子小石头一些拳脚功夫,这孩子也争气,学得像模像样的,总是逗得自己的爷爷奶奶开开心心的。

这种惬意的生活不知过了几日,突然这天小石头从屋舍中跑了出来,大声喊着:“漂亮哥哥醒了!”

李颜竹听罢连忙放下怀中刚捡来的柴,奔向了屋中。看见了已经睁开眼却还迷迷糊糊的周楚筠,嘴角忍不住就上扬了起来,大跨两步走到周楚筠的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李颜竹伸手摸了摸周楚筠的额头,终于退烧了,这么些天额头都滚烫滚烫的。

周楚筠迷迷糊糊的睡了这么些天,但期间他们的谈话自己是能听见的,只是消耗巨大身体虚弱必须要慢慢恢复才行,所以发高烧昏迷,迟迟醒不过来。

“颜竹兄,帮我谢谢两位老人家,还有那位小友。”周楚筠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感谢两位老人家,毕竟这么些天着实麻烦人家了。

“嗯,放心吧。”

李颜竹说完见周楚筠想要起身,连忙伸出手去扶他,并挑了一件样式颜色都看得过去的旧衣服披在了周楚筠的身上。

周楚筠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物,转头对着李颜竹笑了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李颜竹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将周楚筠扶起,搀着他走出了屋门。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周楚筠的眼睛,周楚筠心想,看来自己昏睡的时间还挺长,连熟悉的阳光都变得这么陌生,不过还好,阳光仍然还是暖的。

小石头见周楚筠的嘴唇好不容易有些血色,但仍有些缺水干燥,连忙盛了一碗鱼汤端了过来,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大哥哥,奶奶说喝这个就好了。”

小孩子有样学样,其实根本不懂周楚筠为什么一直睡着不醒,只是听进去了奶奶的话,以为这鱼汤可以让周楚筠好起来。

所以小石头这话一出,让周楚筠和李颜竹更加怜爱这个孩子了,童心赤诚着实可爱。

不过还没等小石头端着碗走近周楚筠,奶奶便接过了小石头手中的鱼汤,对着周楚筠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见怪。小公子刚醒,想必空腹喝这鱼汤会不舒服。这里有刚烧开的水,公子先润润胃,一会老身再把这鱼汤热好了端给你。”

“不不不,不敢再劳烦老人家了,楚筠自己来便可。”说完便要去接老妇人手中的鱼汤,想着一会自己生火热了就好。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老人家愣是不肯把碗给周楚筠,说什么也要自己去弄。

李颜竹正扶着周楚筠,转头看了一眼周楚筠,看他十分为难,便应声道:“我来吧。”

老人家听闻一笑,见两位是铁了心要自己来了,便做了让步,将碗交给了李颜竹,笑道:“那好吧。”

说罢,老人家便转身去修补院中那早已破烂不堪的渔网了。

见老人远去,周楚筠才小声对李颜竹说了一声多谢,随后想从他的手上接过来那碗鱼汤。

“嗯?”周楚筠道。

“怎么?”李颜竹笑道。

周楚筠的手伸在空中有一会儿了,都快累得支撑不住了,李颜竹就是不给他,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抬着手,干脆放弃,随便李颜竹吧。

随后,李颜竹扶着周楚筠走向一块平缓的石头,石头表面稍许光滑,想必应该是用来坐的,周楚筠便坐在上面晒太阳,而李颜竹则帮小石头择柴烧火。

没过一会儿,小石头的爷爷也回来了,边走边喊:“今天捕了几条好鱼,不知道那位小公子醒了没有,若醒了,明天可以再给那位小公子炖一条鱼。”

小石头听见爷爷的声音,笑着大声应道:“醒了醒了!”

周楚筠也连忙从石头上起来,想给老人家行个恭敬的礼,但腿就是不听话,软弱无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李颜竹见状连忙扔下手中的柴火,跑过去扶周楚筠,并扶着他走到了院门口,让他如愿在老人即将入门之际,给对方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

“呦,公子莫要客气。”小石头的爷爷连忙搀扶周楚筠,并抬起手摇晃着挂在草绳上的大鱼,对着不远处的老妇人说道:“今日好啊,老婆子你看这两条大鱼。”

老妇人看见后也笑得拢不上嘴,说道:“明日定要让两位小公子尝尝老身的手艺。”

周楚筠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小石头的爷爷打断了,老人家眯着眼撅着嘴故意大声地朝着老妇人说:“怎么非要这大鱼才能发挥你的厨艺?老婆子之前给我们爷孙俩做饭莫不是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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