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真中鸣是一脸僵硬地被狐之助带到了餐厅里。
期间挣扎过了好几次。例如双手抱住柱子,整个人坐在地板上不动。
但也不知道狐之助这么小小一只哪来的力气,扯着真中鸣的衣服就把他往餐厅的方向拖过去。
也可能是因为真中鸣怕自己的衣服被咬坏,所以松了力气。但这些并不妨碍真中鸣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他真的这么轻,力气这么小吗?
为什么他连一只狐狸都比不过?
总而言之,现在的局面是真中鸣躲在门外,偷偷探头看里面的情况。
里面绝大多座位都已经被坐满,真中鸣看见了好几个之前见过的人,不过那个黄发少年没有来。
但里面坐着的是谁?即使是大太刀侦查能力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媲美的,真中鸣自以为小心的观察其实已经被所有人发现了,只要微微一偏头,就能看见少年露出来的紫色碎发。
“哦呀。”小狐丸用袖子将自己的嘴遮住,倾身对着身边的三日月宗近说道,“感觉是个很好玩的东西呢。”
头上狐耳状的白色头发一抖一抖地,表明了主人此刻愉悦的心情。
三日月宗近深深地看了眼自己的兄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劝说小狐丸不要向髭切学习。但看了看周围同是三条家的那群人,都跟小狐丸一样兴致盎然地打量着真中鸣,他们毫不掩饰得视线把他噎住了。
三日月宗近:……
三条家已经不是原来的三条家了,众人皆醉只有我一人独醒。
小狐丸不动声色地瞥了三日月宗近,在对方发现不对劲看向他时直接闭眼靠在了三日月宗近的肩上,手中的酒杯举到了三日月宗近的唇边:“来一口吗,弟弟?”
冰凉的玻璃被抵到了下唇,三日月宗近一动不动,直接把小狐丸正在乱动的手摁了回去。
一旁的今剑不赞同地看着小狐丸的动作:“不要对弟弟动手动脚的。”
谢谢,如果不是叫我弟弟就更好了。
小狐丸闻言,立刻放过了三日月宗近,手上的动作却仍旧不老实,对着晃眼的灯光转动着手中盛了酒的玻璃杯。
还没多欣赏一会儿,长桌的前端就传来了压切长谷部含着怒意的声音:“主公还没来我看谁敢动。”
虽然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明眼人都知道压切长谷部锁定了小狐丸。
极化后接近满级的压切长谷部面色不善,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上。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在吃中饭的,可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地穿上了自己的出阵服。压切长谷部一带头,剩下的人都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如果真打起来了场面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今剑笑嘻嘻地戳破了压切长谷部的话:“说什么呢,审神者明明已经到了,什么时候打刀也会眼瞎了?”
这句话无差别的攻击了在场的所有打刀,坐在三条家附近的加州清光更是直接面无表情地把目光转了过来,凝视着说出这句话的人。
石切丸不动声色地将今剑挡在了自己身后,隔绝了其他人投过来的眼神。
站在门后的真中鸣突然被点名,赶紧将自己的头缩了回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已经被发现了,但万一呢?说不定只是炸一炸而已。
狐之助简直没眼看,挣脱了真中鸣的怀抱,在真中鸣一副“你怎么能背叛我”的表情中大摇大摆地就走了进去。
瞬间安静了下来。
很多人盯着真中鸣所躲藏的地方,像是想用自己的视线把那层薄薄的纸给戳破。
“还要躲吗?”是烛台切光忠的声音。
已经有了经验的烛台切光忠没有靠近真中鸣,而是站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范围内,笑吟吟地看着他。
见真中鸣转头,烛台切光忠从端着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饼干,放到了真中鸣的嘴边。真中鸣没有反应过来,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下意识的张嘴,就被烛台切光忠投喂成功了。
见真中鸣吃了下去,烛台切光忠脸上的笑意更浓:“现在所有人都到齐了,不进去吗?”算是给了真中鸣一个台阶。
被迫面对现实的真中鸣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面对死亡的旅程——
实际上,当他走进去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打量着所有人,每个人的表情都能被他清清楚楚地看着。
没有厌恶。
他没有感受到厌恶。
当他如此狼狈地从门后走出来,走一步停一步表现出懦弱时没有人笑出来,即使他们眼中的笑意根本没有掩饰。
是善意的。
有些人别过了头躲开了他的眼神,真中鸣不清楚他们的真实想法,但只要他看不见,真中鸣就愿意去相信他们不会对自己作出评价。
……真的吗?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真中鸣晃了神,被身边的鹤丸国永捉住了。白发的青年笑嘻嘻的揽住了真中鸣的肩,但话却是对着烛台切光忠说得:“光坊,我也要。”
他指的是烛台切光忠给真中鸣的饼干。
陌生的气息靠近,即使是之前见过的鹤丸国永依旧让真中鸣感觉浑身不自在,干脆停了下来,无声地看着鹤丸国永。鹤丸国永不明所以,但在对上了烛台切光忠的眼神后,多年同伴的交情让他立刻明白了烛台切光忠的意思。
鹤丸国永挑眉,当下就换了一个挂件,跟一只八爪鱼一样黏在了烛台切光忠的身上。
经过鹤丸国永这么一打岔,真中鸣稍微清醒了一点,一鼓作气直接走到了最前方,坐了下来。
这个位子就是自己的,他想。
压切长谷部就坐在真中鸣的旁边,见真中鸣就坐后突然起身,对着真中鸣深深鞠躬,表情严肃:“压切长谷部,主公,什么事都能为您完成,跟那些华而不实的家伙们完全不一样。”
不容置疑的语气。
真中鸣何时见过这个阵仗,哪怕是烛台切光忠之前也仅仅是叫了他主公而已,但压切长谷部却是上来直接打出了一个直球,一个比他还好的直球。真中鸣可以肯定,如果他接了这个球肯定会被直接压扁的。
压切长谷部看到真中鸣默默后仰的动作顿时瞪大了眼睛,带着侵略性的表情又向前走了一步:“压切长谷部,主公。”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是需要自己的回应吗?
