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绯摇摇头，“唔，明日一早我要启程回家了。”

柳凡芍双手揣进衣袖中，她慢慢悠悠说出明天的安排。“我和阿畅倒是在仁安县。蔓云要随先生和夫人出行。”

黄意遗憾地道：“春日气温回升，捕起鱼来较为容易。我本想待明日清晨宰杀家禽，群体祭祀活动结束后，带你们去抓几条鲜鱼。你们想必是不曾见过不用鱼竿渔网的捕鱼方式。”

“不用鱼竿渔网怎么捕鱼？”姜寒绯面上带着几分疑惑之色，“难不成是用棍子或是叉子之类的工具？”

“都不是。”黄意大摇大摆地快步走出一小段距离，“你们还可以再猜猜。”

郁蔓云曾接诊过一位不小心被鱼鳍刺伤手的病人，这位病人被刺伤的手伤口较深且出现红肿疼痛，同时病人还伴有头晕、乏力的症状。“莫非是用手抓？万一被鱼鳍刺伤就麻烦了。”

黄意：“不是。”

柳凡芍在苦苦思索有什么办法。

姜怜兰见姜寒绯、郁蔓云都没猜到黄意的捕鱼方法。“我曾见过有人在只进不出鱼笼里放入腥味很浓的活饵吸引鱼进去。”

“嗯，这个法子我用过，但我说的不是这个。”

“有种树枝带有香味。”钟畅忆起曾经看到别人捕鱼的场景，那老翁曾给她述说这种捕鱼方法，“将这种树枝扎成把放入睡中抖动，可引得鱼钻入香把中。”

风斩与陶愿一前一后走在田埂上，他们一人提着一盏花灯照亮湿润的土地。绵绵的细雨练成一根根细线打在花灯上，溅出一滴滴小雨丝，纷纷扬扬飘洒下来。

姜寒绯看不清未被光亮涉足的领地，今夜的游花灯在细细如牛毛的雨中结束。鞭炮声在四面八方想起，人们欢送小轿子里的神像、菩萨像回归庙中。

昏晦的地方劈里啪啦炸出一团黄光，烟雾从地上升腾而起，迅速向周围扩散。环绕在庙宇的鞭炮数量众多，叠放在一起燃放，跳动的光骤然弹向一边，旁侧出现一团团转瞬即逝的光。这亮度比不得正中央燃起的炮长久和闪亮。

一大卷的鞭炮早在中间的空地摆放齐整，每家每户都像那丢入自己家的一根绿色细短的绳状小羊鞭炮仗。

姜怜兰被蹦到面前的一小个炮仗惊吓到。飞射出来的火光离她还有几步远，她瞥见向她所处的位置靠近的响声和亮光，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并且向后退一小步。

风斩关注着这一处的动静，他忙挡在姜怜兰跟前，用手扶住向后倒退身形不稳的姜怜兰。

姜怜兰一手抓住陶愿的手碗，另一只手被风斩扶住，在一团团如蘑菇升起的烟雾中向风斩道谢。

风斩见姜怜兰站稳后，低下头收回自己的手。鞭炮声持续响起，两人都听不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陶愿伸出左右手把姜寒绯拦着，生怕姜寒绯像小孩子一样拎着一小串鞭炮跑近，朝落下一地红色硬纸的地方投掷鞭炮。

他的左手挡住姜寒绯和钟畅，右手被姜怜兰抓住。

郁蔓云在充斥着浓烟的地方皱起好看的双眉，她连忙用衣袖遮在鼻子前方，另一只手在脸前挥动。

柳凡芍表现得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兴奋，她的某种映照出火光。“你……弱了，就……不足为惧！”

郁蔓云是见到微风拂过，她本人捋发丝时掉下一根头发都会露出慌张之色的人。

郁蔓云偏过头对柳凡芍说道：“……吸入……不好。”

姜寒绯隐约听到郁蔓云与柳凡芍扯着嗓子的对话内容。她推测柳凡芍在嘲讽郁蔓云被烟熏成这个模样，郁蔓云在驳斥柳凡芍不知道吸入过多浓烟雾的危害。

姜寒绯想上前一步看得真切，反被陶愿拉扯着向后走。她们步步向后退，退离吵闹喧嚣的中心地带。

黄意、吕椿、白茶三人纷纷捂住耳朵在一旁欢呼跳跃，她们的声音连同所有人的声音一齐被炮仗声淹没。

姜寒绯被陶愿拉扯着向后退，她的上半身向前倾拉住郁蔓云的衣袖。

郁蔓云忙回头看姜寒绯，她见同行的几个人都在慢慢后退，连忙拽着柳凡芍一并走，以免在人群中走散。

柳凡芍蹦蹦跳跳看鞭炮，得亏地面平整，不然只要一个人摔跤，一个拉着一个的几个人在后退过程中会摔成一片。

姜寒绯方才从人群走走出来，鞭炮声就停歇了。人群在向外散去。

她们几个人看完热闹，顶着还未断开的雨线往回走。

郁蔓云呼出一口浊气，用手帕擦拭适才被烟雾糊了一脸的面部。“果真要带把伞出门。”

“雨不大，应该不至于把衣服淋湿。”姜寒绯感受落在脸上和手心上的雨丝说道,“头发也不会变成湿漉漉的。”

郁蔓云擦完脸，便将手帕摊开铺在头顶上。“不行。回去仍要用巾帕擦拭头发。”

