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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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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鑫海一个人泡在温泉中,半眯着眼睛,借此来缓解酒意。

今日与顾齐喝得有些尽兴,二人都有点喝高的意思在里面,不过顾鑫海多留了一个劲,维持住清醒,本来想留顾齐一宿,但是顾齐执意要走,他也不强求 。

这一泡就泡到了晨光微曦,顾鑫海起身,接过侍从递来的浴袍,草草一裹便踏出温泉,丝毫不畏惧初春料峭的寒风。

侍女贴心地为他擦拭头发,祝礼从主宫处走来,道:“殿下,淑妃娘娘来了。”

淑妃,七皇子顾鑫海的生母。

顾鑫海漫不经心地穿上衣袍:“怎么,她来有什么要事吗?”

“是……有事找殿下。”

“祝礼。”顾鑫海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道:“你是我的人,淑妃就算是我的生母,也不过是父皇身旁的嫔妃,你为什么要怕她?”

祝礼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息怒,奴才,奴才……”

“行了,我知道你忠心耿耿,起来吧。”顾鑫海继续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风干不了,湿成一绺一绺的贴在顾鑫海的衣服上面,他懒得整理,就这么散着头发,衣襟大开地去往主宫殿。他似乎也并不畏惧初春的冷风,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随着门被推开的声响,淑妃把书放在一旁,美艳的面庞在看见顾鑫海的衣装之后轻微地扭曲了起来。

“母妃怎么今日有闲情逸致到儿臣这里来?”顾鑫海笑着说,随手把门关上,屋内仅剩他们母子二人,顾鑫海随意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面,拿起刚刚淑妃放下的书。

“鑫儿,你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虽然是训斥,但是淑妃还是压低了声音,“现在都清楚是讨你父皇欢心的时候,母妃好不容易生下你,盼你有朝一日为你父皇分忧,你看看你现在……哪有半点皇家子弟的样子!”

顾鑫海没有说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那本书。

见顾鑫海不回话,淑妃更加生气,她攥紧自己的银鼠褂,道:“鑫儿,就当是为娘亲考虑好吗?若是有朝一日……”

“母妃。”顾鑫海把书往楠木桌子上面一扔,慢悠悠地道:“我记得父皇,不喜后宫议论朝政。您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如何?”

淑妃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散漫地坐在椅子上面,眼神中没有一点光彩,多的只有玩味与无所谓,她攥着褂子的手慢慢松下,只剩下一片转瞬即逝的褶皱。

“既然如此,你好自为之。”淑妃撂下这一句话,便推开门与侍女离开,似乎一刻都不想待在霞雪宫。

顾鑫海躺在椅子上面,嗤笑一声:“次次都是如此,可是没有一点新意啊……”

当朝的七殿下,顾鑫海,是个不怎么被提起的皇子。似乎只有家宴,过节的时候才能想起来他,平日似乎除了和五殿下顾齐喝酒玩乐,平常都隐在他的霞雪宫中,不知道干什么,也从未有什么大动静。

这样一个皇子,似乎注定是会被人遗忘的。

顾鑫海重新拿起那本书,啧了一声:“《西凉游记》,这本书可不怎么样啊……”

祝礼送走淑妃之后回到顾鑫海处,掏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件:“殿下,有您的信。”

封口处,火红的半碎山河纹像是某种征兆,无声地盯着这个时代的所有人。

信件上面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顾鑫海扫了一眼便放在烛火上面烧了,灰烬如同一只只蝴蝶飞散开,顾鑫海垂眸:“祝礼,希望你不会像我的二哥一样蠢。”

祝礼不明所以:“小的愚钝,不知殿下所指何事。”

“派刺客还能被反杀,你说是不是最大的笑话。”顾鑫海道,“要我说,父皇肯定不喜欢兄弟之间互相残杀,再说了,我的三哥用处大着呢。”

“这世间愚钝的人多了,竟然分不清自己的刀和他人的剑之间的区别。”顾鑫海的眸子蓦然冷了起来,“愚昧至极。”

飞鸽传信比顾衫想象的要快。

晚上发出的信鸽第二日清晨就停在了李展鸿的军营,幸好李大帅起的早,拆开信之后乘自己禁军统帅的便在上早朝之前汇报给皇帝。

皇上还在德妃那里吃早点,听见李展鸿求见稍稍皱下眉。

其实之前皇帝都是先上早朝再用膳,但是随着皇帝身体日渐不佳,早朝便推至早膳之后。

德妃轻轻道:“既然是有要事,臣妾便回避吧。”

