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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每次重生都看到天下第一在领罚 > 第6章 006

第6章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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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溯风居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岁晚青将已空的药碗放回了桌上,疲惫地合上眼,神情却舒畅了不少。

他静静地在床上靠了一会儿,感到药效在丹田处缓缓散开,暖意渐渐涌上四肢百骸,身上也不再冒虚汗了。

唇角不由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窗外的风轻拂过他的发梢,那只黑猫不知何时已悄然伏在窗台上。

黑猫碧色的瞳孔泛着幽光,语气傲慢,嗓音却是意外地清甜空灵、轻盈悦耳:“喂,你的毒都解了,还没睡够啊?”

岁晚青睁开眼,伸手在虚空一握,仿佛想将这风逮住似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川落的风倒是一如既往的疏朗——我也确实应该多出去透透气了。”

黑猫说得不错,他确实睡得太久了,久到就算每过五百年又会醒一次,也累到什么都不想做,时常躺在荒山野岭,凝望九天碧落、万丈繁星,直到浑身发冷,无尽孤独向他倾覆而来。

他只能不停在尘世中迷失。

时间像一条长河,永无宁息地掩埋旧事沉珂推动着所有人向前走去,而他则是河中唯一静止的顽石,历经千万年的冲刷,棱角早已被磨平,却要长久地驻守在原地。

直到几月前,命运之风又将他吹回故地。

相隔万年,当岁晚青再次抬头望见万剑山上那掩藏于漫山云雾之中的山门时,他便想着:回去看一眼吧。

好在,那日山上的晚风,与许多年前他初至此地时并无太大变化,依然融在微凉的月色里,带着山间独有的草木香气。

“又开始神神叨叨的……喂,你跟吾说实话,你和朝枕梦天机阁那帮算命的是什么关系?”黑猫没什么兴趣听他回顾那些伤春悲秋的往事,不解风情地从窗台一跃而下,落在岁晚青床头,它身后那扇窗随之合上,将风尽数挡在了外头。

于是风已止,亦留不住。

岁晚青将握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摇头道:“素不相识的关系。”

黑猫冷冷地喵了一声:“谁信你?你若与他们无关,又怎会算得如此之准——那小子还真给你送解药来了,吾还当他听了清逸的话,是来取你性命的。”

“他不会杀我,他可没你想得那么愚钝,不可能不知道破局的关键在哪里,”岁晚青垂下眼眸,用指尖在桌上写了一个“破”字,“他的锋芒展露得太早,这几年万剑宗上下都已将他视为未来的掌门候选人之一,清逸更是一日不休地盯着他,让他脱身不得,因此——若想逃出清逸给他设下的牢笼,首先便需要找一个好时机,借用一方未知的势力来分散清逸的心思。”

其实初来万剑宗时,岁晚青并没有料到如今这万剑宗早已变了天地,若说万年前他重游万剑山时,万剑宗还是这云川落中的一汪清泉,如今便已化作了一片深涧。

从他拜会万剑宗这一任掌门温远舟开始,便已察觉出了不对劲。

见到温远舟的第一眼,他便在温远舟的身上,发现了被人下以禁术傀儡丝的痕迹。

这人间的路行久了,难免养成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在万剑宗小住半月,所见所闻的种种蛛丝马迹中,岁晚青不难推测出——温远舟早已不是昔日的名震云川落的万剑宗掌门了,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所以几日前温远舟把他叫去离华殿,请他喝的那杯下有寒毒的梅花茶,他虽早已识破,但并没有当面拆穿。

以及那日见到林藏锦,听得引路弟子颇为忌惮的语气,直觉告诉他,此事与风雅殿那位清逸长老脱不了干系。

这件事背后……水还深着呢。

只是,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此番回万剑山,竟会有故人相见的因缘际会。

轮回之中,林藏锦不认得他,可他却永远不会忘记……千万年前,那个少年曾提剑傲立九重山巅之上,剑出时引天河降世,江山变色;亦曾举杯邀月于灼灼桃树之下,与自己把酒言欢,彻夜长谈。

当年他何其自由,几世轮回,如今却被囚于故地,宛如困兽。

岁晚青原本只想回来看看,但那天之后,他更想帮一帮这个孩子。

纵然因此入局,亦在所不辞。

黑猫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揶揄道:“未知势力?你该不会在说你自己吧?你一介凡人,背后能有什么势力?也就吾这么好心还把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除非……除非你承认你和天机阁确有渊源!”

