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是被一盆水泼醒的，刚睁眼就看到马文才手里拿着一个盆，一群人围着她，离她三尺远。外边已是大白天。

“第十九盆水了，英台你可算是醒了。”马文才松了一口气。

“阿嚏。”祝英台摸了摸脸上的水，混身湿漉漉的像是落入池塘里，刚从地上狼狈的爬起，一本书从身上掉下来，书竟然没有湿。

祝英台打量了一下全身上下，湿了个遍，凉嗖嗖的一片，她应该庆幸这身衣服的料子厚，没有走光。捡起书，看向众人，发现连他们的老师化雨都来了，她才得以意识到出事了，随即看向马文才问道：“怎么回事？大家怎么都在这里？对了，七袖呢？”

化雨遣散学生回去背诵，扶起她，关心道：“祝才子，可有梦见有关鬼怪之事？”

祝英台更加疑惑：“哈？”什么东西？

马文才将一书童带过来，说：“他说他亲眼看到你被鬼附身。”

片刻之后，祝英台换好衣服，跟梁山伯、马文才、化雨、以及书童坐在一起。

祝英台拿出一本书，选择性失忆：“我不记得梦见什么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有个人给了我一本书，说是送给我一个故事。好了，到你们说说看了，我是怎么被鬼附身的。”

坐在化雨身旁的书童，祝英台认出他就是那天晚上看到她后吓得屁滚尿流，慌忙逃走的那个书童。

梁山伯长话短说告诉她，书童名叫扶华，有阴阳眼，前些日子看见鬼魂附身张路身上，就偷偷观察张路，闯进我们厢房，其实是想告诉我们小心一点，顺便送些金疮药给七袖的。

最先是马文才听到声响出门，看到她手里握着一颗药丸倒在门前，不得已叫醒老师，去请大夫求救。大夫毫无办法，她这一昏睡，就是整整两日，还是扶华主动站出来，想办法弄来的符纸，烧成灰烬，将灰融入水中，一盆又一盆泼醒她的。

至于七袖，服下祝英台“熬”回来的药丸后，已经安然无恙，被清醒后的张路接了回去。张路完完全全不记得那段不属于他的记忆，但回去后却在厢房四周围贴上了许多符纸。

祝英台听了，只能无奈的摆摆手：“老师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就这书院近年来发生的事。”

化雨说：“之前请道士作法，道士说是镇压不了，这地下不止一个‘鬼’。”

扶华低着头，颤抖着说：“确，确实不止一个，有好多……好多一大片的，在晚上出现。”

梁山伯拿起桌面上的书，认真翻看。

马文才问：“这书院建成以前是个什么地方？乱葬岗？”

化雨说：“是一个小型私塾经过扩大和改造建成的，先帝在世时就在了。因为这家私塾每年都出很多才子，先帝就比较看重。经营私塾的夫妻两人，也就是我的老师和师娘，在某一天无缘无故消失了，高中状元的学子纷纷向陛下请旨寻人，陛下不得已下旨寻找，找了许多年都找不到，于是就下旨将这私塾收归国有，进行改造，这才有了当今的圣德书院。”

祝英台问：“你们的老师是不是桃夫子？”

化雨看向祝英台，目光带着疑惑和震惊：“祝才子如何得知？”

祝英台挠了挠头，说：“猜出来的你信吗？”

众人：你看到我们不信的表情了吗？

梁山伯将书合上，递给化雨，说：“先生不如看看此书讲述的故事。”

化雨接过书，看着盯着他手中书本的众人，说：“我给大家讲讲吧。”

众人点点头，祝英台发现，从醒来到现在，都没能看见小七点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还有之前那个名唤南璃的小姑娘，提到小七七的病……

书中讲述，这书院在很久以前，是个祠堂，白家祠堂，白家的祖祖辈辈专门供奉九尾妖狐而建下的祠堂。

《山海经》中记载：南山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译：南山再向东三百里有一座山叫做青丘山。山的南面蕴藏着丰富的玉，山的北面出产大量的青雘。山上有一种野兽，长得像狐狸却有九条尾巴，叫声像婴儿啼哭。这种野兽会吃人，吃了它的肉，人就不会受到妖邪毒气的侵袭。）

上古部落时期，几乎每个部落都有供奉的神物，有些是老虎，有些是狼，种类之多，数不胜数。长得像狐狸，有着九条尾巴，白家人称它为九尾狐，视为家族吉祥物。他们的祖先通过供奉九尾狐来获得它的保护，至于供奉它的方法：每年九月初九，童男童女一对，送到祠堂即可。

