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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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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是从城内的某个姓郭的富商家失窃开始的。

“王二狗,你给我站住!我那对从仙京淘来的辟邪玉镯是不是你偷走的?”

那满脸横肉的富商命令几个下人将住在隔壁的王二狗压在地上,揪住他的衣领质问,衣袍上镶嵌的金银珠饰闪得王二狗眯了下眼。

“郭老爷,您行行好,别日日堵着我了!那宝贝真不是我偷的!我上次就只摸走了您二两银子,前几日也全被您搜罗出来了,我发誓再没有偷别的东西了!”王二狗趴在地上,扯着尖锐的嗓音不停辩解,面色青白交加,被紧紧勒住的咽喉有些难以喘息地发出“嗬嗬”的倒气声。

富商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将他扔回地上,颇为恶嫌地取出丝绸手帕,一面让下人掌他的嘴,一面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得了令的家仆一下一下地扇着王二狗的脸。

掌掴声和惊叫声一深一浅,传荡在街巷之间,惹得周围不少人从屋内探出脑袋一探究竟。

郭府门口的看门狗不知受到什么刺激,突然发疯似的狂吠起来,同时不停挣动捆着脖颈的缰绳,惴惴不安似地环顾四周,反复在原地踱步。

最后,那狗竟生生咬断了绳索,跑到富商跟前大叫,然而富商根本无暇顾及一只廉价的看门狗,不耐烦地踹了它一脚,用驱赶的话语喷了它满脸吐沫星子:“滚远点,狗东西!”

那只狗被他这么一踹,更加受惊,拖着受伤的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逮住路边的一个半大孩子便扑上去撕咬,那孩子登时惊惧地尖叫起来,与狗厮打在一起,撞坏了街边不少商铺摊位上的货物。

鲜红绚彩的长布被拉扯着抽出,混乱的一切都随之散落在地,零零落落碎成一片——水缸被打碎、石榴籽撒了满地,瓷器破裂,人群嘈杂的声音像一首变了调的欢快舞曲,无比热闹地坠入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终于,人群中一道响彻天穹的尖叫声划破了所有吵闹的声音。

血流顺着脚底凹凸不平的泥土蜿蜒而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街巷之间,诡谲的气息霎时充斥了每个人惊魂未定的内心。

“啊啊啊啊啊啊——死、死人了!死人了!”

“快跑啊!有人杀人了!”

“怎么回事,谁干的?”

“……”

“我看到了,是——”

有人话音未落,便瞬间没了声音。

一时间,尸横遍野。

原本凑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而那些死去的尸体,无一例外都有着一个同样的特征——他们的额头上都多了一个极小的空洞,像是被一根细线从中洞穿而过一般。

与此同时——

城主府内,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拿着一颗浑黑的珠子,浑身浴血地站在铺满尸首的台阶上,踩着金砖一步一步往上走。

·

身在相隔百里的药铺之中的岁晚青,正以一种奇特的第三者视角目睹了这座小城里正迅速发酵的一系列变故。

只见那黑衣人缓缓走道原先城主的位置上,神色迷恋地用指尖一寸寸摩挲着高台上镶金的宝座。

随后,他看了眼案上的黑匣,口中默念咒语,手里的珠子迸发出一道刺目的白光,那上了锁的黑匣在白光之下立即化作齑粉。

——匣子里放着一枚城主令牌。

有风穿堂而过,微微吹动了他的衣袍,岁晚青看到那个人无可抑制地扬起了嘴角,将令牌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接着,那人抬起头,迎着风取下了遮住面部的帽子。

那人苍白而爬满皱纹的陌生面孔上,十分显眼地烙着一个属于战俘和戴罪之人的,鲜红的黔纹。

岁晚青一时惊愕到失语。

他从不知道,自己杀死城主之后,竟会让一个身负重罪,被城中人喊打喊杀、视为下贱之奴的战俘,抢夺了这个位置。

而此人手中所持的黑色珠子,正不停地散发着浓烈的魔气。

他一面餍足地坐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上,那团一直萦绕在他周身的魔气也化成了魔修的原型。

“呵……这便是你要的东西?”出现在那人身旁的魔修语气冰冷,看着他的目光也透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拿到令牌的黑衣人讨好地嘿嘿一笑,径直朝那魔修跪下道:“多谢仙人相助!今后您让我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魔修对他的谄媚之言并无兴趣,旋即冷哼一声,不大领情地背过身道:“你只要别忘了答应我们的事便可。”

闻言,黑衣人忙点头哈腰道:“您放心!我指定把那姓岁的妥妥帖帖地绑过来见您!”