“不必,你是衫儿的母妃,便留下来听听吧。”皇帝擦了擦嘴,“宣。”

“陛下,三殿下请京城派出五千兵马往江北何州。”李展鸿言简意赅,“今日收到信件,何州官兵与山匪勾结,三殿下处境危险,急需援助。”

德妃手抖了下,但很快稳住身形,给皇帝舀了一碗粥,并未说什么。

“官匪勾结,不是小事。”皇帝缓缓道,“不过衫儿办事一向有分寸,从北大营给他调一万精兵快赶到江北。”

“若情况属实,此事不要外传。”皇帝喝下一口粥,“爱卿选一位领兵的将士,速去江北吧。”

禁军统帅不可一日缺,李展鸿自然不能动,若要秘密进行,须找一位默默无闻的将领。李展鸿领了兵符,不禁有点发愁,诺大的京城,从哪里找一位靠谱的小将呢……

正往北大营走着,忽然一只木鸟撞在李展鸿的头上,幸亏李大帅身强体壮,不然非得撞傻不可。

李展鸿疑心是谁家小孩的玩具,结果木鸟张嘴吐出一封信便飞跑了,主打一个来无影去无踪,若不是早上刚收到过顾衫的信,李展鸿就要怀疑这信是不是顾衫给他的。

黑色的半碎山河纹安安静静地躺在纸面上,似乎有种无形的威压。

李展鸿打开信件,上面只有两个字——

“孟容”

“大帅有何吩咐?”副尉孟容站起身,一脸认真紧张。

他是禁军下的一介副尉,平日里面负责巡逻演练,与李展鸿没有过多的交集。

但出人意料的是,孟容的底子干净得很,连禁军中常见的克扣饷银的小毛病也没有,清清白白得好似一块佳玉。

李展鸿觉得千机司应该不至于坑他,毕竟顾衫截获的信件就是千机司嘛。

但是孟容,会不会是千机司的内鬼?

李展鸿不清楚,但是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孟容,是可以站在他这边的。

“有要事你需去做。”李展鸿试探道,“但是一路比较凶险,你可愿意?”

孟容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平日里素不想见的统帅,今日竟然会有要事托付,想到李展鸿平日的作风,他神色便坚毅了几分:“恕在下不沾酒!”语气中居然有对李展鸿的丝丝不满。

李展鸿:“???”

不是,我在你心中什么形象?

李展鸿面色有点绷不住,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也来不及计较那么多,便道:“需要你率一万精兵去江北何州支援三殿下,切记,此事不可声张,今日必须出城!”

听到三殿下时,孟容的神情明显闪过一丝关心,但很快转换为执行任务的坚定。

李展鸿注意到了这一点,忽然有点不爽。

顾衫这小子多大魅力啊我的手下都对你念念不忘……

不过顾衫的确好看,没办法,他李展鸿的弟兄就是优秀。李展鸿暗自想到,但是转念又想到顾衫现在处境,着实为他感到担忧。

另外,真正的王宪哲究竟去哪了……

李展鸿并不觉得王礼会藏自己的侄子,王宪哲很有可能还在江北呆着,甚至可能在谋划刺杀顾衫!

李大帅在自己屋内来回转,真是的,他还不能离开京城,也不能查王礼,这个禁军统帅也是憋屈。

殊不知,顾衫现在比他还要憋屈。

“十五人,共与刺客对峙五次,加上感染瘟疫,现活着十三人,可以行动的有八人。”亲卫报道,“感染瘟疫的被安置好了,就在附近的流民聚集点。”

“附近有流民聚集处?”顾衫稍稍有点惊讶,“有什么消息吗?”

青州临江,跨过江便是江西锦州,青州向北是宜州,两州交汇之地有几处流民互助组成的安置点,还要一些医师无偿发药。

但是对于整个江北的疫情来讲,这点药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顾衫清楚,一时半会援兵来不了,不如趁他们放松的时候查下流民。

至于苏言……

顾衫看了一眼半山腰。

虽然苏言表现得挺有趣 ,但在这个时候,倘若那两位侠客不去救他,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避免不了的。

代替自己去死一把。

谁让苏言,运气不好呢……

顾衫垂眸,墨色的眸子微微掀起波澜。

他不能这样,也不允许最后会这样。

但是根本不能回到山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昨晚的那句“我们会去试试”。

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他必须做出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就是现在去调查流民的情况,便于后续的拨款。

顾衫深吸一口气,对自己为数不多的亲卫道:“去宜州。”

风似乎比之前的要和煦几分,新芽渐渐从枝丫上,土地上吐露出来。

或许,江北的春天,真的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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