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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性子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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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辛夷!!!

悲愕的呐喊声破开了迷雾,身体在狂风中极速坠落,他仰面朝天,视野里只剩林恢奋力地向他伸出手,嘴唇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

“……吵死了。”这种感觉非常古怪,那个谁怎么会在他面前失态呢?而且还叫他的全名?

怕是个假林恢吧……

他只用一秒钟,就得出了合情合理的结论。大片的白云在头顶上旋转,让人一阵晕眩,灼热的阳光漫过云边,十分地刺眼。

林恢半边身子已经探出悬崖,表情悲切又激动。

……算了吧。

他用一种破天荒的妥协姿态,慢吞吞地伸出手,向着对方的手掌捞去。可就在那瞬间,铺天盖地的失重感揪紧了他的心脏,夺走了呼吸。

苻辛夷猛地惊醒,睁开眼,四周极为安静,心跳,呼吸,重重传入耳膜,怦怦,怦怦,怦怦……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按压了一会儿眉心,一个人掀开了门帘。

时值黄昏,日影西斜,一缕金色光线从那人的头顶射进屋中,如梦似幻。

“哟,醒啦?”

苻辛夷听出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惊讶,却更像嘲讽。

女子来到床前,打量他的脸,又去探他的脉搏,神色复杂:“老娘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救人,配药比例把握得不准,还以为你要多躺上半个月呢。”

苻辛夷喉头艰难地滚动,声音喑哑:“这是……哪?”

“银丝泉末段吧,你是漂过来的。”女子不是很确定。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一个月后我出去办事,这里没其他人,等你能活动了就赶紧滚吧!”

苻辛夷听了,立刻就挣动手脚,想要爬起来,奈何厚厚的绷带下伤口又痛又痒,让他有劲无处使。

“哎,哎哎!”女子急喝,“你这人,是不是一根筋啊?”

苻辛夷龇牙咧嘴:“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添麻烦?”女子嗤地一笑,“安心吧,你还没那么大面子。”

“啧!”

苻辛夷端着那碗药,只觉一股恶臭扑鼻,黑乎乎的汁液里泡着看不清的囊状物,甚是可怖。他伸出手,在鼻尖扇了扇,艰难地问:“这个……放了什么?”

女子诡异地笑:“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苻辛夷也不多说,充满嫌弃地饮尽。

这个时候,他有点想念在派内的日子,每天练剑斗殴,十分自在。偶尔一偏头,看到门口笔直地站着一个青衫少年,风尘仆仆的模样,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

那少年朝他一笑。

莽河水系庞大,下游延伸出许多像血管一样又密又杂的支流,其中有一条极细的银丝泉,岸边一片翠竹林。

全艺脱下湿漉漉的斗篷,抛到竹竿上,又从怀里掏出琥珀昙芯,在花向晚面前一晃:“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向晚回转身,朝在屋檐底下玩水的孩子招招手,唇角淡淡弯着:“过来一下!”

孩子绽了笑颜,蹬动着胖乎乎的腿向她跑来,谁知半路上杀出一双臂膀,将他一把搂住。他怔怔地歪着头,大大的黑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竟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当真不可思议。”全艺笑了两声,“如果这孩子知道你做了什么……”

“你没资格教训我!”银货两讫,花向晚举步欲走,却被叫住了。

全艺似笑非笑,饶有兴致:“那群蠢材已经认定你属于魔教,还借正义之名诟病刁难于花家,你难道不还以颜色?”

“怎么,你有主意?”向晚听这话头好像是愿帮她,不动声色地问。

全艺笑一声,温柔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这孩子是火君规烬的幼崽,他跟你相处这么些天,似乎很听你的话。”

“你想让我把纵兽作恶的罪名给坐实了?”向晚冷笑。

全艺只觉可惜:“我看你是毒娘子的徒弟,才给你机会出一口气,你不领情就算了。”

向晚犹豫了片刻,把转了一半的身子摆正来:“你认识毒娘子?”

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生,全艺桀桀笑着,周身溢出许多灵力漩涡,扯出黑气缕缕,挤压延伸:“本座乃沧海教暮云堂堂主,与那毒娘子同级,如何不认得?”

“沧海教……”向晚沉吟,“你们要五圣兽做什么?”

“这却不是你能知道的事了。”全艺一挥手,罹霜之火如圣光一般将那孩子笼罩,紧接着,无数细小的枝条伸展过来,把他一圈圈一层层缠绕成茧,吊在树上。

向晚见他说一分藏三分,顿时没了兴趣。她走进屋里,将琥珀昙芯研磨成粉,兑上菁华水喂给花无垠。

这是她与全艺的交易,全艺取得琥珀昙芯,而她只要把孩子交出来。

不过是个迷路的娃娃,偶然得她赠送的果子,便跟了她一路。

像只小奶狗一样,懵懂,好骗,不设防。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漫山竹叶被灵力卷过,长鸣不歇,如万千精灵窃窃私语,渐渐汇成声音的海潮。向晚一扯被子,盖住花无垠,向窗户边摸去。

待她站定,战火已止,一个女子身披斗篷,黑布蒙面,侧脸对着窗口;而全艺软绵绵地靠在树上,显然中了招,他却不生气,谐谑地道:“你怎么在这里?潇洒够了,终于想要管管老家的事了吗?”