随着历史的发展，九尾狐不再满足于童男童女，贡品逐渐增加，白家的子孙不敢违抗，只能另想办法，恰巧白家的人，受到九尾狐的庇护，无论男女均长相貌美，路过白家庄的过路人忍不住美色|诱惑，就被骗去祠堂，成了九尾狐口中的食物，无数冤魂死不瞑目，被九尾狐用法术封在地下。

后来，轩辕黄帝的坐骑黄龙知道后，跟炎帝的坐骑大鹏商量过后，决定将九尾狐从人间抓全，丢回青丘山上，顺便施法将人间同这些妖魔鬼怪隔离开，以防它们再害人。

皇帝和炎帝知道后，没有多说什么。

大禹，姓姒，名文命，字（高）密，是黄帝的玄孙、颛顼的孙子。也有另一说法，为颛顼六世孙。其父名鲧，其母为有莘氏之女脩己。

传说，大禹的父亲鲧不忍看滔天洪水祸害人间，没有经过天帝同意，拿了天帝息壤来治水，天帝知道后，十分生气，派火神祝融将他诛杀在羽山的郊野。但是有神巫不死之药的庇护，尸体三年不腐朽。由于心有不甘，执念化作一团灵力，某天祝融路过，又用吴刀将肚皮破开，一个男娃从肚皮破出，名唤大禹。鲧化作黄熊(也有说法是黄龙)离去。

鲧治水失败，死于羽山，鲧的儿子大禹子承父业。

九尾狐出，乃世间将有大乱之象。到了尧舜禹时期，九尾狐再次出现，九尾白狐被涂山氏当作自己的祖先。涂山氏的血脉受到九尾狐的庇护。

天下水祸频繁，大禹接下治水重任，年近三十仍未婚，治水遇上涂山氏的女娇，两人一见钟情。女娇，涂山氏的女儿，仪容秀美，生性娴雅，传说为九尾狐所化人形，入凡世历情劫。

《尚书·皋陶谟》篇中大禹自述：“予……娶于涂山。辛壬、癸甲，启呱呱而泣，予弗子，唯荒度土功。”

大禹与女娇结为夫妻。女娇积极筹粮派工，与禹共商治淮和安邦定国大计，替大禹分忧解难。

大禹的原形是一头黑熊。很不幸，女娇在一次给他送饭的时候，看到他的原形，吓得拔腿就跑，还是一头熊的大禹不明所以，在后面不停的追喊。女娇最终筋疲力尽，化作一块了石头。大禹伤心欲绝，抚上石头，听到石头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这才发现，原来女娇已经怀有身孕。石头里蹦出一个男娃，取名为启。也有传说，大禹与涂山氏女娇新婚不久，便出门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妻子化为望夫石。女娇死后葬于母族涂山。

九尾狐成了祥瑞的象征，代表姻缘，美满，幸福，归于女娲坐下。

大禹治水成功，在继承了帝位之后，将天下划分为了九大州，死后葬于会稽山。姒启继承帝位，由“禅让制”变为“世袭制”，建立我国历史上的第一个朝代——夏朝。奴隶制开始形成。

启死后，其子太康继位，贪图享乐，百姓怒，天帝惩，天上出现十个太阳。后羿射日，天帝怒，用计迫使其妻子月神嫦娥偷灵药，夫妻天地遥遥相望。太康失国，少康复夏。直到桀继位后，桀暴虐，嗜酒好声色。一次胜仗，得到美人施氏，名唤妹喜，十分宠她。敛尽百姓钱财，百姓苦不堪言，经常指着太阳咒骂他。

商族逐渐壮大，弱小部落争先加入，趁机除掉夏王朝的许多附属小国，一朝夏朝覆灭，一夕商汤建起。盘庚迁殷，武丁中兴，帝辛即位，推行□□，女娲庙中提笔淫诗艳词，亵渎神明，九尾狐奉命灭国，苏氏部落得九尾狐庇护，有美人苏妲己。

酒池肉林，炮烙之刑，姜子牙辅助周武王伐纣，商朝覆灭，西周建起。九尾狐在众人眼中的定义从天堂跌落泥潭，从祥瑞神兽成了祸害妖孽。周幽王攻打褒国，褒国不抵，献美女褒姒，立为周国第二任王后，生下儿子姬伯服，受尽宠爱。姬宫湦为博褒姒一笑，周幽王烽火戏诸候，西周亡。太子姬伯臼即位。与此同时，虢公翰等人拥护王子姬余臣为王，携王余臣，出现“两王并立”局面。周平王在众诸候国的护航下，东迁洛邑古城，建立东周，攻杀携王，周王室实现统一。

