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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黑莲花弑夫后决定单干 > 第28章 05(五)

第28章 05(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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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天,斋莲宗宗主江言越被黑衣人重伤之事便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酒肆的人们纷纷讨论这黑衣人是何门路,连当今武林高手江言越也不敌他。也有风声说,幕后黑手实际上是个白衣女子,那黑衣人只是她的傀儡,还说正是她尽力一剑让江言越濒死,连弘景先生也束手无策。

高臣樱找了个角落,默默喝着酒,听着乱七八糟的传闻。她的头脑朦胧,意识混乱,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听了便喝,喝了便忘,如今已经喝了十一二坛了。黑衣人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并不言语,如同一棵松。

她出神地盯着倒出的酒液,眼前渐渐被水汽模糊。她舔了舔流进嘴里的泪,咸涩到令她全身颤抖。

她喃喃道:“我已经杀了你……杀了你……”她撑着脸,眼睛极为酸涩疲倦。

没有人回应她,声音穿过酒液,钻进喧闹中。

“阿越,你要原谅我。什么情和爱,我早就没资格说……你问我,我快乐吗?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血,让人心烦。我快乐吗?我……”

臣樱泪水涟涟,依旧自言自语,“我不爱苏元,我知道我不爱他,但还是嫁给他了……我对你说了谎,他对我一点都不好,一点不如你温柔,还给我种下蛊虫……但我如何也要嫁他,因为我要杀了他,为长老、为我自己报仇。”臣樱缓缓转头,青葱的指尖胡乱擦着汹涌的泪水:“苏元,你说,接下来去做什么呢?”

黑衣人仍然沉默着不理会她。

她忽然一笑,扯了扯黑衣人的袖子摇了摇,道:“我都忘了,你也死了,尸首被我做了傀儡,不会说话。”

十年前还想着杀高臣樱的苏元,十年后成为了她的死傀儡。

才穿上新婚的嫁衣的她,一年后就披上了孀妇丧服。

她的一身素缟,也从来都是为苏元所穿。

她的剑放在桌上。这是一把刻着红色花纹的长剑,名唤刻樱。花纹上是她爱的樱花——原来从她是苏潼起,樱花便是她最爱的花朵。在她五岁时,母亲还专门在三月带自己去荆州看樱花,她还记得,母亲站在樱花树下无比哀伤地念着“别后相思最多处,千株万片绕林垂”。她跑去问母亲此诗何意,母亲笑着蹲下来道:“潼儿,娘很想很想你的爹爹。”

“潼儿没见过爹爹,但潼儿也想他。”她俏生生道,还摸了摸母亲道发以表安慰。

母亲牵了她的手,神情哀伤,却笑答:“若是娘去找爹爹,潼儿可会生气?”

她摇了摇头,装作小大人道:“潼儿已经是大人了,可以理解娘。潼儿不怪娘。”

母亲摸了摸她的脸蛋不再说什么。后来回到宗门,她就再也没有见到母亲。她原以为母亲是离家去找爹爹了,但有一日宗门的长老和她说,母亲死了。系自杀身亡,死在爹爹为母亲种的樱花树下。曾经的玉柳门位处西边,终年黄沙,植物难活,更别提樱花,那樱花从未开过花长过叶,唯有母亲死的那年勉强长了几片叶子,后又枯死了。

她不敢置信,但流不出一滴泪,因为她曾想到自己曾对母亲说过的话,她不怪母亲,她要信守承诺。于是此后她安安静静地接受这个结局,并由大长老抚养长大。

等到她终于及笄时,迎来的不是充满希望的生活,而是铺满荆棘的过去与未来。宴会上她桌上的那杯酒,若不是大长老提前用银针试了毒,她已经死了。

宗门里有人要杀她,而且是很多人,一批反对她做宗主的人,也是一批支持苏元掌门的人。她知道。

混乱之中,大长老把她拉到书房,屏退众人说:“这些话,是你母亲让我在你及笄后再告诉你的。原想找个合适的契机慢慢说与你,但……如今事态越发复杂焦灼,那群人的狠辣远超我的想象,恐怕未来你再难有安宁日。眼下你已成人,也是该知道这些的时候了。”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

“在你出生后不久,江湖曾掀起一场大战。这场大战牵涉了几乎所有中原门派,爆发的规模也远超以往。你的母亲身为中原人,又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白鹭仙子,收到了斋莲宗宗主的信后,觉得自己有责任回去主持公道。掌门原是不同意的,当时你才出生不到五个月,她的身体也没有完全恢复,若是去了,还不知道遇到什么风险。但你母亲说什么也要去,掌门不放心她,便一起走了。”

