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他为宦 > 第60章 第 60 章

第60章 第 60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看着姜宁僵住的脸,姜依又觉得可悲,傲下者必媚上,她虽不愿用这个身份压人,但到了这个时代,她似有若无的也被同化了起来。

他可悲,她亦可悲。

原本想进里间的她又改了主意,从姜宁的身边借到离开,一瞬的眼神也没给他。

“你去哪?”他的声音格外沉闷。

“去见你嘴里的死太监。”

“我不许你去。”

姜宁的眼里酝酿着风暴:“你若是见他,我也会将我的所见所闻告知陛下。”

姜依斜着眼瞧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纹:“你不会这么做的,这对你来讲坏处大于利益。”

“而且你刚刚不是还说了,他只是一个太监,你怕一个太监做什么。”姜依轻飘飘将这句话还给他。

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春阳殿,走得飞快。

齐儿在两个人的唇枪舌剑中俨然是一副苦瓜脸,不知道是追着风风火火的姜依,还是留下来料理烂摊子。

几个逃避现实的愣神功夫,再看姜依已经消失不见了。

姜依倒是不在意姜宁要告诉绍帝的话,他本就在绍帝面前失心,若是说了她的坏话,别怕是好感度直接一落千丈,连着一纸婚约也都保不住了。

好在他不知道她在姜直面前发过誓,如果知道的话,他不会告诉绍帝,肯定会告诉姜直。

她不确定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姜直的底线,他还会不会对她和娄持声怀柔,尤其是姜直还病着,恐动气对他的病情不好。

她之前去看了姜直,只觉得他咳得更厉害了些。

“真是麻烦啊。”她嘟囔着。

屋外比屋内要热些,她一步步都走得很慢,缓和心里的情绪。

刚才全然是知道姜宁不会说给绍帝,才故意气他的,如今跑出春阳殿还真不知道去哪里好。

她漫无目的在宫中走着,微风习习,并不让她觉得舒爽。宫中因为先前失火和堪舆官的原因,甬道不许放置其他东西,怕日后耽误救火赶路。吉祥缸也设立的多了些,缸中还有落叶漂浮,有宫人夹起缸中的浮叶,维持着水面的清丽。

倏然间,她看见了有一人蹲在拐角的吉祥缸旁,衣摆迤地,双臂环膝,脸靠在手臂上。

她没忍住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真是想什么就出现什么,怎能叫她不发笑。

姜依走过去,分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又好像正同他面对面:“怎么了娄副监,在这悲天悯人呢?”

娄持声睫毛微颤,耳朵微动,抬头看她,他的脸颊被衣料印出了褶皱的印子,眼里全然是迷茫,站起来的时候右手还扶着缸沿趔趄了两下,双腿微颤,俨然是蹲太久了,腿麻了。

姜依眉眼弯弯,忍不住打趣道:“你可要扶住了,还没到过年呢,不要给我行大礼。”

娄持声腿发颤着,感觉腿上好像是被羽毛不断瘙痒着,那股酥酥麻麻的酸痛感一路扶摇直上,让他的表情都扭曲了,他咬着牙关,显然是不想在姜依面前狼狈:“奴才给殿下行礼不是应该的吗?”

姜依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朝上,她自然而然地蜷了蜷手指,全当是打招呼:“就算你觉得是应该的,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行大礼吧。你先扶住了。”

娄持声踟蹰着,垂在身侧的左手指尖微动着,却没有动作,迷糊道:“殿下这是何意?”

她啧了一声,抓住了娄持声的胳膊,分毫不管他惶恐的神情:“是我说的不明白吗,叫你扶住了啊。”

“殿下,不可。”

“你之前崴脚了,不是靠在了我身上吗?”姜依歪头只觉得他说得话好笑,又不可避免的去思索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是因为不愿让她靠近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娄持声的脸上蒙上了红晕,他攥紧拳头,无所适从:“都是奴才唐突了殿下。”

姜依打量着娄持声,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他垂眸,分外委屈:“杨理说又没伤到腿,就应该多出去走走,他干爹还提议让奴才去护城河吹吹风……”

他歪头,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狡黠:“嘿,走那么远,才不去呢。吉祥缸里的水不就是护城河来的,一样。”

他说得眉飞色舞,黑曜石般的眼睛闪闪放光,身上的衣服也若振翅之蝶,只叫姜依移不开眼。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穿得普通,布料也粗糙,脸上气血还没有那么充足,却让姜依看得痴了。