春秋五霸，动荡战国，始皇建秦，统一六国。

再后来，沧海桑田，大陆变迁，白家庄已然不存在，九尾狐的封印松了又被能人异士加封，本该在先帝的时候就该全部松开，但是被一只千年桃树妖用了几百年加封。后来桃树妖也被道士封在地底下，便再也没有能人异士来加封。这些年，底下的妖魔鬼怪已经是连阎王府都没办法应对的大级别。

那些妖魔鬼怪已经失去理智，一旦封印破开，整个世间将成为万鬼炼狱。

书的后面没有讲解决的办法，反倒是记录了一个小故事，配上几张插图。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正是化雨失踪的老师。

*

她出身青楼，是青楼花魁桃染，是一只桃树妖。

[插图:青楼里的一棵小桃树]

桃染略施小法，替姐姐桃花报了仇，在青楼过得十分欢快。

[插图：一个貌美的姑娘抱着琵琶在台上认真表演]

桃染遇上了一个经常害羞的小道士，说她是妖孽。

[插图：厢房内，小道士红着脸，拔剑指着她]

桃染和他打了几个回合，发现小道士还挺可爱的，明明是人，却比她这只妖怪还孤单，没有一个朋友，她便勉为其难跟他交个朋友吧。

[插图：桃染微笑着]

小道士的名字很好听，叫做初羡，小道士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师父当年将他捡回来，给他取名字的时候，肯定是偷懒了，师父只是想喊一声“出现”，再顺便喊一下他“初羡”。

小道士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交给妈妈一大块银子，说要替她赎身。

[插图：小道士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准备递给老鸨]

桃染出了万花楼，跟着小道士，身上的脂粉味还未褪去，她寻了个空，蹲到江边将脚踝上的红绳解开，丢掉。

她问他：“你不嫌弃我？”我的出身。

小道士却红着脸鼓起勇气直视她的眼睛，说：“我……我喜欢你。”

[插图：江边柳絮因风起，街市路旁往来闲，桥头倒影如明镜，两三对黄鹂鸟飞过，有情人终成眷属]

桃染觉得，老是跟着小道士到处跑也不是办法，她灵机一现，对小道士说：“我们成亲可好？开个私塾，一日三餐，我女扮男装教书，你男扮女装在家煮饭，可好？”

小道士点头答应。

他们花光所有积蓄，买下京中闹鬼的屋子，经过装修，成了京城众多私塾中的一家。

小道士发现真“闹”鬼后，桃染施法封印恶鬼。

他们同普通百姓一样，日子平淡，教书育人，夫妻和睦，已经忘了自己从前是何种身份。

[插图：书院]

直到某一天，小道士的师叔出现了，他们大战一场。

桃染被封入地底，与恶鬼为伴，小道士被灌下忘情，忘记关于桃染的回忆，老道士死前，还用瞬移符将他送回门派。

[插图：繁花凋零，桃树枯枝，任凭风吹雨打]

小道士醒后，一直留在天师峰，收徒传授，一生未娶，也再未穿过女装“嫁”给他人。

直到小道士去世前，他哭着让徒弟拿来套女装给他换上，小声嘀咕道：“染染，我来寻你，你可还记得那个烧菜很好吃的小道士……”

后来的小道士的灵魂并没有进入轮回，而是一直在这世间飘荡，寻找桃染，这书院他也来过，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插图：穿着姑娘家出嫁时红色婚服的小道士的落寞背影]

从前朝一直找到现在，从冬天的白雪皑皑找到春天的百花齐放，他从未想过放弃，只是想着再见她一面，听她牵起他的手，笑着打趣他：“小初，你脸红什么，都老夫老妻了。走，李公子高中状元，李府送来好多好东西，咱们今晚加菜……”

[插图：春暖花开]

[插图：夏林蝉鸣]

[插图：秋风萧瑟]

[插图：冬雪红梅]

*

化雨合上书本，满脸的震惊加眼泪婆娑。

全场当中，只有祝英台和马文才最淡定的喝着茶，两人还装作样的碰了碰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先生，想哭就哭出来吧，别忍着。”马文才装模作样拼命挤出一两滴刚才偷偷用茶水点上去的假眼泪，说：“学生陪着您。”