“然而那场大战比预想的更为棘手和复杂。掌门被蝶梦宫宫主所伤,几近身亡,夫人也遭到反抗者的攻击,幸好没有太重。为了给你母亲留下生的希望,掌门在死前把生前所有武功传给夫人,并和她约定要一直抚养女儿。但她接受不了掌门死去的打击,更觉得心中懊悔,回来之后一直过的浑浑噩噩。”

“母亲……”她喃喃道。

“身为门内大长老,我关心的不仅是掌门和夫人,还有宗门的未来。于是我和她商议,为你铺好掌门之位的路后,她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五年……”大长老斟酌着用词,“她很珍惜和你的时光,也尽力活的最好,为你铺就一条通往掌门之路的康庄大道。你五岁时,诸位长老终于同意并支持培育你成为掌门,她便选择解脱自己。”

她垂了眼:“娘真是自私……她和爹爹都不在,我过的一点都不好。别人都有父亲母亲,我却没有。”

大长老叹气:“别怪你母亲,也别怪她非要在你三四岁时便拉你起床练功。她希望你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平安一生,这也是掌门的夙愿。可惜了,世事并未如我等所见……”

“是他们出尔反尔。”高臣樱冷声,“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若是爹爹娘亲知道如今这般,还不知会如何生气。”

“潼儿,你的未来任重而道远……”

臣樱眼神渐深。“大长老,你说的那场江湖大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忆戛然而止——一男子狠狠将酒坛撞在桌上,那酒坛瞬间化为碎片,酒溅洒到臣樱脸上和衣袖。

那男子五大三粗,留着络腮胡须,衣衫胡乱散开,露出刺青的胸膛和肚腩。酒顺着他的胡子大片大片泼湿衣袖,臭气连连。他尽显醉态,大着舌头:“小……小娘子,陪……陪大、大爷我玩玩呗!”

臣樱并不理会,拿起酒坛自顾自喝了起来。傀儡苏元沉默站立,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不会有任何动作。

那肥头大耳的男子见她目中无人的模样,当下大怒,抢了她的酒坛摔在地上:“老子……说话你、你听到没有!”

臣樱瞟了一眼苏元,起身抬手理了理胸前的衣裙,雪白的胸脯半露在外。在破旧且满是油污的的酒馆里,她如同荧月闪闪发光。“听见了又如何?”

她拿起桌上的剑抽出两寸,又收回去,身后的苏元顿时如闪电一般向前,不等男子反应便将他的脖子扭断。

在他倒下前,臣樱低声道,“不过一个死人而已,听不听见,有何区别?”

酒肆的吵闹声戛然而止,如同她被打断的回忆。所有人——端着刚沏好的新茶、伸手夹菜、抱着肘子啃咬、拎着酒坛、端菜跨步走动、拨珠算账的人,均停下手中的事望向这边,或者说望向这个白衣女人。

高臣樱旁若无人的拿起一坛酒,仰头饮尽。

对她而言,杀人,还没有一口酒重要。

“站住。”有人在身后大吼。

她停了脚步,却不转身,看起来颇为不耐烦。

一个精瘦的男子向前,怒道:“杀了人便想走,你当这里是哪里,可以让你为所欲为?”

酒馆陷入寂静,茶水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辨。忽然一个人跑到他身边颤颤巍巍指着她道:“你……你看看她,白衣女人……身边跟了个黑衣人,这不就是重伤江言越的那个人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在场所有人听到,大部分的人听闻,慌张大叫地从门口或窗子逃离。那男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咽下一口唾沫,道:“你……你真是那个人?”

高臣樱持剑道:“是我杀了他。”她的美眸迷醉地望着天边。

男子的气势明显弱了许多,但他依旧鼓起勇气道:“你这个女魔,杀了江言越不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杀人!你真是作恶不浅!”

“你要替他报仇么?”

男子颤抖着拿出剑护在胸前:“我不是替他报仇,我、我是替天行道!你这么做,迟早会遭报应的!”

臣樱轻笑,似乎是听闻极其有趣的笑话,她摇了摇头,“报应?我早就遭了报应。我还怕什么?”她颇为赞许地看着男子道,“你很勇敢,但仅仅是勇敢也没什么用。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

“我、我不走!我说了,要、要替天行道!你杀了人,必须付出代价!”

臣樱流泪大笑,她轻轻推了一掌,男子便如野草一般被丢在墙上。

高臣樱踏轻功而行,敞亮的声音还留在风里:“那你就好好呆在这,清醒地看着这个江湖是如何为我所用的吧!”