它刚说完,便见岁晚青神色古怪地看了它一眼,甚至偏头冲它轻轻一笑——笑得倒是一派温柔,却莫名叫它品出些笑里藏刀的意味来。

“我虽与天机阁没什么交情,但如今你不就是我背后的势力么?”岁晚青说着,伸手替它顺了顺毛发。

岁晚青与这眼高于顶的小妖修的缘分,得追随到千年以前。

早些年岁晚青对医术起了兴致,接连十几世苦钻医书,背着药箱走遍仙京三界,却也谈不上悬壶济世,只是若觉得与某人某妖有缘,便停留几日,替其医治。有回机缘巧合下救了这妖修性命,它便缠着岁晚青说要报恩,岁晚青拗不过它,便应允它将一抹神识附于自己神魂之上,哪日自己若有难,它自会应召而来。

不过愣是过了几万年,岁晚青都没用此法召唤过它,唯独这一次,岁晚青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和一堆尸体一同被埋在了乱葬岗的地底下,浑身压满尸体动弹不得,在土里躺了整整三日,忽然想起这一茬,便召来这妖修助自己一臂之力。

尽管是老朋友,岁晚青却并不清楚这妖修的身世背景,只知它不属于仙京三界的任何一方,亦与魔道鬼道全无瓜葛。

黑猫听了他这话,顿时不大高兴,立马逃离了他的魔爪,尖尖的耳朵竖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盯着他:“瞎说什么呢,吾自诞生之时便独行天下,从不掺和那些你争我抢的破事,又算是什么势力?虚张声势还差不多!若不是千年前欠你个人情,吾才不想来这破烂山呢!”

岁晚青收了手,眼眸半眯:“对,就是虚张声势——正因为咱们不属于任何一方,所以才是‘未知’,而‘未知’才是最能让人恐慌的……”

说到这,他便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忽然问道:“落落,溯云居的那只眼睛,你除干净了么?”

黑猫抬起下巴,胡子一抖一抖,神情傲慢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吾是谁?区区这种低级的术法还难不倒……等等,吾说了多少遍——吾叫玄落不叫落落,别用你们凡人那种奇怪的称呼叫吾!”

岁晚青看了它一眼,淡淡道:“那我叫岁晚青,也不叫喂。”

黑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撇嘴道:“行吧,算咱们扯平。”

它歪着脑袋想了想,岔开话题道:“其实就算林藏锦那小子剑道稳居万剑宗后辈第一,按照万剑宗自古以来的规矩,决定权应当还是在掌门手里——那掌门温远舟不是有个向来器重的亲传大弟子么?叫……沈什么的来着?”

“沈归鸿,”岁晚青接上它的话,音色低了几分,“他死了。”

“什么!”黑猫一惊。

沈归鸿虽然实力不及林藏锦,但也是万剑宗乃至整个云川落数一数二的剑道天才,不但天赋异禀,且风评极佳,关于他的各种美谈,在云川落几乎人尽皆知。

岁晚青很能理解玄落的心情。

换做年轻时的他,若是突然听说一位风云人物的陨落,也少不得惋惜几日。

“此事若是当真,怕是在万剑宗内部都瞒得死死的,你怎么这都知道?你前几日去过离华殿……莫非是温远舟告诉你的?”黑猫皱眉道。

岁晚青眸色渐深:“温掌门自身难保,此事他多半也不知道——我猜的。”

黑猫强忍着没骂他,愤懑道:“你吓着吾了!吾还以为沈归鸿真死了……”

岁晚青没说话,转过头默默看着它。

黑猫眨眨眼,看了看他深沉的表情,又想到此人向来一副什么都猜得出的模样,不禁油然而生一股寒意,迟疑道:“不会……真死了吧?”

岁晚青收回那道阴恻恻的目光,换上他惯有的温润做派,轻轻揉了揉玄落的脑袋,冲它伸出手,微笑道:“倒也未必如此,不过是我在擅自臆想罢了,此事尚待证实——落落,你愿意陪我同去一睹真相吗?”