“是啊是啊。”祝英台唯恐天下不乱的拿出帕子，还没递到化雨跟前，便被趁机混入其中的一人抓住了手，用力甩到一旁。

马文才看着快速冒出，将化雨拥入怀里的，抱着不肯撒手的……某个陌生同学，跟祝英台相似一笑：“祝兄猜得果真不错。”

祝英台甩着手腕，皱了皱眉，说：“我这不还没有碰到他的脸吗，干嘛这么用力。”

听马文才和祝英台两人的对话，梁山伯瞬间明白了，严肃道：“兄台，偷听可不好。”

原来方才祝英台不经意的一瞥，发现门外的地上有个人影，正想着跟马文才捉人时，好巧不巧，马文才发现“化雨”正在不断的往门前偷看，于是两人赌定化雨跟那人的关系不简单，两人愉快的碰了碰杯子，在憋坏主意。

化雨也不是简单人物，一看他俩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只好装作被他们欺负了的委屈巴巴模样，让“那个人”主动出现。

见状，祝英台和马文才也只好将坏心思打消，顺从化雨被这个故事感动得落泪，演个好人替他擦泪，权当看不出他是装的。

“不哭不哭，我来了。”他像哄一个小孩子似的安慰着化雨，化雨也顺序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名叫木冬，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的岁数，十几岁的少年，长得温文尔雅，气质却给人一种不是这个年纪的沉熟稳重。

在场的众人已经裂开，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是真是假。

木冬安抚完化雨，说：“其实，我才是你们的老师，化雨。”

众人更加怀疑自己在做梦，马文才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捏一把祝英台的手，看看她的反应来判断出是不是在做白日梦。

“我和他……魂魄互换了。”木冬说，“前几日的事，我知道你们不会信的……”

“你怎么不早说？”马文才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去掐祝英台，用胳膊肘推了一下祝英台：“我信啊，祝兄也信，对吧。”

“我信。”祝英台说：“先生，不是我说，你这偷听技术不行啊，这大白天的就躲门外的柱子上，光别的不说，刚才地上的影子就已经出卖你了。”

梁山伯想了想，说：“我也信。还请先生说一下这互换魂魄的始末。”

原来是开学那日的夜晚，化雨和木冬掉到了学院的池塘中，两人挣扎着爬上岸后，发现双方互换了魂魄。化雨在这书院教书七年有余，虽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不得已，两人决定先装作对方的身份继续生活。

化雨既是木冬的义父，同时也是他的老师，两人常年同住一个屋檐下，早已对对方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两人假扮对方的身份，一个教书，另一个读书，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马文才有些疑惑了：“义父？”

众人也很好奇，此时的祝英台不知从哪抓出一把花生米，递到扶华面前：“来几颗？”

众人吃起了花生米，就等主角讲故事。

顶着木冬身躯的化雨说：“东临国灭，先帝建立大梁后，曾大赦天下，当时南方水灾严重，流民百姓纷纷往京城涌，当时我二十一岁，也是刚上任当夫子，在一天出门时捡到他的。

“他当时十二岁，蜷缩成一团，说是孤儿，无处可去，跟着南方流民走到这里的，我见着可怜，就救下了。在此之后，他说他没有姓名，见我是教书的夫子，想跟从我认字，我便将他认作义子，养在自己的身侧，给他取名木冬。至于其他流民，陛下在得知消息后，快速安排当地官员发放粮食，安排六部根据地形规划，重修水流渠道，很快便稳定了下来。”

梁山伯拒绝了加入吃花生米队列，笑着问：“先生今已年至二十八，可有娶妻想法？”

化雨笑着说：“梁才子说笑了，我同冬儿父子俩人过得舒适，又何必耽误人家姑娘。”主要还是冬儿不喜欢，这几年赶跑了多少姑娘。

简单点说就是，我儿子都有了，还想结婚干嘛？娶回来给我添麻烦吗？儿子虽然是捡来的，但我和他过的挺好，将他养大再等着他给我养老就行。

梁山伯笑了笑，道：“先生真是心善。”小心养虎为患就行。

连扶华一个小小的书童都看得出来，这个木冬的柔弱是装的，祝英台和马文才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在骂化雨眼瞎，这都看不出来。

“唉，冬儿胆小。”化雨拍了拍怀里的人，“让各位才子见笑了，多大的人了，老是喜欢往我怀里钻，这次的魂魄互换，也着实是吓坏他了。”这几日，每晚睡觉都黏着我。

众人心里：呵呵，也就你眼瞎，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祝英台说：“你们父子感情真好。”木冬好得都快对你见色起意了，亏你这个当爹的还不知道。

