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江南迎来了一场大雨。雨水带着雾气袭卷进了整个竹林。这时期的竹开得最是枝繁叶茂，颇有章法地屹立在石板路的两旁。那天衡阳宗闹得不欢而散后，闫骄也没多担心。他坐在石板路尽头的停子下品茶。远处，一个人影从雾中跑了出来。
苏明灭道：“衡阳宗那边怎么样了。”
楚流之却急忙坐下，随意端着一杯茶便喝了下去，颇有些慌乱。“徐先洲故意的，不过不确定他有没有通魔。那尸体也根本不是任宗主。”
“呵，我迟早要收拾了这些老狐狸。”苏明灭看他的模样有问：“怎么如此慌张？”
“差点被发现了。”楚流之摸了摸鼻头道：“昭裴，就是那个任宗主最得意的弟子，现在是门派大师兄，当年任宗主被江妄生所伤，对玄霜宗有点敌意但总归没与玄霜宗正面抗过，人人都知道他对任徐之的忠心和敬佩，最有资格进灵堂。”
“所以你就对他下手了？易容成他的脸混进去了？”
“嗯。”楚流之不得不承认道：“那昭裴观察力过人，我易容成泼皮混在人堆里都差点被他揪出来了。”
“……”
“可有闫骄的消息了？”
“没有。那人是谁啊？叫我们的苏少主这么惦记？”楚流之一向放得开。
“不是谁。有点利用价值罢了。”他随口一说。
“这才像你嘛。”
.
几月无事，苏明灭参加各种仙门大会，名声有多大，人有多光亮，他也只有以前的十之一分的开心。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芳花满载的园，闫骄住的地方，还是桃树最多。粉红色非常艳丽，再清冷的府中也能有几分人气。不知不觉中，他以推开房屋的门，里面的桌子，矮几都落了灰，一抹粉红落在苏明灭眼里，他走向榻去，才得以看见那件粉袍。那张不情愿拿起粉袍的脸浮现在眼前。
“这家伙。”苏明灭无奈地笑了：“多好看的衣裳啊”。窗外是风吹花落，鸟语虫鸣，苏明灭有些失神地望向外面。
“这是接下来的计划。”苏明灭将一张纸递给谢辞。纸上寥寥几笔还有一张地图，谢辞瞪大了眼睛。这是天灵山庄的地图！谢辞认出个大概。红圈圈在天卷阁那里。黑色字样是——
“因原策？那是什么？”
“林阔以的宝贝，偷来看看。”
谢辞针对苏明灭回到人间干的一系列事，有点慎重地总结道：“你的目的是不是……搬倒某些仙门。”
苏明灭望着他，几乎要开口说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差不多吧。”
“对了，有闫骄的消息吗？”
谢辞摇头：“找不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都怀疑他。”谢辞垂下眼睫，看不清表情道：“他就像一场梦。”
“一场梦。”苏明灭总感觉这句话从谢辞口中说出来有点怪。
“那些人活不久了，了结了他们吧。”苏明灭忽然想起这个画面来。
“那你呢？”
“我也活不久了，满意了？”
闫骄该不会是……死了吧。他的心忽然一紧。
..
衡阳宗祠堂暖光照射，任徐之的词牌立在最中央。“老宗主啊，好久没来看你了。”徐先洲跪下拜了一拜。“我一定会抓住苏明灭的把柄的，他一定通魔了。”忽然一声轻响，徐先洲心生警觉“谁？”
“是我，师兄”。昭裴道“我来看看任宗主。”
“哦，小裴啊，我们一道再拜上一拜。”他们便就在这饮起了酒。不知不觉夜已深。
“唉，师兄，我一直有个疑问。你为何一直怀疑苏明灭与魔教有关。”
“你太天真了，苏明灭这个人的出现就值得深究，当初他奔夜伐魔，瞒着众多仙门，谁知道魔教是怎么灭的。只有蠢货才会信！”意识到说了什么，徐先洲有些尴尬地拍了拍昭裴的肩：“为兄指的不是你。”
“……”
楚流之顶着昭裴的脸从祠堂出来，快速溜回到一条小巷，左右望了周围的巷子，寂静。他大摇大摆地走向城中心。却冷不防地从背面被人击了一掌。“谁！”。他回头望见一张与他别无二致的脸。
“……”
“昭裴，你醒了？内力惊人啊”。楚流之有些尴尬道，回答他的是风声。不一会那人直袭向他的脸，楚流之抓住他的手躲开要撕下他面皮的手。两人在巷子缠斗起来，鞭腿劲疾，不分胜负。眼看昭裴大有你死我活的干势，楚流之心想不能再这么斗下去了。一把抱住昭裴的腰，趁对方怔愣的瞬间一把他压到墙上。
“哥哥”。
昭裴：“……”
“哥哥，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啊。”
昭裴挣扎地动了动了那只被压住的手。“你是赤羽宗的人？”
楚流之睁大了眼睛：“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你的人啊！”
“你”。昭裴咬牙切齿道：“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不要把我的存在告知于世人可好，我准备今夜就自杀，让我自生自灭吧。”
“……呵。”昭裴给气笑了。突然发动内力，一把袭向他的脸。楚流之防不胜防，在他的手撕开他面皮的一瞬间他顺势转了个身。“搞偷袭啊。”
昭裴一不做，二不休，抓着他的肩膀。却被更大的力拉进了一个怀里，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遮住了双眼。这样还不够，楚流之干脆把他压到墙上亲，死死压住了他的唇，进而直接撬开他的唇舌，毫无章法地一通乱卷。昭裴终于反应过来剧烈挣扎。楚流之适可而止，抓住他的后背把他往巷子里一推，趁着昭裴剧烈喘息之机，溜之大吉。
到了城中心，人一下多了起来。灯火通明，各处传来喧嚣声。楚流之换了一身衣，将头发挽了个完全，用玉冠固定高马尾，头发也只到肩，他眼睛有点不像中原人，秀丽而又有些威胁感，混在人群中，颇有些富贵公子的模样。感觉到口中有些血腥味。他骂了一句真流氓啊。突然一女子撞到他怀里，他惊魂未定。往旁一闪，女子应身落道地上。
女子“……”
不少人看了过来。女子快速起身，楚流之只来得急看到她优美的眉眼就被塞了什么东西在怀里。女子匆匆融入人群。楚流之找了个客寨坐下拿出来，那是一张纸，封阳两个字写在上面。在看，拿是一幅再普通不过的市侩集市画。
“逍遥宗”他轻声念出来这三个字。“怎么在魔教的位置上，那魔教呢？”他找了一圈确实没找到。这纸还有好几处与当下不吻合。疑窦丛生。
...
按照计划 ，苏明灭将林阔以约出去喝酒，谢辞领一行潜去了天灵山庄。
“苏少主，这打通虚实我还是有些不通。”林阔以虚心请教。
蠢货，心里这么想着，脸却还是笑着：“哪里不懂？”
“就算再怎么练，不实践一下，又怎知练成与否？”
“你想进虚境？”
“还望苏少主与我同去！”
“……”。
“林宗主，太心急了。这样，我给你详细功法，你在参透参透？”
...
终于应付完林阔以，是夜，苏明灭拿着因原策，他没叫谢辞回避，谢辞也准备看看这个秘籍。打开的一瞬间，他俩都傻眼了。
只见里面全是白纸空白。
有人早已拿走了因原策。除了闫骄，苏明灭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
他突然笑出了声。“闫骄，闫骄。”他细细地念了这个名字。
还活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