真中鸣抬头看着对方的神色,不由得被吓到了。
穿着神父装的男人本该平和的脸上此时带着期盼,恳求,压制在眼底的疯狂能被仰视他的真中鸣全部捕捉,手背上青筋暴起,真中鸣甚至能看出面前这位“逼迫”他的人正在发抖。
为什么?是在害怕吗?
害怕什么?
真中鸣感觉自己想通了。
是在……害怕他。
为什么要害怕他呢?是因为他是审神者吗?
真中鸣没有回答压切长谷部,而是自顾自地低头翻转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四面八方传来的注视。
从刚才起,这里的人对待他的态度都很微妙。不,不如说是从第一个接住他的蓝发男人开始,这里的人对他最多的感觉是……敬畏?不,绝对不是。
……审神者。
审神者的权利这么大的吗?
他能感觉到压切长谷部的实力不低,或是从最开始他在门外看到的闹剧里就能发现压切长谷部的实力应该算是前排。这么强的一个人,现在在怕他?
如果把这件事说给别人,或是说给几天前的真中鸣,肯定会嗤之以鼻。
怪不得,狐之助说天守阁能保护他。属于审神者的空间,当然不会就这么容易被闯入。
“……审神者大人?”真中鸣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三日月宗近忍不住出声。
思绪骤然打破,真中鸣回神,发现压切长谷部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什么事都可以完成吗?
“你好,我是新上任的审神者。”狐之助说过不能告诉他们真名,真中鸣有认真的记在心里,“请问,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啊?”得到回应的压切长谷部本来正在欣喜中,却因为措不及防地听到下一句话愣在了原地。其他人亦是,整个餐厅陷入了寂静,有些立刻反应过来的人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药研藤四郎抽了抽嘴角,他就知道,这个审神者根本就不是个省心的,恐怕真中鸣完全没想过现在说出这句话给某些人会带来多大的冲击。
压切长谷部看上去都要石化了,脸色苍白,眼里失去了高光,摇摇欲坠的样子让真中鸣赶紧开口补救了一下:“不是说你,就是跟你一样高或者更高的,我希望你们都能跟我保持安全距离。”
“当然了,最好是大家都尽量不要靠近我,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交流。”
完蛋。
狐之助痛苦地闭上了眼,不愿意面对这场彻底被搞砸的见面。
它本来是希望让真中鸣靠着乖巧的外表在刀剑男士之后刷一点好感,方便他们上交刀铃,谁知道这家伙竟然反向冲刺,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真的不会被他们群殴吗?
但它没想到的是,有人开口接住了真中鸣的话。
“我也不希望被人打扰。”山姥切国广直接站了起来,撂下这句话后直接走出了门,根本就不顾及旁边同伴的阻拦。山姥切长义倒是全程冷眼旁观,在发现了真中鸣的视线后说道:“没这么闲。”
这样啊……
真中鸣若有所思:“如果都同意了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不吃饭吗?”烛台切光忠问道。
“啊……”真中鸣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能打包吗?我不习惯。”
应该还是不欢迎的吧,他这个外来人。
真中鸣读不懂他们的情绪,没有恶意,但也没有把他们划到善意的一栏。
如果审神者的权力真的很大,那就随便吧。
就在真中鸣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真中鸣。
“主公!”
他转头,是一个黄色短发的少年,肩上还有一直小乌龟。
看到那只乌龟,真中鸣就猜到了叫住他的人,浦岛虎彻。
不顾身边两个兄长紧张的注视,浦岛虎彻很自然地继续说道:“主公晚上也不会来对吧,所以,明天您打算几点呢?”
啊?
等等,还需要早起吗?
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真中鸣说道:“你……直接来叫我吧。”
反正他在的地方什么人都能进来,还是直接享受叫醒服务吧,这样自己还能再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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