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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穿成磨剑石的我被剑爱上了 > 第80章 倾覆

第80章 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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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武捕头之前派去县衙的人带着人手回来支援,勉强稳下局势,发现大部分僧人已然被打得半死不活,而始作俑者明镜却不见踪影。

武捕头扫了圈那些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僧人,抹了把被愤怒民众挤攘出来的满头汗猜测道:“明镜那孙子会不会是被人拖走泄愤了?”

毕竟作为以挑衅语气爆出不堪真相的人,他还是这慈光寺的主持,简而言之就是整件事情的主谋,被激愤之人拖走教训也不是没可能。

陆逊望着被捕头们格挡外依旧愤怒的民众,“应该不是。”

武捕头问,“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陆逊摇头,“我虽被人群挤开,但一直注意着明镜那边的动静,只见他被人群淹没,却并未见到有人将他从包围圈中拖出。”

“他待的那片人群踩踏严重,他许是趁乱逃了。”

武捕头烦躁地撸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他娘的,我还道他为何突然作死呢,原是抱了趁乱逃跑的心思。”

陆逊看着吃力挡着民众却又只能束手束脚的捕快们,提议道:“武捕头你和弟兄们先带这些僧人回县衙吧,我留下去寻他。”

局面虽然暂时被控制住了,但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让那些僧人赶紧下山才是,不然矛盾很可能会进一步激化。

对于得赶紧把僧人带回县衙武捕头是认同的,这些人简直就跟疯了一样。

不过也是,原本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但转眼就得知自家婆娘被睡了,孩子还不是自己的,搁谁谁不得疯。

他家老娘前段时间还说这庙灵,让他得了空来这儿求求姻缘,还好最近没这心思。

武捕头晃了晃脑袋试图把恶寒甩掉,“就你一个?不然我拨几个弟兄同你一起吧,看明镜那油头跟个泥鳅似的,现在的他更是犹如泥鳅入潭,捞他出来怕是难搞。”

陆逊心中哪能不知,这慈光寺本就是明镜的地盘,地形道路他是再清楚不过,若真被他逃脱了,怕是难再寻回。

但他到底不是寻都没寻就轻易放弃的性子,“不碍事,我一人足矣,武捕头你们快下山吧。”

相较于他,带着僧人下山的他们才更需要人手。

武捕头蒲扇似的大掌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好,这种情况我也就不多言了,陆公子保重。”

陆逊同样嘱咐,“武捕头更要保重才是。”

毕竟他们是带着民众们盯着的靶子离开的。

武捕头冲他颔首后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在所有捕快看向他之际,快速打了个立马带人撤离的手势。

百姓的怒火都是冲着那些僧人去的,武捕头他们的离开带走了绝大部分火力,陆逊没费什么力气便融进了人群中。

待陆逊寻遍慈光寺每个角落,回到供奉佛像的前殿时天已黑了下来。

临近夏季的日子总是昼长,尚未全然黑透的天际残余了抹被夜色晕染得深沉的橘。

原本该是透亮的颜色犹如蒙上了层阴翳,仿佛神明望向人间的最后一眼,之后便是在厚重夜幕下肆意横生的乱序疯狂。

白日里,佛身金光璀璨,犹如笼罩在圣光下的众人熙熙攘攘或跪或立,双手合十神态虔诚,宛若世上最为忠心狂热的信徒,乞求着神明降下哪怕是丁点恩泽,都足以让他们感激涕零。

而现今夜幕降临,佛身金光不再,众人依旧熙攘,可对于高座上那眉眼低垂,面目慈悲的佛像却满是仇视怨怼,仿佛它是什么给人带来厄运死亡的邪神。

许是武捕头带走了承载他们怨怼的僧人,满心怒火的民众只能将恨意发泄在寺庙中无法逃脱的死物之上。

他们怒吼嘶喊,面目狰狞地合力推倒冰冷佛像,也不管沉重的佛像下会新添几具尸体,他们掀翻满是新鲜贡品的供桌,砸烂满满当当的功德箱,折断供奉用的上好香烛,甚至还有人握着烧得正旺的香烛点燃了殿中的明黄帷帐。

他们曾经敬仰,花钱花心血建造的一切,如今也被他们一手毁坏,覆灭。

望着百姓们极具报复意味的疯狂举动,他们看着噬人火苗的眼中是连仇视怨怼都掩不下的快意兴奋,陆逊着实愣神了一会儿。

杨家村那段时间,由于一开始就是被贾大娘有意引入她家的,她把他们当作猎物,而村中其他人也是持默许维护的态度,在杨家村他更多体会到的是于平凡间诞出的恶意,以及对他从小秉持的人性本善,他要锄强扶弱的冲击感。