也许是他神采飞扬的凤眸,也许是他飞斜入鬓的长眉,又或许是平日里没有出现过的俏皮语气,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常,又在她的心里是那么新鲜。

就好像眼见着娄持声在她面前活了过来。

他在发光,她的脑子在放歌,她脑子里放着的是邓紫棋的《多远都要在一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许就是因为现在的他太耀眼了,她太想要知道他的其他事情了吧。

以至于她否定了之前人生的观点——只有华丽炫目的事物才能让她驻足。

“殿下,奴才的腿已经好了,实在是冒犯了。”

姜依松开了手,她有些不敢看他,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正无所适从时,就听娄持声道:“春阳殿的房梁是奴才监督着内宫监的人修缮的,决计没有任何问题的。”

房屋建造,又是在京城皇宫中的建筑,都不是随随便便选定的,从开始的选卜,到后来的收集地标,地势等资料,连着诗词歌赋和人物传记都要纳入参考,层层件件的事宜夹杂在一起,不是一代人能够完成的,往往是几代人加诸在一起的努力,才成就了皇城中的金碧辉煌。

虽然只是加以修缮,她对此并谈不上很了解,也就不轻易开口了。

“近来宫中不大太平,殿下还是应多待在自己的寝殿里。”

天淡风舒,宫道平整延伸,他穿得一身湛蓝的衣衫,好似将空中的亮色转移到了地上,他说得恳切,语气柔婉,姜依沉默地听着。

讲道理,她只顾着看着他了,话根本没进到耳朵里。

“殿下有听到奴才说话吗?”他又问讯了一遍,前移着身子,微微侧头,“殿下?”

姜依眨眨眼:“是要撵我走的意思吗?”

娄持声发窘,他无措地搓了搓手指:“明明宫里无论在哪都是殿下的家。”

“好。”姜依不再逗他,苦恼道,“春阳殿里有位恼人的家伙,搅得里面空气都浑浊了,我不大想见他。”

娄持声知晓她在说谁,两人交错眼神的刹那,他慌张地垂下视线,看向脚尖前的地砖。他生怕将心中的千丝万缕不小心透露出来。

他定了定心,忽地问道:“殿下近来是没看到太子殿下吗?”

太子殿下这四个字就像是戳到了姜依的尾巴根,她慌里慌张四下看着,好像娄持声说得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咒语,直接能给姜直召唤到眼前。

“你看到他了?”姜依声音都忍不住小了些,寒毛却竖了起来,不能啊按道理来讲,他应该在东宫里静养啊。

“若不是太子殿下有意,奴才怎么会见到他呢。”娄持声摇头,倏尔紧张起来,“只是近来常能见到您,难免不会想到太子殿下。”

姜依长呼一口气,但她也明白为什么娄持声会说这种话,因为他心里是提心吊胆的,他还是在意当初她胡乱说得誓言的。

“他估计是觉得自己做错事了,行事小心,怕惹什么乱子出来。”姜依摩挲着下巴,还不是会典搞出来的事,姜直忧心着呢,当然之前一路跋山涉水也对他的身体有影响就是了。

但娄持声当是不知道姜直偷走出宫的,她也就没说。

就是不知道绍帝发现素日慈柔淳厚的太子,竟然是如此有主见的人会怎么看,是喜悦更多些,还是猜疑更多些。

“先前想给太子送吃食,结果齐儿还没送出去就出了乱子。”姜依摊手无奈状,“太子近来过得肯定紧张兮兮的,我作为妹妹也当适当关心一下,就把之前没送出去的面送出去吧。”

“您……做过饭?”娄持声怀疑的样子,就像是当初齐儿的模样。

姜依顿时燃起了熊熊斗志,她将袖子向上拢了拢,露出了半截白皙的手臂,上面有些被油迸溅上烫红的印记,在其上十分突兀,她却不以为意,像是在展示勋章般一副骄傲的模样:“当然做过饭,信了吗?”

娄持声哪里敢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间将脸都憋红了:“奴才信了。”

姜依这才晃了晃手臂,将衣袖抖下来:“我这就会春阳殿去开灶,你能回值房去吧?”

“能的。”娄持声有些郁闷,他只是腿发麻了,又不是腿截肢了,走得动路。

看见姜依揶揄玩味的表情时,娄持声知道他被她用语言戏耍了。

他错愕,却并没有任何气愤,甚至心里的感觉酸酸楚楚十分奇妙,就好像她现在已经不是大绍的公主,就好像两个人只是街头碰到随意说说话而已。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