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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看见了(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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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逢夏落秋吹的季节,魏国大旱数周,枯焦的土地发出痛苦的开裂声,一些去年收成七成用来缴税的农户显然是受不住,只能趁着天刚亮能勉强看得清楚田野小路的时辰,和家人拾取路边的麦壳杆子,借以又活一天。

面色蜡黄的男人接过旁边女人怀里的破竹篓,颠了颠里面堪堪垫底的杆草,对着失落的妻子鼓励道:“媳妇,官家的救济明日就下来了,我们再坚持几天,等这个末署过去就好了!”

他消瘦的脸颊挂着笑,被苦难磨得沧桑的眼里满是期盼。

如此乐观的态度也驱散了女人苦压的心情,她虽是苦面相,却也扬起一个不算好看而真切的笑:“老张你说得对,等官家救济下来,我们就不用一直在田里捡这些,可以去集市打零工,再过些日子入秋,天气好起来,就有粮食了,我们还能凑齐小宝去学堂的费用了。”

说起家里乖巧懂事的小儿,两人面色俱是一暖,言语间描绘的不久将来更加有了盼头。

男人看了眼田垄,拉了拉妻子:“走上面可能会把大家的芽苗踩坏,我们走下面灌道。”

数周的大旱已经将灌田的水道晒得发干,女人虽有些不安这太过低势的小道,却也不舍得踩坏别人的芽苗——这都是大家辛辛苦苦种下的命根子。

于是两人相互搀扶着,从坑坑洼洼的土地爬了下来。

一声巨大的轰鸣突然炸响,两人以为是打起了雷,抬头去看天,天空黑云压浊,没有一点光,却听见汹涌的声音越来越近,男人抹了把脸:“奇怪,哪里来的水?”

滔天的巨浪像怒吼的恶龙瞬间吞并了两人,仔细耕整的田地被掀开,卷成暗黄的漩涡。

早起翻田抓虫的人群顿时沸腾,有人连滚带爬试图逃离这惊涛骇浪的恶龙,有人歇斯底里想要跳下去捞自己的半熟粮食。

破烂的小屋里,不及矮灶高的小孩颤颤巍巍盛着勺水,倒进比自己还大的铁锅,浑浊的水飞溅开,给小孩子枯瘦的手臂直接烫出个水泡。

小孩痛得红了眼,又抽噎着安慰自己:“小宝乖,小宝不哭,小宝听话。”

他扶着矮灶边缘踩着木墩爬下来,跑到水缸边,垫脚沾了一点脏浑的水,轻轻涂在被水烫到的地方,然后拉着本就不合身的衣袖遮住了伤口。

忙完这些,他抱着木墩乖乖坐在门前,嘴里含着哭腔念念有词:“娘亲说了,小宝只要乖乖的,娘亲跟爹爹就会早早回来。娘亲,小宝很乖,你们要早点回来哦。”

然而这一次,很乖的小宝等不来他的父母。

这场暴雨先从隔壁的县落起,以洪涝之势吞没了整个县,在滔天的水浪淹了过来的三个时辰后,暴雨跟着倾倒了过来。

好在地势的缘故,并未让洪水淹了整个县城。

朝廷跟着加急送来抗洪的人力物力,在县官府像是遇了水坝的鱼,最后稀稀疏疏流向县下管辖的村落。

“你疯了吗?!这么点东西他们会死的!”

满是书生气的师爷瞪着眼,顾不上规矩,试图骂醒自己昏庸的上属:“你可是整个县的父母官!你现在是要看着生灵涂炭百姓遭难吗?!”

官服加身的老人一言不发,摘了自己那缝了好几个补丁的官帽。

文弱的师爷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人来上一拳:“你现在给我装什么?有本事把你脑袋给摘了!”

老人掩面而泣,师爷不忍得,他又如何能看得百般艰苦的百姓受此磨难?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啊......如果我不昧下,京里那人不会给我赈灾的东西,这次给了,我若食言,下次怎么办......”

苍老的声音低低泣来,掩不住肝肠寸断的穷途末路。

它分外低,又与飘荡在空中的哀嚎痛哭合成一曲生命的丧歌,落笔的人却不会看,他只为更近一步的权势而愉悦。

愉悦他的爪牙出色的表演,愉悦龙椅上的那人因为多余的仁慈而被架在进退两难的地步。

“陛下,这次灾害涉及范围甚广,造成的损失极大,县府们都发来救急贴,臣以为赈灾的银两还需多增。”

出声的官服男人说罢,呈上了这几日的帐目。

户部尚书先回答了他的建议,面色为难:“顾大人可能不知,国库当下已是受负,如果要增加赈灾的支出,恐怕要减少军费——”

身列前首的太尉压了眉眼,沉声道:“陛下,当下匈奴作乱,万不可在军事上轻举妄动。”

跟在其后的武官纷纷出言肯定,而这么些年的边疆困顿局势也是众人所知,故无人反驳,于是又回到了赈灾开支如何开源这个点。

右相窥着帝王深不可测的面色,小心谏言:“陛下,若是无法开源,不妨节流?以工代赈在史上也是有过先例,这样也给百姓提供劳工,缴纳赋税的缺口也有填补。”

“右相,百姓们遭此灾害,尚不能自足,赋税竟是要比人命还要紧迫么?”