但原来弱并不一定与善挂钩。

而这次在顺昌待的两天,他见过长街人群熙攘笑闹,热情男子主动介绍顺昌好玩的地方,朴素女子脸上温柔善意的笑,摆摊老人们会和蔼招手让他们过去免费品尝他们自家做的小吃,此刻却亲眼目睹淳朴热情的人们因仇恨而变得偏激疯狂。

正是因为他见过他们的善,所以才更惊讶于他们的恶。这让陆逊更加清楚地意识到,善与恶原就不是对立两面。

是人便有善恶两念,所以不该片面独断地用“好人”“坏人”两个扁平的词语像是分类菜品般框束活生生的人。

因为善恶两念是动态的,像是捉摸不定的风,纵然是同样的日子,同样的天气,甚至分毫不差地站在同一个位置,你也永远不会提前知晓某时某刻从哪个方向吹过来的风会更强些。

而现今,在遮天蔽日夜色加持下的恶风甚大,吹得人都快要睁不开眼。

站在一片狼藉乱象中的陆逊缓缓敛下眸,吹进眸中的恶风不知是就此消弭还是悄然隐入,他拽着两个带头巾被捆住手的男人,转身向山下走去。

他留下虽未寻到逃脱的明镜,却也并非毫无所获,他碰到了两个差点被乱刀砍死的僧人。

陆逊让他们换去僧衣,带上头巾,将他们的手捆住便准备带他们回县衙,而见识到民众的疯狂死里逃生的僧人自是无有不应,一路上都老实得犹如他的小跟班。

只是没走多远,陆逊还是反头看了全然被混乱裹挟的殿宇最后一眼。

人们在着火的寺庙中仇恨又贪婪地分割着倾倒在地的佛像金身,乍眼看过去如同一群分食尸体的鬣狗。

寺中着火点远不止一处,而在风的助力下火势更是蔓延得飞快,用钱财堆积出来的雕梁画栋,庄严气派,此时与农夫柴房中从山上捡的枯枝也没什么差别,无一例外都成了火的养料。

有人在火中慌忙奔逃,而有人却是汗如雨下在火中割金,火外是旁观者的兴奋大笑,混乱无序的滔滔大火将天照得通亮,一如沈流灯几人来顺昌那晚远远看见的场景。

可那晚将天照得通亮的究竟是人民富足美满的生机火焰,还是人心烧得正旺的欲望之火,就不得而知了。

这把冲天大火直烧得厚重夜幕卷曲,天透亮,日高升。

沈流灯再睁眼之际,目光所及已不是那昏暗却莫名让人心安的分寸之地了,而是山岚色帐顶。

是她在客栈的住处。

刚醒的沈流灯还有些怔然,实在是没有纷扰思绪压着的安睡过于久违了,简直犹如置身云端般轻飘。

也不知是药力致使气力耗尽的缘故,还是过于相信陆痕,她竟是完全昏死过去,对于从慈光寺暗道回到客栈这段记忆是完全没有的,像是不过眨眼间她便从陆痕的怀中到了这床榻。

沈流灯眼眸动了动,身体虽仍有些无力,但身上清爽,衣裳也被换过了。

她抬眸扫了圈屋内,并无他人。

他呢?

沈流灯垂下眸,长睫在眼下打下了片阴影。

该不会是清醒之后就逃跑了吧?

给自己把完脉的沈流灯揉着酸胀的右手腕,想像着陆痕落荒而逃的情形唇角勾了勾。

若是清醒后忆起不但同她这个宿敌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个遍,还对她极尽讨好痴迷尽露,陆痕那张死人脸上的表情定然会特别好看吧。

啧,不应该睡那么死的,错失了看那小子失态的良机了。

沈流灯正可惜着,房门便从外面打开了。

“沈姐姐你醒了,感觉如何了?”推开门见床上人醒了,端着药进房的路盎然立马惊喜地扯出抹笑,生怕惊到她似的轻声问候着。

原本想趁着这舒适的氛围再躲会儿懒的沈流灯只好坐起身来,牵扯到左肩的伤让她眉头微蹙,而后很快同样笑着应她,“还行,我睡了多久了?”

她散漫的目光在自己腰间略显凌乱的丝绦上顿住。

将药碗置于桌上的路盎然连忙走过来扶她,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让她能坐得更舒服些,一边抬眸悄摸摸注意她的神色,“现下已是隔日午时。”

沈流灯惊讶地挑了挑眉,她竟毫无知觉地睡了如此之久。

“昏睡了这么久,那药的后劲还挺大。”倒是比一般迷药的劲儿都要大上不少。

“谁说不是呢,本就是虎狼之药,浓度还那般大,简直就是用心险恶!”常日里平和的声音因愤然而有所提高,向来好脾性的路盎然是真的生气了。

那石室中药的浓度那么高,机关设的又异常隐蔽,若是沈姐姐陆大哥被关在里面迟迟不得出,指不定是多难堪的死法,那些人当真是歹毒,最毒的毒蛇怕是都比他们要坦荡立于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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