仅仅两个月间,“苏潼”的恶名便传遍整个中原武林。众人皆知武林来了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且风头无两,无人能敌。

传闻道,她不高兴时便屠尽全城,高兴时便上各家宗门重伤门派领头,连武林公认难逢敌手的江言越都败在她手下,至今生死不明。一时间,高臣樱的煞气如一阵龙卷风火速袭来,她的名字比鬼魅更甚,人人听之,皆变脸色。若有听闻高臣樱要来此地的消息,百姓皆闭门不出。

高臣樱也道听途说了自己的“丰功伟绩”。说实话,屠城之类的传言有些过于夸大了,她自问不会殃及无辜,但百姓害怕她也是理所当然。

如今几乎没有人愿意与她抗衡,偶尔有上门挑衅的,也被她打得重伤而逃。江湖能人众多,竟然没有棋逢对手,这让她颇感意外。连平日里素爱以切磋为乐的彷风八子、青尼道人、全能剑传承人武道行等江湖杰士都默不出声。

然而武林虽然打不过她,却传出了别样的风声。有人说她是十年前赐宗案的幕后黑手,还是武林大会的派帖人——当年见过她的人早就把她的模样忘了,就算有印象,也不会把当初那个苦苦哀求的弱女高臣樱与当今白衣魔女苏潼联系在一起。

臣樱起初并没有把这些风声当回事,这莫须有又丝毫没有关联的事,与她何关?

但不知是假谁故意之手,或武林太过惧她恨他,这些不知来处的风言风语居然越传越大,越传越广,几乎达到了信以为真的地步。虽然没有证据,武林中竟有大多数人相信她就是当年的幕后黑手!

很快,许多大宗门派互相通信或会晤,同仇敌忾,他们势必要除去这个十年前就祸害武林的败类。甚至还去信斋莲宗和天泽阁,然而皆未收到任何回信,众人认为,他们是默许了对高臣樱的行为,毕竟其中一宗还在为其宗主江言越的亡故而自乱阵脚呢,说不定恨极了,只一时来不及!他们说,凡是有高臣樱踪迹之地,便要围杀而上。即使她能以一敌一、以一敌十,能挡得住百人、千人吗?

事实的确如此。高臣樱虽然有极强内力武功,且有傀儡苏元相帮,但终究难敌一波又一波的追杀围堵。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再怎么低调行事,在这个人人对她喊打的江湖,她几乎无处躲藏。被命名为白衣魔女的高臣樱,只好一次次狼狈地从追杀中逃离。上一个贯穿的伤口还没好,下一轮的追杀便来了。

有武林弟子在一片山林中发现她的踪迹,于是她又一次遇上江湖门派的追杀,这一次领头的是光厉门的诸葛涂。

“苏元,杀了他!”她剑指前方的弟子,怒吼道。

苏元沉默地上前,把割下的头丢在一旁。

高臣樱看着,眼睛眨也不眨,顺势出剑将冲上前的弟子斩杀。从前她那纤尘不染的素袍,早就被血染成了绛红色。她已脱去发冠,青丝飘洒在空中,又溅起谁的血。

她并不后悔,甚至已经杀红了眼。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天下要她死,她偏偏不死。

但是,太多人对着她射出长箭,如暴雨一般落在跟前。苏元尽力用□□为她遮掩,几乎被射成一个靶子,不能动弹。

高臣樱知他已到了极限,抚摸他并不存在的面容道:“苏元,到这里就可以了。生前你未曾如此这样待我好,死后却都一一做了,你终于可以入土为安了。”苏元便轰然倒地,滚落到不知名的土坑中。

高臣樱撑着剑,一边抵挡飞箭,一边往山下跑去。

伤势不重,她还能走。

可明箭易躲,暗剑难防。诸葛涂从小偷学各家武学,虽然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但到底学了点,其中就有暗器之学。他将涂了毒的梅花镖丢去,没成想真就切中了高臣樱腰侧。她吃痛倒地,身形不稳,便朝山下坠落。

诸葛涂眼前一亮,大喊:“捉住她,重重有赏!”众人便向前涌去。

臣樱的眼前忽明忽暗,一阵眩晕。

山川颠倒,日月混乱,仿佛身处的不是人间山林,而是阎罗地狱。她数不清自己身上还有哪里没有伤口,也几乎失去痛觉。失重的感觉来的太快,快到令她忘记所有。

她终于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轻盈无比。面前的那个黑影像极了阎罗,好像触手可及……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用尽全身大喊,却只能化为耳边的一声长叹:“阿越……”

死之前,她还想再看他一眼。

诸葛涂和众人跑到山下平坦地面时,发觉一路上都没了高臣樱的踪影,连一点足迹也无。他愤恨地踢了一脚一旁的树,沉声喝道:“有人把她救走了!快找,把她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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