那女子眼尾一勾,傲如罂粟,媚如血莲:“呸,凭你们怎么折腾,都别拉上本姑娘!”

向晚曾与这声音朝夕相对,分外熟悉,乍然回顾,不由虎躯一震,往阴影里避了避:“天,毒娘子也来了,沧海教要毁灭世界了!”

全艺疑惑:“那你这是……”

“我来找高莹草。”

高莹草,治伤口感染的一味药。向晚一下子想到某种可能,也顾不得心情紧张,搂裙子翻出窗台:“你那里有伤患?”

“哟,我还当你在玩躲猫猫呢!”月分秋轻掩朱唇,甜丝丝地嘲笑。

“叫什么?”向晚只顾追问,白皙的额头浮上一层细汗。

月分秋愣了愣,但看她隐隐流露的急切神情,还是回答:“好像是叫付药房。你跟人走散了?”

听说不是苻辛夷,向晚不免失望,勉勉强强点头。

月分秋嫌她面目颓丧,没好气道:“是什么人?捞着了就通知你。”

“他大概漂到别处去了吧。”向晚有气无力,“毒娘子,我堂兄一直昏迷不醒,我也没有好的办法,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不去!老娘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毒娘子~~”向晚撒起了娇。

“旁人生死,与我何干?”月分秋把脸别到另一边。

“您现在落脚于何处?徒儿久不见您,甚是思念,想与您好生叙旧。”向晚不屈不挠,说话间眼睫扑扇,杏目中点点光亮,暗暗渡了个秋波。

空气安静了数秒。月分秋眯着眼睛,一撩长发:“带上人跟我走吧。”

全艺全程旁观,等她们打好商量,摇摇头,将人送至门口。

月分秋婀娜多姿地走在最前面,只有花向晚看见他反过头抬了抬眉,投来诡异的一瞥,似是别有深意。

……

待回过神时,月分秋问:“为什么要跟着我?和全艺相处得不愉快吗?”

“他想招我入沧海教。”向晚撇嘴。

“什么?”月分秋惊讶地瞪大眼,而后笑得前仰后合,“啊哈哈哈哈!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你说呢?”她翻了个白眼,把载着花无垠的小车泊在一边,“等一等,我有东西落下了。”

说罢飞快地返回竹林小舍,小规烬一见着她,高兴地摇晃着藤条,向她这边荡过来。

“嘘!”食指一压唇畔。

花向晚蹑手蹑脚接近,原想一刀将树藤斩断,却对着强大的禁制犯了难。

“这老狐狸!”幸好她刚才福至心灵,把云隐诀接着小型风盾在规烬周围薄薄地隔了一层,为他挡下了罹霜之火。

“乖,用灵力把藤条打断。”向晚悄声道。

小规烬鼓起腮帮子,吹出一股灼气,霎时火色冲天,转眼点燃大树,圆滚滚的身子像个大萝卜似的坠下来,扑进向晚怀里。

向晚紧了紧胳膊,意欲离开,却是浑身一震,无法动弹。看看四周,硕大的八门金锁显出真形,一环套着一环,闪闪发亮。

向晚忙运功护体,心脏竟猛地抽痛,好似被人拧紧了一般。原来这阵中的灵力流与她的心脉相连,若要强行运功,非遭搜魂噬心之痛不可。

“歹毒!”向晚气得再骂,灵力冲穴,又是一阵锐痛,几乎将她掠倒。

“别白费力气了!”全艺闻声走出,离在她三步之外站定,眼神一片雪意,“把人放下,或者陪他去死。”

向晚咬着牙,冷汗倏然落下。

“不听话?”全艺掐起咒诀,八门金锁上腾出黑色火焰,猎猎作响。花向晚惊叫一声,浑身灵力游走乱窜,有好些冲破穴位漫出来,化作旋风数股,在阵中盘旋呼啸,飞沙走石。然而这动用灵力的罪过也算在她头上,花向晚只觉天旋地转,遍体生寒,环抱的双臂不自觉收紧。规烬吃痛,却好似明白气氛不对,乖乖地一声不吭。

她倔强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戾气。

“呵,多美啊。”全艺甚是开怀,“你的样子,如同魔鬼。”

他自知被人恨上,可对方又不能拿他怎样,正是身心疲惫的时候,只要稍加蛊惑,勾动心魔,还怕她不为己所用?“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其实都是些不分是非、自负过头的草包,你难道还想着乞哀告怜,握手言和?即便一朝雪冤,他们也会心怀芥蒂,不再真心接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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