唉！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马文才说：“难怪老师每日上课，隔壁上一届的师兄师姐时常跑来请教，都没出先生换了个芯子，木冬与先生共同生活多年，想必木冬对先生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甚至包括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这才得以骗过他人。”如此心细如发的孩子，真不多见。

梁山伯问：“你们那晚掉入池塘时，可有感觉什么不对之处？”

扶华弱弱的开口说：“池塘下可能有换魂符，待，待会可以去池塘底捞一下。”

顶着化雨身躯的木冬是抱紧化雨好久才终于舍得收起那一两滴眼泪，从他的义父兼老师的怀里起来，端正态度。

祝英台的花生米也吃完了，实在看不过用着化雨那张脸的木冬一脸受伤的哭唧唧模样，干脆别过脸去。老师的成熟稳重的形象可不能再塌了，要不然将来他们的灵魂换回来，祝英台还是得继续上课的，就怕到时候在课堂上，连化雨的脸都不敢看了。

唉，多好看一个长相温润如玉，气质出尘的老师啊，可惜让你的义子这么一哭，形象毁得天崩地裂。

“有办法换回来吗？”化雨看着扶华问道。这几天他查遍古书，京城的道士和神婆问了个遍，也没查出个有用的法子来，还想着过几日去城外的寺庙看看。

“有，有的，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扶华有些不自信的说，“将，将湖里的符纸打捞出来，再寻来千眼菩提子磨成粉末融入千年金丝楠木将其烧毁。”

千眼菩提子不难寻，可那千年金丝楠木倒是世间少有的绝品。

化雨听了，皱着皱眉道：“我与木冬近来过得甚好，这魂魄不换回来也罢。”

木冬端正坐好，乖巧的点头附和。

梁山伯看向扶华：“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扶华已然料到会有人这样问，又开口道：“奴愚昧，除此法子外未曾听过其他法子。但，奴手中正有一块千年金丝楠木，可，可愿一试。”

马文才觉得扶华有些不对之处。且不说你一个小小的书童，懂得那些道士的符咒之法画符纸烧成灰救醒祝英台是偶然，那么千年金丝楠木是何等值钱的东西，出现在你手上就有些不得不让人怀疑了，何况又有谁会又为了救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而牺牲一件绝世珍品呢。

这一点，梁山伯和祝英台他们也不傻，早已察觉，只不过是在陪着扶华演戏罢了，看他如何编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同时又在谋划些什么。

还有，扶华为什么又引诱他们认为肯定池塘里一定有“换魂符”呢？不用猜了，不是池塘的问题就是池塘里的符纸有秘密。扶华如此大费周章，有没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呢？

梁山伯决定演戏演到底，礼貌性的有意帮扶华圆谎：“此千年金丝楠木如此难得，扶华兄可是有幸得了什么高人的指导，或是仙人所赠。”

扶华亦不令众人失望，为了打消众人怀疑，立刻编了个故事，说是祖上几辈原本是道士，那千年金丝楠木是仙人所赠，便一直传了下来，如今家族没落，这金丝楠木放在自己手中，反倒体现不出它的价值，恰巧又与各位有缘，能帮得上忙，也让这金丝楠木有了用处。

化雨温和的笑笑：“扶华才子当真心善，令在下佩服。”祖传的东西都肯拿出来帮一个陌生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扶华连忙惊慌摆手：“奴一个小小书童，当不起先生一声才子，只能帮上一点小小的忙，还请各位莫要嫌弃才好。”

祝英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漫不经心的准备结束这场对话：“既然最大的难题解决了，那我们分头行动怎么样？就权当试一下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先生认为如何？”

化雨点点头，“自然是好的，只是有劳各位罢。只是今日之事不急，当下须得休息两三日，养足精神。待他日，将这千眼菩提子便也买来，再寻机会打捞池塘。”

梁山伯想了想，道：“扶华兄，你随你家主子住何处，他日我好携上祝兄登门拜访，感谢你救祝兄一事。”

扶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梁公子说笑了，道谢一事便免了罢了，我家公子喜静，怕是到时候招待不好各位。”

几人又客气的寒暄了两句，这才散了。打捞湖中的纸符一事安排在两天后的一个夜晚，到时候集中在梁山伯他们的厢房再行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要忙工作，可能又会断……

见谅见谅，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

希望直到完结那天还有你们陪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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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06更新

2023.03.07捉虫

★参考文献《中华上下五千年》、《民间神话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