黑猫轻哼似的叫了一声,抬起一只前爪,与他击了个掌。

·

昏暗潮湿的密室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新旧不一。

清逸取下一条质地独特的锁链,爱抚般轻轻摩挲着每一根链条,又略微俯下身,放在林藏锦的身前比划了一下。

汗珠顺着林藏锦的长睫滚落而下,使他不得不眨了下眼。

他站在清逸身前,垂头不语。

清逸上下打量着他的模样,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将手里的锁链放回去,拍了拍林藏锦的后背道:“好徒儿,你慌什么?又不是给你用的。”

林藏锦的姿势僵硬了些许,衣袖下的手慢慢攥紧。

“你的意思是……那日看见岁晚青中毒已深,便没有对他动手,没想到几日后他竟又恢复如初了?”清逸背手而立,目光沉沉地看向林藏锦,神情若有所思,“怪不得这些时日我能控制住温远舟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我说呢……温远舟那个废物从哪儿找来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如此看来倒是我小瞧了他。”

林藏锦抬眸,低声问道:“那师父有何指示?”

清逸朝他一摆手:“不急,为师倒要看看这个岁晚青到底想做什么。”

他转过身,看向墙上挂着的刑具,那张年轻俊朗的面颊上露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为师并不想滥杀无辜,不过他若一定要与为师作对……那你便请他来这里坐一坐吧——这间师父留下的炼器室荒废已久,是时候派上点用场了。”

·

万剑山禁地外,几个守着结界的弟子忽而被一道黑影击倒。

黑猫跃至结界前,伸出爪子碰了一下那道结界,很快便被一阵极强的灵力弹了回来,它又看了一眼那偌大的结界,放弃了直接硬闯的念头,转头朝身后喊道:“喂,你怎么还不过来,这玩意吾可不会破!”

岁晚青掸去衣上的尘埃,不紧不慢地从山石后头走上前来,顺带打了个哈欠。

他只看了那阵法一眼,便轻车熟路地摸清了整个法阵的脉络,低头对玄落道:“把你爪子伸出来。”

玄落将猫爪放在他的面前,岁晚青便抬手在它的掌心画了一道繁琐复杂的图纹,道:“此为破阵之印,以灵力催动,放在结界前即可。”

玄落照做,那结界果然对他们开启。

它跟在岁晚青后头进了禁地,回头看了眼自行封闭的结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灵力未散的掌心,一时觉得这阵法之道很是神奇,于是蹭了蹭岁晚青的衣角道:“好玩好玩!喂,你怎么推算出来的,教教吾呗?”

岁晚青笑了笑,半真半假道:“这里的结界几万年前就是这样,如今分毫未变,我又何须推算,记住这破阵印怎么画不就行了。”

玄落失望地耷拉了耳朵,自觉不该过于高看一个毫无修为和天赋的凡人。

一人一猫往前走了一阵,便看见不远处立着一座巨大的洞窟。

玄落看着那座散发着阴森气息的洞窟,后知后觉地发问:“忘记问你了,这万剑山的禁地里到底有什么?”

“这是一座……墓穴。”岁晚青平静地向它解释完,在洞窟的石门上摸到一处机关,轻轻向里一按,石门便剧烈地晃动起来,“轰”的一声从内打开。

漫天尘埃扬起,岁晚青抬袖掩面,依然被呛得咳了几声。

玄落倒是丝毫未受影响,睁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洞穴,又一次无法理解人修的行为:“不就是个墓地,至于整得这么大阵仗么?”

“这可不仅是墓地……”岁晚青凝视墓穴深处,眼神中有些渺远之意:“还是万剑山各代前辈们的剑冢。”

玄落听到这里,终于眼前一亮,激动得险些跳起来:“那那那!云川落那把传说中的剑祖名剑也在这里了?”

岁晚青一步踏入洞穴,感受到洞穴深处传来那久违的共鸣。

“是啊,天意剑……就在此地。”

当年出于他手,历时十年锻造而成,又被他亲手送给那人的天意剑。

——就在此地。

作者有话要说:岁岁可能除了不会用灵力,其他什么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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