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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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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周周怀疑守琢院内外都有人监视着,打定主意去南下的事全然不敢声张,她只打算带月竹一个人走。

其余院中的仆从的身契都交给了王妈妈保管,若是顾瑶在她走后为难他们,大可自由身后一走了之。

食铺转卖动静太大,引人注目。顾周周没有敢动,只安排着把营收一部分存钱庄生利,另一部分用于支持女子书院的运行。

宁安府南下为老夫人祝寿的行队也即将启程。

顾周周打探好消息,在祝寿队伍启程的前一晚,跟王妈妈说她要睡懒觉,明早不准让人来打扰她。

下半夜,府中一片寂静。

顾周周假寐的眼睛睁开,散出清醒坚定的眸光。

她穿戴整齐后,作府内侍女打扮,在桌上给王妈妈留了信,便趁着夜色离开了守琢院,来到了侯府后门,悄无声息的加入远行江南的队伍里。

等到正中午,王妈妈实在担心姑娘饿着了,推门而入。

王妈妈面上带着笑,温言细语走近床边推开帷幔:"厨下熬了些青菜肉丝粥,熬得香软入味,姑娘吃了再睡吧!"

床幔后竟空无一人。

王妈妈神色大变,“哐当”一声,手上的食盘掉落在地。

门外扫洒的丫鬟听见响声,在屋外疑惑喊道:“王妈妈?”

思绪急转,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王妈妈深吸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道:“无事,你打扫完就去玩会吧。”

听见小丫头高兴离开的脚步,王妈妈忙合上门,在屋内搜寻起来。姑娘是个好孩子,若真的打算离开,也会对她有个交代的。

她心里早就有了这样的担忧,姑娘看似绵软懦弱,实则果决坚毅,这权利富贵迷人眼的京城,毫无情意的亲人,终究是留不住这样一个野草般自由坚韧的女子。

细细寻找一番,果然在枕头底下,发现薄薄一张信。

把信看完,王妈妈走到廊下,吩咐丫鬟们远离厢房,不要打扰姑娘休息。

一日三餐她都不假人手,亲自送里面去。

等到值守在侧门的暗卫谢十三发觉不对,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一股子寒意打脚底冒起,谢十三小腿一软,扶住墙抹了把额上冷汗。

南松大人几次意味深长的叮嘱他看好人,如今他吧人看跑了,殿下该不会杀了他吧?

他连滚带爬地回了太子府,被告知殿下去了兵部,调转了个头,飞奔而去。

谢辞璟正在与大臣们谈议正事,谢十三求见不得,只好禀了南松。

南松从屋檐下出来,看见被派去宁安侯府的谢十三满身狼狈,心里咯噔一下:“顾姑娘怎么了?”

谢十三压着喘气声:“顾姑娘昨日一早,跟着侯府向李老夫人祝寿的行队离开了。”

顾二姑娘逃跑了!为避着太子殿下!

南松暗道不好,前日殿下与顾姑娘见面后心情显然不错,结果没两天就出了这种事。这可如何交代啊?

来不及处置办事不力的十三,南松半刻不敢耽误,走进正堂内,在众位大臣眼皮子底下,向太子耳语。

谢辞璟听罢,面上一丝笑意也无,周身散发着沉郁气息,令堂中众人纷纷噤了声。

他藏于袖中的手指收拢捏紧,心中难抑怒气。

骗他要考虑几日,与他冷静不见一段时间,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头一日安抚住他,第二日便跑了,这显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有谋划。

谢辞璟自小起便感情淡薄,总能冷静的看清局势,做出最准确的处理。

而此刻,怒气像是一团燎原的火种,眨眼间狠狠燃起,被轻视、愚弄的不悦情绪滋长于胸膛,一同升起的,是凶猛的欲念和戾气。

只多求她能跑快点、远点,千万不要被他抓到…

修长有力的指尖一下下扣在漆亮的桌面上,众臣心脏随着咚咚的敲击声而起起伏伏。

南松不得不提醒了一下:“殿下。”

谢辞璟却怒极反笑,无可挑剔的面容倏然盛放惑世的美貌,令众人的视线不由微微凝滞片刻。

众人回神后纷纷后怕,连忙低头作恭敬状。

只听耳畔太子殿下的嗓音凛冽,如檐上寒彻的冰霜:

“诸位大人都是孤的心腹,中山王及其叛党依旧未伏诛,朝廷为了安抚民心而谎报压下这件事,终是心头大患。南下许久未巡视,孤便趁此机会南下巡视一趟,或许能引出叛党。”

平常储君身边的防护是十分,那么南下巡视的防护便要减半。

所以即便今日的人中有中山王的耳目奸细,废中山王明知是陷阱,但有储君为诱,也会舍不得这个机会,跳入其中。

皇帝子嗣不丰,唯有一个太子,除掉太子便是断了谢朝的根基…

没有谁会拒绝得了这个诱惑。

“殿下三思啊!区区中山王,不值得殿下万金之躯去涉险。”

立刻有人跳出来反对。

众位大臣互相观望,议论纷纷。

谢辞璟沉静的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探究而过,那视线宁静却深邃有力,令一些人心虚地垂下视线。

他神色微沉,果然。打了个眼神给南松,太子眼神凌厉:“一只硕鼠,难道还要孤再陪它玩几十年躲藏游戏吗?”

