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扯出一个尴尬的笑，脚下不自觉地就往岁始背后挪，嘴上嗫嚅着：“这，这就是个误会，误会......”

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不是都摆在眼前吗，就你话多！李昀面上畏畏缩缩，心里骂骂咧咧。

岁始是个老实孩子，仍旧坚信着李昀被恶霸欺负的那套说辞，见自家公子不悦，“袁姑娘”又害怕，忍不住帮腔：“公子您就别吓唬袁姑娘了，她被恶霸光天化日掳到野外欺负了，妹妹也被抓走，已经很可怜了，是我一时糊涂认错了人，公子就责罚我吧！”

秦漠被岁始这蠢东西给气笑了，也懒得跟跟他解释，径直吩咐道：“岁始，你去把马牵上，到上面的山洞接上袁姑娘的妹妹，我跟袁姑娘单独聊聊。”

岁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公子要跟袁姑娘“单独聊聊”，但他向来非常听公子的话，应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牵着马走了。

李昀失去了岁始这个人肉保护伞，直觉小命休矣，秦漠这混蛋不知道又会想出什么新招来威胁自己。但事情已经做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只要秦漠还想拿到郭太后母子的把柄，就不至于真杀了自己。

秦漠很是头疼，李昀这撒谎精一不留神就要背着自己搞事，若不是她还有大用，真该一剑了结了才省事。见岁始走远了，秦漠才语气冰冷地开口：“袁姑娘是吧，看来你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才会逮着个机会就忽悠人来杀我。”

李昀也收起了畏畏缩缩的表情，不动声色地瞟了秦漠一眼，拒绝开口。

秦漠看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忽地轻笑一声，抬手掐住了李昀的脖子，上前两步将人狠狠抵在了树干上。

李昀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还是倔强地抿着唇一言不发，抬眸与面前满脸不耐的男人平静地对视。

秦漠却懒得看她，一手掐着她脖子，另一手直接开始解她衣服扣子，动作粗鲁，面色不善。

李昀没有料到秦漠竟然解自己衣服。虽然这人昨天才拿剑抵着她的脖子威胁过她，给李曦喂过毒药，但始终没有做出什么下流举动，是以她总以为他就算是个坏人，也是个有点道德底线的坏人。

当扣子解到第三颗时，李昀雪白细嫩的脖颈和锁骨全都暴露在了微冷的空气中，细细密密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用手推秦漠，惊怒交加地吼道：“你干什么！”

秦漠没有搭理她，继续解第四颗扣子。秦漠的手指灵活得像是个经验十足的登徒子，表情却严肃得像是在干正事。第四颗扣子也解开了，李昀杏黄色的抹胸露了出来，仿佛是朵鲜嫩的迎春花热烈地绽开在粗糙的青布袄上，刺得秦漠作恶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

李昀穿越到这个世界前也不过是刚满十八的女大学生，曾经看过带点色彩的小说视频，却还没机会付诸实践，来到这里六年一直困于深宫，连接触男人的机会都没有，前后加起来二十四年的人生，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被侮辱冒犯的愤怒、羞耻和害怕像一把火，猛然烧穿了她苦苦维持的坚强外壳。

李昀开始挣扎，拿脚踹，用手挠，张嘴咬，一股脑儿将能用上的招数全往秦漠身上招呼。秦漠横腿抵住她的腿，抬手擒住她一双手腕，刷地往上一举，贴在了树干上，她被死死困住，再也动弹不得。举手抬高的姿势又将衣襟扯开了几分，胸前的迎春花整片绽放开来，在早春的空气中瑟瑟发抖。

李昀声嘶力竭地怒骂：“秦漠你个无耻小人，下流卑鄙，禽兽、变态、龌龊、恶心......”

秦漠看她还有力气骂人，冷哼了一声，原本掐着李昀脖子的手绕到她颈后，将抹胸带子轻轻一拉。

男人常年习武的手指带着薄茧，毫不怜惜地碾过她娇嫩的皮肤，让李昀一阵阵地泛起恶心，她终于明白秦漠这混蛋是铁了心要欺负自己，而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

抹胸带子松了的那一刻，她的委屈也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地一泻千里。

李昀真正哭起来的时候，再没有平时撒谎骗人时嘤嘤嘤的矫揉造作，她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漂亮的杏眼瞪得大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外淌，悄无声息，却分外惹人怜爱。

秦漠这才松了口气，总算这撒谎精还有点真怕的东西。他趁热打铁，贴近了李昀的耳垂，在一个十分暧昧，但又绝对不会碰到她的位置停住，语气恶劣地开口：“圆圆现在知道什么叫恶霸，什么叫欺负人了吧？别以为我真是个好性子，再敢背着我胡作非为，咱们就把今天这事儿继续下去，懂了吗？”

