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人人都在利用我,不管是三公主,还是玄都观,但我不在乎。”
“我失败了,长姐,我已经尽力向你复仇,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满意了吗?”
“你真是个疯子啊,整个祁氏都是疯子,永生的路太远太难,不疯的人是走不下去的,不疯的人……都成了牺牲品。”
祁筝来到那团血肉旁,不顾污秽地抱住它:“我想我也疯了,居然觉得有仇必报这个词很荒谬,或许懦弱下去才是对的,才能让你失算,但我做不到。”
“长姐,你其实从未布过什么局,只是推动这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一切都合情合理,合理到荒唐的地步。”
水蛭爬上她的衣裙,四肢,最后是脸颊,那双明眸像极了萧歆和祁燃,无声的呼号经久不息。
“噗呲”
祁寒掏出了祁筝的心脏,算是给她一个痛快。
祁岚看着这一幕,脸上掠过若有若无的悲痛,而后只剩下冷漠。
祁筝啊,像风筝一样,连身体倒地的声音都是轻轻的。
另一条鹅黄发带也飞走了,那是她的半条命。
这只凤尾蝶被风裹挟着,掠过漫山火海,最后停在黑蛟鼻尖,这半条命一无所有,小得可怜。
嗅到那熟悉的桂花香,冰蓝的龙瞳微阖。
“你不后悔,我也不后悔,这很好。”
……
祁寒的赴死是非常坦然的,就像面对其他任何事情一样。
他拿着祁筝的心脏,款步走向门外,盘腿坐下,屏息凝神。
“咔嚓”
伴随着丹田破裂,祁寒身上开始出现裂痕,一缕缕道韵四散而出。
祁岚和祁阳躲得远远的,化神期自爆丹田的力量,怕是只有不死不灭的噬种可以承受。
黑蛟盘成一圈,将他围在中央,某种难以言喻的癫狂和火光一起在眼瞳里跃动。
像是某种上古的仪式,祭司在岩壁上画出这般怪诞的画面,丹砂涂抹成喷薄的烈火,炭棒勾勒出遒劲的蛇身,那双充斥着崇拜与敬畏的眼与黑蛟的瞳孔交叠于一处,竟不知哪张是面具,哪张是真容。
火焰与蛇,最原始的恐惧在共舞。
化神的自爆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反而是一片死寂,诡异的律动吞噬感官,占据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祁痕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般削骨剔肉之痛了,麻木的神经被刺激得欢呼雀跃,黑色血液沸腾着,不遗余力地修复破败的肉身。
祁寒,还有萧歆,父母都没有对孩子心慈手软,他们赐下的血肉之躯,合该痛得如此酣畅淋漓。
祁筝说的没错,她真是个疯子。
……
“你在干什么?”
不和谐的声音刺破寂静,在祁痕体内沉默了二十年的亡灵终于忍不住了:“快走!”
祁痕根本没有理会它,直到自爆的余威散去,黑蛟像烂麻绳一样瘫软在地上,才抽空回答:“滚。”
“你……”
溟祖气得身子打结,它被取血的时候还没死透,一缕残魂被阳生融血秘法强行塞进了祁痕的身体里,二十年来一直静静地看着这疯子到处找死,想着开金口关心一句,结果被当成驴肝肺。
“我死不死与你何干,你早就回不去了。”
说话间,黑蛟的伤势已经恢复,并且蜕去了外壳,头上的龙角雏形愈发明显。
溟祖眼睛都看直了:“我终于要化龙了吗?”
“不是你,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