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情闭关了。

闭得突然，走之前就给寒池留了两袋银子顺便吩咐了下膳食处的弟子每天送两人份的饭菜来无情宫。

弟子们一半以为寒池饿了快半年了终于吃上口好的了，另一半则觉得我的cp是真的宫主一个已经辟谷的大乘期人士居然还专门陪小徒弟吃饭。

而寒池觉得——

寒池不觉得。

想到沈何情闭关之前跟顾长离说的“我就关一个月，一顿两碗饭应该饿不死她”就不禁嘴角一抽。

由奢入俭难啊！！！

想到这半年来每顿白米饭随便加的盛况，寒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未来一个月每天只吃两碗饭的日子。

哦，沈何情还交代了另一件事——

三个月之后的宗门大比，寒池要作为她的亲传弟子参加。

并且不能拔得头筹就不给饭吃。

于是乎，无情宫的小白雀不时发出唧唧的嬉戏声时，寒池只能一个人苦哈哈地练剑背诀。

寒池的天赋不错，单火灵根，脑子记东西快，又肯下苦功夫练，修炼速度放整个万剑宗都能喊一声天才的程度。

不过半年时间，她已经从筑基初期一脚跨到了筑基后期，放在十五岁这个年龄段已是罕见。

不过沈何情这半年没带她出过宫，无情宫里又没有其他弟子，寒池除了听自家师尊在教自己书法时敲着自己脑袋骂自己蠢笨如猪就是听自己因为又被师尊的剑气吓退了被看热闹的麻雀嘲笑。

所以还真对自己的天赋没个abc数。

师尊也不是没夸过自己，但每次都是带着一种看三岁小孩开口哇哇叫了两句的眼神夸的。

好像自己是个小five但是很努力了所以被夸了那种感觉。

因为按照人族的年龄来算，师尊十三岁已经结丹了。

……有时候突然觉得死了也挺好的。

——

沈何情闭关后，寒池盯着平日里师尊坐的位置，想起师尊满脸不情愿地在顾长离的嚎叫下勉强吃几口饭的样子。

练剑的时候走了神，下意识挺了挺腰发现师尊已经闭关了不会突然用剑梢戳自己的腰。

练了没一会就觉得没劲，干脆溜进书房磨了磨墨准备把欠师尊的两遍清心诀抄了，因为前阵子帮师尊顺毛不小心碰着师尊的耳朵尖了来着。

毛茸茸的，师尊还颤了颤。

然后就被罚了。

寒池盯着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毛笔字，这会师尊没盯着自己，写得难看点应该没事吧？

寒池越看越觉得，写得这么丑，没人来给自己敲一脑瓜崩了好不适应。

看无情宫的雪想到师尊银白色的霜发，看摆满书房的笔墨纸砚想起师尊握着毛笔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哦，师尊还把自己第一次写的作品挂着呢，无聊了就看一眼乐呵一下。

……有点想师尊了。

如果寒池也有一条狐狸尾巴，现在狐狸尾巴大概正恹恹地垂在身后。

而沈何情此时正把自己关在洞府里，面前摆摊似的摆了一堆随便拿一个都够买下一座城的天材地宝。

沈何情手指敲了敲石桌，另一只手烦躁地盘着菩提串若有所思。

[你真要把这些东西炼了给寒池铺路？这些可是给女主准备的。]

此时无人在场，沈何情便直接开口于顾长离对话。

“我不可能一直关着她，纯阴之血比纯阳之血麻烦的多。”

“魔界那边的人一直在盯着人间，就是为了找到纯阴血脉的药炉子，而副长老和魔族有勾连，寒池一流血他肯定能发现她就是魔界苦寻已久的纯阴血脉。”

“陷害剧情一发生，寒池绝对会黑化入魔。”

沈何情已经许久没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烦躁地抿了抿唇。

[……其实就算寒池黑化了我们也可以收集她的数据，你好不容易找来这些材料不就是为了后续女主不因为你要她的血的事被挑拨离间吗？]

顾长离难得反对沈何情的想法，作为系统，她的首要任务是保证剧情顺利进行，然后对产生变化的结局进行数据分析。

沈何情噗嗤一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哪怕躲过纯阳之血这个坑，也有无数个坑等女主这傻白甜跳下去。”

“反倒是你们，既不想要剧情被改变，又想要结局被改变女主命运轨迹改变，你凭什么觉得会顺利？”

顾长离又是一阵沉默。

[不是已经有秦诗这个例子了吗？]

沈何情听到这个名字，手上盘串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耸了肩直接靠到椅背上，石块的温度透过衣物传过来，刺得她后背的肌肤微微发痛。

她讽刺地笑了笑，一条腿搭上另一条，右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秦诗是你们的人，她也能算例子？”

沈何情突然感觉到喉咙像被粗糙的绳索紧紧勒住，她能感觉到脖子周围的血液慢了下来，呼吸被一点点地榨干着。

她只是笑，仍旧那样懒散地坐着。

只是手上青筋凸起，指甲因为忍耐而深深掐进肉里，像要把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双无形的手从身体里挖出来似的。

可惜再坚硬的礁石都拦不住浪潮，沈何情的手因为脱力被迫一点地松开来，脸已经变得通红。

她想笑，可惜只能发出轻微的呵呵声。

够狼狈的，她想。

在沈何情眼前发黑快要昏迷的时候，卡在脖子处的力量消失了，沈何情的身体失去控制地向下滑，出于生存本能地大口喘着气，咳嗽声吵得她耳膜震痛。

顾长离的声音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一道冰冷的机械音。

[——你怎么知道秦诗是我们设定出来的程序？]

沈何情咳得整个人都伏了下来，鲜红的血涌上喉间，伴着咳嗽吐了出来，把一身白衣生生染成了嫁衣似的火红色。

她发不出声，索性在脑中和那道听起来就高高在上惹人烦的声音对话。

她不知死活地调笑道： [你不知道女人的第六感都很准吗？]

那道无形的力量又要掐上沈何情的喉咙，沈何情含笑问道：[反正你们也不能杀了我，还装恨给谁看呢？]

她笑得轻佻张扬，尾音小勾子似的上扬着，像在诱惑不知世事的小孩招惹自己，和此刻狼狈地大口喘气的人割裂般不符。

[不让我见见你吗，这里可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呢，主神……]

[或者我该叫你……外界者？]

眼前是一串又一串密密麻麻的代码，沈何情被乱七八糟的代码围起来，眼前闪过一抹刺眼的白光，下一秒，沈何情凭空消失在了洞府内。

作者有话要说：浅走一下剧情，顺便一提沈何情和顾长离是对立阵营，但是有共同利益，顾长离的另有所图反倒让沈何情能够心安理得地和她合作和使唤她

我的iPhone pencil到了！最近放台风假等我适应了procreate可能会画个新封面（大概是成年寒池给沈何情撑伞）

但换一个世界换一次封面估计不太实际了，我没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