什么?!

岁晚青猛地睁开双眼。

可脑海中纷杂的场景依然挥之不去。

他想安慰自己这些不过是幻觉,或者一场噩梦。

但是这些事情过于清晰而真实。

更重要的是,心底的那个声音重新探出了细密的藤蔓,无所不在地不停告诉着他,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是你一手造成了这一切,现在又不满意了吗?”

那个声音桀桀发笑,像是嘲弄。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药铺的木门,清晨的冷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一个寒颤,门外空无一人。

没有满地的尸体,也没有混乱的尖叫。

他这才缓了口气,庆幸方才所见都是虚妄。

然而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不远处便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那个黑点越来越大,伴随着一阵布料和地面摩擦的簌簌声。

不一会儿,岁晚青便看清了——那是一个双腿被齐齐斩断,吊着一口气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爬行的人。

似乎注意到药铺的门开着,那个人从地上用力抬起头,在看到他站在门口时,灰暗的眼神中顿时闪烁起细碎的光亮,双唇一开一合说着什么。

尽管岁晚青听不到,却还是很快读懂了他的意思——

“救、救、我。”

岁晚青扶着门框的手剧烈颤动,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那人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的渴求目光挡在了外面。

心脏狂跳。

像是再也平静不下来。

耳畔那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还在一遍遍地提醒他“这是真的”“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岁晚青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忽然感到头有些发昏,于是紧紧地抓住了桌角,慌乱地喊了一声:“潇?”

空气似乎静了半刻。

无人回应。

他立刻找到潇的房间,可惜推门而入时依然无人在内。

稍微冷静一些后,他才想起来,潇早些时候便出门采药去了。

脑海中仍是一片混乱时,他垂头瞥见了屋内角落里的木匣。

那匣子里是他先前施咒时用的柳叶刀,本该被他收在自己的床底下,可这几日却如何也找不到了。

——原来在这里。

想来大约是潇不想他再做这些伤己之事,便将这柄刀偷偷拿走了。

岁晚青将那柄刀重新取了出来,回想起方才所见的那个乱作一团的“幻觉”,不由握紧了刀柄。

而他正要下刀时,心底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我该说你是愚昧呢,还是自大呢?你又想用这样的方法消除你所谓的‘恶’吗?”

岁晚青握着刀的手停了下来。

他想反驳那个声音,可内心的天平却早已倾向了自己的对立面,他无法做出任何言行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甚至连他自己也开始动摇。

他真的做错了吗?

那个声音接着道:“你以为你看见的便是全貌吗?你以为你费那么大功夫救活的那些人,便都是不会作恶的良善之徒吗?拥有如此非凡的神力却只会拿来浪费,真是可笑。”

“那么便让你再亲眼看看,你所救活的那些‘饱受痛苦的可怜人’都是一副什么德行吧!”

岁晚青再次被迫开启第三视角,零碎的画面像被人粗暴地丢过来一般,接连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识海。

他看到城兵每家每户搜刮仅剩的食粮,曾得到他救治的男孩为了争抢食物将另一个小孩推到尖锐的石块上,后者很快因贯穿伤流血不止而亡;他看到被女儿背着四处求医最终在他手下“起死回生”的莫父为了偿还赌债将女儿塞进麻袋里卖到了城外;他看到前几日前来拜会感谢他的男人在家中对妻儿拳打脚踢,甚至打断了妻子的一条腿……

他救活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些画面便也像如何也放不完似的一幕接着一幕,看得他头昏眼花,浑身发冷。

直到他看到……潇被几个手持木棍的人堵在后山的悬崖边,被强迫着摘下脸上遮挡伤疤的面具,露出了脸上烙印的那个鲜红的字。

——“恶”。

“快看!他和那个抢走城主令牌还霸占了城主之位的罪奴一样,是个下贱的恶人!”其中一人这样说道。

“我早说了,这人整天戴着面具不敢见人,指定是有什么秘密藏着掖着,这下可被咱们戳穿真面目了!”另一人快意道。

“不知道那个罪奴施了什么法子,老城主的亲信竟然都不敌他!咱们惩处不了那个贱人,拿这小子出出气也不错。”有人这样提议。

这几个人岁晚青全部认识。

他们是死去的那个城主府上的仆人,都曾来找他治过身上的伤。

可是岁晚青如何也无法将这些人与印象中那几个礼貌而客气的客人联系到一起。

在这些画面中,每个人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都变得模糊难辨起来。

……太陌生了。

眼见潇已经被那些人逼到了悬崖边缘,岁晚青不再看剩下的画面,背起随身的竹篓,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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