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诚！你上报的这么着急，你怎么就不直接去杀了王礼呢？！你有没有想过会打草惊蛇，会……“

顾衫给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在我书房乱嚷。“

李展鸿气急败坏，恨不得往顾衫头上捶。本来江北疫情的事就和各派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顾衫这么一炸，大鱼肯定早跑了。

“觉得不行？你有更好的方法吗？“顾衫道，“本身疫情的事不能耽搁，我怎么能看着百姓……”

怎么能看着他们一个个风餐露宿，背井离乡，而最后惨死街头。

李展鸿自知自己没有什么法子，朝中风气日渐颓败，江北疫情又不等人，顾衫快马加鞭赶回来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如果江北疫情不解决，到时候蔓延全国，只会更加棘手。

李展鸿问：“话说，你从哪得到这封密信的？”

顾衫言简意赅：“有只鸟，撞我身上了。”

“没了？”

“没了。”

李展鸿沉默了。

“别发呆，帮我想想，找个人和我一块去江北。”顾衫摊开江北地图，“是谁无所谓，能跑能跳听话就可以。”

李展鸿：“你觉得现在朝廷中有谁是听话的吗……”

顾衫看着李展鸿，有些疑惑：“那这几年你在京城干什么了？”

李大帅觉得自己的能力被嘲讽了。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想起来一个人：“你要不试试……兵部侍郎苏言？”

“李大帅。”顾衫合上书，“你知道你刚刚语气像什么吗？”

“就像老鸨推销她的□□。”

李展鸿：“……”

顾衫深表疑虑：“这个苏言，他正经吗？”

李展鸿：“大抵是……不对，我推荐的人肯定是正经的。“

“行。“顾衫伸手，”他的信息。“

李展鸿：“没有……”

顾衫沉默，然后指着门：“你可以走了，记得别从正门，会让人看见。“

李展鸿满腔奇寃，临走时道：“可不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

顾衫头也不抬：“讲。“

“你带五万兵马来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顾衫道：“为李大帅的禁军送温暖啊。“

李展鸿：“……你人还挺好。“

顾衫：“谢谢夸奖。“

然后把李展鸿轰出了自己的书房。

顾衫带兵进京是把双刃剑，用得好的话可以稳固他在朝廷的地位，但若是被人反将一军，扣个谋逆的罪名都是轻的。不过不得不承认，京城兵力的确衰弱，无法威慑他人，顾衫此举某种程度上也得到了皇帝的许可。只是自己在西北的军师陈千山万分悲痛，怒斥顾衫带走了自己的兄弟，留他一人在西北守着瑟瑟寒风。

顾衫：“那你说怎么办。“

陈千山面不改色：“你把我也带到京城。“

当然这件事是完全不可能的，陈千山的主意非常周到，只不过西北边防更需要他，于是顾衫把陈千山踹回西北的狭关营，带着五万兵力给京城送温暖去了。

李展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陈千山列入自己的黑名单，排名赫然列在前三。

顾衫似是想起什么，嘱咐自己的侍卫道：“去查一下兵部侍郎苏言，尽快把文书呈递给我。“

侍卫应声，便急匆匆跑去办事了。

长安，醉月楼。

“醉月楼旁聆袖阁，聆袖阁中暖人香。“婉转的琵琶声从阁楼中传出，配着伶人的歌声，一时不知人身在何方。

聆袖阁与醉月楼分别在街道两侧，一个是酒楼，一个是乐馆，是京城最奢靡的地方，可以说是一掷千金。

醉月楼一共有七层，高度甚至赶上了瞭望台，若是贵客，可以在六楼体会一把长安城尽收眼下的风景。整个京城仅此一家，绝无仅有。

“肯定正经“的苏言此刻就在醉月楼中喝茶。

他是光明正大翘班出来的，自己的公务批完了，无视老尚书的叫喊，径直冲出尚书台，撒开脚丫子开始跑。

他妈的，这个b班真是一秒种都待不下去了。

醉月楼的茶水最便宜的是三十两一壶，苏言常常来只点这一壶茶，然后一个人慢慢喝完。因为次数胜过消费数，所以店小二也记住了他，二人的默契可以说是苏言一个眼神，店小二点头，达成一壶清茶的交易。

苏言感慨，自己近日估计真的是操劳过多，否则也不会一口茶下去居然想要落泪。

他并不会觉得是醉月楼煮茶的师傅有长进了。

苏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直到自己的下属急匆匆地找过来，猛然地拍他的肩：“侍郎大人别喝了！你翘班被发现啦！“

苏言满不在乎：“发现就发现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被尚书大人发现了，是三殿下派人来找你发现你不在！“

苏言：“啥？“

“你要和三殿下一起去江北查疫情了！“

苏言手一抖，手中的紫砂茶杯被摔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