李昀哭得几乎岔了气，并没有搭理秦漠。他烦躁地啧了一声，捏起李昀的下巴，将她别过去的脸扭向自己，看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道：“以后乖乖听话，别再惹我生气，若是拿到你说的证据，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姐妹俩，知道了吗？”

感觉到擒住自己双手的力道松了些，李昀终于从被侵犯的委屈惊怕中回过神，抽噎着点了点头。

秦漠这才放开她，背过身去，轻吁了一口气，恢复了平日里散漫温和的语气：“很好，那圆圆从现在开始就是个哑巴了。要是你不会装哑巴，我也不介意帮你变成真的。若是再敢跟岁始说一句话，咱们就再来好好探讨一下今日之事。”

李昀脱离秦漠的控制后，快速背过身去整理衣襟，听到他让自己装哑巴，虽然很不乐意，此时也不敢再提出反对意见，只闷闷地嗯了一声答应了。

秦漠得了李昀的回答，不再搭理她，径直往山洞而去。他右手五指轻捻，仿佛是要将那种滑腻温热的触感捻去。

李昀整理好衣服后，默不作声地跟在秦漠身后几步远，一起回了山洞。

李曦见李昀毫发无伤地回来，高兴地上前抱住她甜甜地唤“阿姐”，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李昀正要开口安慰李曦两句，秦漠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来，她果断闭了嘴，指了指自己喉咙，假咳两声，又摇摇头。

李曦立马明白了，这是受了风寒嗓子疼说不出话了。见李昀难受得双眼红肿，他立刻踮起脚伸出小手摸摸李昀的额头，满是担忧地问：“阿姐是不是难受？多寿给阿姐呼呼。”说着又将自己的脸贴到李昀脸上，心疼地抱住李昀的脖子。

李昀无奈地拍拍李曦，怅然地轻叹一声，又抱着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心中的难受。

山洞外响起岁始的问话声：“公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只有一匹马怎么办呀？要不我先去附近的村子找辆车来？”

秦漠不想再看这对姐妹的煽情戏，走出山洞，吩咐岁始骑马去附近的村子买辆车，又不放心地叮嘱他将那可疑的黑面巾摘了，也别再头脑发热半路跑去行侠仗义了。

岁始挠挠头，诺诺应了，骑着马便离开了。秦漠回到山洞中，随便找了块空地坐下闭目养神。

李昀帮李曦整理好衣服，梳好头发，也默默坐在一旁发呆。

小小的山洞中，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在无声蔓延着，连小屁孩李曦都不自觉地看看秦漠，又看看李昀，这两人之间好像忽然有点怪怪的，但他又不懂是哪里怪怪的。

一个时辰后，岁始终于回来了，尴尬的气氛得以缓解，但很快他们又陷入了新的尴尬。

岁始没有买到车，只带回来一头歪嘴龅牙的丑驴子。

岁始无奈地解释道：“山下那个小村子，就五户人家，加起来也就一辆车，死活不愿意卖给我，我求了老半天，他们也只愿意卖这头老驴。公子您带着袁姑娘骑马吧，我带袁姑娘的妹妹骑驴就好。”

秦漠就是不想再带着李昀，才让岁始买车的呀！唉！他深知如今不是讲究的时候，还得尽快赶到孟余县找到新夏才行，但他就是忍不住地烦躁。

李昀的心情也不好。她恨死秦漠这混蛋了，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现在竟还要跟他两人同骑一马！

岁始见两人都不吭声，不得不重新提了个建议：“或者我跟公子骑马？袁姑娘会骑驴吗？”

秦漠扶额，袁姑娘会骑驴也不能让她们姐妹俩单独走呀，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岁始见自家公子满脸不开心，不得不开动脑筋又想了个办法：“我带袁姑娘骑马也可以......”虽说让自家风度翩翩的公子骑丑驴有点奇怪了，但总共就是这么四个人，他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秦漠再次扶额，把岁始跟李昀单独放一块儿，这傻小子恐怕一个错眼就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秦漠的矫情病没有再持续下去，牵过马，潇洒地跨了上去，再递了个“过来”的眼神给李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李昀再次默念起她这两天的新口头禅，将李曦交给岁始，默默走过去爬上了秦漠的马背。她连个衣角都不想碰到秦漠，努力往后缩着身子。秦漠的背影也有些僵硬，低喝了一声“坐好”，便打马上路。

四人分作两处，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情，赶往孟余县。

*

孟余县桐花巷一座两进小院中，滚烫的鲜血缓缓漫过正厅中的青石地面，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躺在地上，眼中都满含着惊恐和愤怒，再也无法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