“何至于此？区区细雨，除了寒绯体弱，我们哪用得着这个。”柳凡芍说着话就用衣袖盖在姜寒绯头上。

钟畅侧颜发现柳凡芍的动作，她模仿对方的动作给姜寒绯遮住另一侧的头发。“寒绯回去喝完姜汤。”

姜寒绯左右看一眼，她被柳凡芍和钟畅夹在中间，承受着两个人的关爱。“嗯嗯，你们不用这样替我遮着，你们遮住自己就好了。”

“我虽不认同凡芍说的话，但我认同她的做法。”郁蔓云上前一步，伸手挡在姜寒绯的左前方，她还特意将衣袖向上放一放，不至于遮住姜寒绯的左边眼睛看路。

姜怜兰的衣袖放在姜寒绯背后，挡住未被挽起的头发。“不管是谁都不能枕着湿发”

“倒春寒易着凉，回去还是一人一碗姜汤吧。”陶愿站在钟畅背后，又是姜寒绯的右后方，他的袖子盖在姜怜兰的衣袖上，给姜寒绯背后的头发加上一道双重保险。

“啊……”姜寒绯挎着肩膀行走，她无力地说，“你们当真不必这样做。这雨势不大，哪怕不遮住也不会湿透衣裳。若是真的下起大雨，我们这般行事也遮不住。”

风斩见旁的人都这样做，他隔空在姜寒绯头上伸出手，配合其他人的动作。

“现在还是小雨。”

“……”

姜寒绯右眼的视线完全被遮住，她无力的被众人夹在中心位置，一步一步向前挪。

几人遇见返回家中的黄意。黄意被姜寒绯这几人的行事风格震住，她愣了好一会才笑出声来。

“我家就在这，你们进来吧。我家这有几把伞，你们拿去用。”黄意推开家中的大门，引姜寒绯等人进去，“你们就不必这样辛苦的遮雨了。”

风斩和陶愿在黄意的家门前止步，两人望着姜寒绯等人走进去。

从中传出几声猫咪的叫声，风斩的耳朵微微一动。“是猫的叫声吗?”

“是猫。”陶愿侧耳认真听，“还是幼猫。”

“嗯。”

姜寒绯、姜怜兰、柳凡芍、钟畅、郁蔓云甫一进屋就听见猫咪的叫声。几人经得黄意同意才靠近猫窝。

黑猫听到人的脚步声即刻站起来，她看清来人的模样，犹豫着慢慢趴回地面，

她瞪大眼睛看几个人类，默不作声把自己的四个崽圈起来。

黑猫兴许还记得曾经帮助过她的几个人，她慢慢放松紧绷的躯体，张开嘴巴打一个哈欠。

姜寒绯眼睛落在四只小猫身上不动了。小猫的嘴巴微微张开，不闭合的嘴巴能看见粉红色的舌头。

才出生几天的猫崽还没能完全睁开眼睛。猫崽们都朝着温暖的母亲靠近，发出嘤嘤的声音。

黑猫没有察觉到姜寒绯等人的敌意，放松下来时发出呼噜声。

黄意拿上几把伞走过来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几个面容秀丽的年轻姑娘围着猫窝看得入迷。

“小猫是不是很可爱？”

姜寒绯、姜怜兰、柳凡芍、钟畅、郁蔓云齐齐如捣蒜一般点头。她们几个人的动作整齐一致，眼睛都离不开猫猫。

“嗯嗯嗯！”

“既然你们都到这了，我带你们去看看我家养的捕鱼好手。”黄意将四把伞递给姜寒绯等人，“往这边走来。”

郁蔓云想着既然来此这借伞，也不差这一小会，便率先跟上黄意一探究竟，去看看黄意说的捕鱼法子是什么。

姜寒绯慢慢起身跟在郁蔓云背后走。

黄意家背后的院子内设有水池与房舍。房舍中有数只通体黑色的大型水鸟。

黄意对姜寒绯说道:“这是鸬鹚，以猎捕鱼、虾和蚌壳类为生。”

姜寒绯看着两肩和翅覆羽具金属光泽的水鸟问道：“这就是你不必用鱼竿渔网去捕鱼的法子？”

“是啊。一只鸬鹚一日能抓到上百条鱼。只需用草茎做成的圈环鸬鹚的脖子上,便不能吞下大鱼。”黄意给姜寒绯解释如何训练鸬鹚捕鱼，“姜姑娘你知晓怎么医治鸬鹚吗？”

“呃，我没有试过给鸬鹚看病。”姜寒绯眸色中带有几分疑惑，她借着光线看鸬鹚的羽毛富有光泽，不像是生病该有的颜色，“黄姑娘的鸬鹚生病了？”

“家养的鸬鹚能下蛋，却不擅长孵蛋。我学兄长教我的方法把蛋交给母鸡代孵。我兄长训练鸬鹚的方法我才学了几成，我担心鸬鹚生病……”黄意摇摇头，“兄长离家几年了无音讯，他养的鸬鹚已经老了。我担心自个照料不好那些年老的鸬鹚。”

鸬鹚的寿命大约是10年，最佳捕鱼年龄为3-7岁。黄意养了鸬鹚这么长时间，早已培养出情感。

“兄长不在家，我得照看好他的鸬鹚。”

作者有话要说：鸬鹚相关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