讥声反问的是门下侍郎,眼里盛满了恼怒。

右相没有回头,是他身后的官员回了言:“杜侍郎莫要如此说,百姓遭难,自然是可怜。只是,若是单顾着几个小县的几万人,国库上出现大缺口,到时候危及的就是一个国家,孰轻孰重,杜侍郎想必是知道的。”

薄弱个体与磅礴整体,这种均衡问题是恒古不变的争议——是以大尝试争小?还是以小可能失大?

朝臣们在辉煌的宫殿里争得有理,而这沉甸甸明堂堂的道理里面尽数是利益是格局,哪怕上面淋漓滴落着人命。

帝王高高居上,垂眸观凝。

“皇叔如何看?”

安静站在首列的男人闻声出列,向高台天子作礼,官袍上的麒麟兽跟着步子浮动:“回陛下,臣以为,当顺民心。”

他简短低沉的回答一落,众人口径争端跟着一压,大半的朝臣应声改了口风,可见其权重。

帝王眸色漆黑,指向同样沉默至此的人:“江爱卿有何想法?”

众人默然,皆望向那个人。

鲜红的官服被竹直风姿衬得硕长漂亮,随着走动像是风吹竹动,可见清雅,他在举目之下淡然回答:“回陛下,臣认为摄政王所言其实。”

先变了脸色的是杜侍郎,他比旁人更欣赏这位从大山走进朝廷的江大人,更是推崇江大人那不折不挠的脊骨,当下见其如此顺从,心里十分失望。

旁人面色不变,却是眼神诡谲——满朝皆知,江大人是帝王看重的心腹重臣,当下却是站了摄政王的言议。

那人在诡谲的目光里依旧从容,他向着帝王行了个礼,抬着清冷端正的眼对上摄政王意外趣味的面色:“百姓受此劫难,当属不易——臣自荐,臣愿带人前去赈灾。”

平淡的话语激起满堂哗然。

朝臣赈灾虽是惯例,却往往是压制不住时才从京城赶马下任,毕竟灾害荒疫向来是阎王的死令,去赈灾的官员基本都是落了遗志而去。

隐在冠冕下的眉峰轻动,帝王颔首应允:“江爱卿既有如此心,朕当善。”

该议的事宜都有了法子,朝事也就散了,帝王惯例再让叶务德请些朝臣朝后御谈。

杜侍郎望着江唐越来越远的背影出神,耳边传来同僚的愤懑。

“这些人高官厚禄久了,全然看不见底层百姓受着怎样的磨难,一个个踩着民脂民膏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没有百姓哪来的国家?!”

“不,”杜侍郎打断同僚的话,一字一顿道:

“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他们的痛苦。

敞亮的宫殿内,几位臣子接下帝王的吩咐,纷纷退下,路过在外殿等候的人时,像是约好似的,都作了一个极为郑重其事的礼同他作别:“江大人,珍重。”

江唐一一回了礼,又承着叶务德的盛情,进了内殿。

帝王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抬手免了他的礼:“爱卿本不必如此。”

江唐摇头:“臣不是为了故意压摄政王一头,臣是为了水深火热的百姓....臣该如此。”

多么无私高尚的品格,谁会不喜欢呢?帝王叩指敲着桌面,一寸一毫都是精心雕琢的相貌覆着不可直视的威严冰冷:“爱卿过来看看,朕的字如何?”

江唐应声绕步上前,去看桌案上的字,笔锋如利剑,气势汹涌。

他正准备退后回答,却被人横臂拦在怀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形色不露的帝王似是难得有些疑惑:“爱卿用的是何香料?确是好闻。”

不仅仅是好闻,更像是一种引诱的蛊惑,招得人喉头发紧,唇齿发涩。

君臣间的距离不该这么近,也不可能有这种亲昵的动作,然而,谁让做出这动作的是个随心所欲的九五至尊。天子自幼要学的东西有很多,却不会有人教天下共主什么是收敛,毕竟天下都是天子俯取的囊中之物。

所以他从心,探舌尝了尝那白玉似的后颈——如他所想,是清甜的味道。

帝王肆意,朝臣可不是,循礼端正的朝臣推开了人,眉眼清冷泛凉:“臣惶恐。”

那人一贯深邃眼眸簇着冷意的眸子破出几丝趣味,却让人觉得越发危险,像是原本恹恹的野兽突然支张了锋利的獠牙。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帝王轻笑一声,眼底的危险却是实打实沉淀了下来:“爱卿是在怕朕吗?”

江唐避开此问:“臣没有用什么香料——陛下若是无事,臣便告退了。”

帝王凝眸看他,看他清疏淡色的眉眼,看他韵白漂亮的脖颈,看他修长风雅的身形,最后淡然应声:“自是可以。”

无人看见,天子薄唇噙着的笑,透着叫人胆战心惊的漂亮诡谲,那是一种捕获到心仪猎物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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