“孤意已决。”

强势的一锤定音。

太子摄政已久,威望厚重,表现出坚决的态度后,众人不敢反驳。

兵部侍郎面上流露不赞同的神情,也只叹着口气摇头退离。

臣子们尽数离开后,南松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犹豫开了口:“殿下。”

谢辞璟眉眼淡淡,“让谢十三子自去领罪,你去准备一下,今日下午便启程南下。”

南松应下差事,大松一口气,余光瞥见主子的脸色——极为冷静,全然不似因为顾姑娘的事太过在意,而改变原本计划而南下的样子。

但越是冷静、压抑,爆发之时便会越是可怖。

南松心里捏了把汗,不由为某人祈祷一番,顾姑娘,您自求多福吧。

谢辞璟先回太子府,然后频频召见百官。

数只信鸽从笼中被放飞,雪白羽毛振翅而高飞,转瞬即融入山川雪色之中。

北归将宁安侯府暗中彻查了一遍,回来复命:“顾姑娘与顾瑶一同合作,暗暗筹划。才瞒过了我们派去的人。另外,在顾姑娘昨日随着队伍离去后,顾瑶姑娘悄悄去了趟...”

他低声说完,抬头看了一眼主子,“殿下,此事用不用处理一下。”

谢辞璟冷笑一声:“不用,让她受点教训才好,不肯跟孤,孤倒要看看她的骨气有多硬!”

乌黑的长睫在瓷器一般的面颊散下阴影,俊美的面庞透出阴鸷之色,声音低不可闻,“逃着走的,总好跪下来求我收留才好。”

北归浑身一颤,假装未闻此话。

*

白雪皑皑的山间官路上,拖拉半里路的行队速度不快也不慢的前进。

顾周周和月竹坐在队伍靠后方的一辆马车上,积雪己至人膝,车辕费力前行挤压绒雪,发出窸窣的声响。

她探出头,后方群山道路皆空寂无声,唯有片片白雪寂静落下,无声的将车马痕迹覆盖。

全然不见追兵的痕迹。

这些天来一直绷着的面庞终于松懈,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来。

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并没有什么人追上来。她再如何周全,也只不过能拖延一两日时光,她离开的消息便会送到太子殿下耳中。

她所在棉长的车队前行缓慢,策马来追,两日定能追上。如今并未来人,便是喜讯。

顾周周放下帘子,面庞被吹得微微泛红,虽然很冷,却十分高兴,双目放光:“那人抽不开身,又未派人前来!”

隔帘有耳,顾周周并不敢声张,也谨慎将谢辞璟指做那人。

瞧见姑娘面上的喜意,月竹也禁不住露出个笑容:“是啊!姑娘不用担心了,南下风景,奴婢还没有看过呢,这一路可要好好欣赏!”

主仆二人兴奋地商量着今后几月的计划,寒风卷帘,也减不下车内这股热情。

忽然,马车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两人倏然噤声。

对视一眼,猜到来人,二人皆警惕起来。

南行祝寿的事由顾瑶一手操办,顾瑶答应帮她,所以顾周周才能悄无声息加入到行队之中,彻底瞒过太子的耳目。

顾瑶是想帮顾周周离开京城,免得她攀上太子这颗大树,至于离开京城后,却不会让她好过。

车队的管事嬷嬷李氏,一路上明里暗里的让底下人给她们主仆二人使绊子。分到的马车破旧漏风不说,食物炭火也克扣她们,更别提其他手段。

马车停下,车帘被撩得大开。

霎时间,寒风扑进车厢,携带的雪粒纷纷砸在顾周周面上,车内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热气,瞬时散了去。

李氏慈眉善目立在马车外,笑眯眯的。

一个丫鬟正固定着撩开的车帘,任寒风扑簌进来。好让李氏跟车厢里的人说话。

月竹拳头握紧,忍怒看着来人。

李氏不为所动,笑着道:“二姑娘,奴婢给您来送饭了。”

顾周周衣裳单薄,被突来的冷风吹得俏脸发白,但神情很淡然。略带安慰看了眼情绪激动的月竹,同样笑着道:

“辛苦嬷嬷了,月竹,把食盒接过来吧。”

送走了假模假样的李氏,月竹重新将车帘合紧,车内没有了热气,又拿了件衣裳给顾周周披上,愤愤道:

“那李氏就是故意的,帘子开那么大,故意冻着您!”

顾周周是吃过苦的,来京城半年,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情绪,她脸色平静:

“我们第一日便知晓了,每次都生气,除了气自己,也是遂了那些人的心意。”

月竹僵住了,哼了一声,才将食盒打开。饭菜都是冷的,除了米饭外,一道水煮白菜梗,一道白水萝卜,丝毫不见荤腥。

不待月竹再生气,顾周周熟练的将菜在烧水的炉子上热了起来。

吃了饭后,两人感觉有些昏昏沉沉,头脑有些不太清晰。

顾周周原先觉得是着几日一直绷着神思的缘故,也就没有在意,靠着车壁闭眼休息。

白日短暂,天黑的很快。地面一片银白,映衬着绰绰的车马人影。

温度骤然降低,炉上火舌被压低,火力宛如温顺的绵羊。

两人轻装出逃,行李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车队补给很足,并没有在驿站或者村落停过,顾周周没有机会换到衣物。

整个车队被顾瑶的人把持,两人只能抱着取暖入睡,身上裹着带来的几身衣裳。感受着侵上脖颈的凉意,顾周周身体微微发抖,思绪凝重。

实在有些太怕冷了,她不该如此的脆弱。

她吃过苦,身体并不娇气,又在京城养了几个月,补足了之前的亏空。虽无被褥,但衣物是好料子,防寒保暖。可这几天却十分虚弱,仿若立刻就要病倒一般。

察觉到月竹同样微微颤抖的身体,顾周周心里一沉。

她们的饮食里可能被做了手脚!

之所以一直跟着车队,是做的两手准备。如若谢辞璟真派人追上来,她也有理由狡辩,师出有名的南下祝寿散心,并非“逃跑”。

可现在被追上的危机解除,车队中的人不安好心,再待下去只会更危险。

顾周周唤醒月竹,两人商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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