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呢，面基面得咋样？”没一会儿，石宁强就搜刮出一盒冰淇淋出来，八卦脸问他。

姜朝心里还想着刚刚石宁强的话，随口应了声，“能怎么样，就这样呗。”

石宁强不满他敷衍的态度，坐到他身边用肩膀撞了下他，“什么这样那样，我是问你那小兄弟长得咋样，好看不？能跟哥比吗？”

说着，还一边做出个大力水手的动作。

姜朝回过神来，一言难尽扫他一眼，伸手把布丁端起来，“长得好看，是要被徐向晚拉着做男主角的好看。”

说完，低头一口一口地把布丁吃掉，又认真地拍了张照发给喻黎检查。

【[图片]吃完了，很好吃。】

在意识到他这个行为有点像邀功的意思后，姜朝耳根发烫，犹豫着要不要撤回重新编辑，就先收到了喻黎的回复。

【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带。】

姜朝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好！/捧脸期待】

石宁强看他捧着个手机傻乐，露出牙酸的表情吐槽，“要不是知道你在跟小兄弟聊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网恋了。”

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把“少女怀春”这个词套在姜朝身上……

石宁强及时止住脑中恐怖荒谬的想法，默默抬手抖了下手臂的鸡皮疙瘩。

姜朝顿了下，心猛地一跳，像被说中了什么，掩饰般下意识反驳道，“别胡说。”

石宁强一向大老粗，没发觉姜朝哪不对劲，反而想起来姜朝那天在直播间许下的豪言壮志，因为传播太广，他们都“略有耳闻”。

他也觉得是自己昏了头，自顾自点头，“也是，你前段时间还说对谈恋爱不感兴趣来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谁谈谁谈，反正我不谈？哈哈，你别说，还真是你的风格。”

“……”姜朝又不说话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而姜朝只觉得石宁强吵闹。

他想，自己搬起来的石头砸人可真疼。

石宁强也没笑多久——主要是怕姜朝恼羞成怒打人，几口把手里的冰淇淋吃完扔垃圾桶，表情稍微严肃了点。

“不过我可把话先说在前头啊，你也别嫌我说得难听，你自己注意点那个小主播，别被人骗了还傻子一样给人家数钱。”

“我可关注着呢，自从跟你连麦后，他粉丝量跟坐火箭一样，蹭蹭蹭往上涨，一开始他可能还没那个意思，但得了甜头，保不准他会不会有别的心思，毕竟人心谁说得准啊？”

“我跟你说，你这次真得信我的，哥怎么说也是有十八年早恋史的人。”

姜朝听到这，终于是忍不住打断他，“你还是胚胎的时候就在早恋吗？”

石宁强嗔怪地看他一眼，“又调皮了，是不是？”

“……”姜朝深吸口气，“你确定要在你无处可待的情况下招惹我？”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因为拒不相亲被亲妈赶出家门的石宁强还指望着能在姜朝这多呆几天呢，于是马上收声，态度十分端正。

但憋了还不到一分钟，又闲不住地另开了个话题，“诶不是，你见面看了之后到底是不是啊？是重名吗？还是真的……”

姜朝知道他想问什么，没正面应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跟我们也没有关系。”

“害，这不是身边突然多了个明星啥的，还怪稀奇的嘛。不过你说的也是，他是不是跟我们也没关系，是兄弟还是兄弟！”

能在主播圈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也不是看不懂脸色的，石宁强看出姜朝不愿多说，收起八卦脸，打了个哈哈后也没再提这件事。

-

用“一身汗臭味”把石宁强打发走，姜朝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桌上原本装着布丁的托盘，因为布丁已经被吃掉了，托盘显得孤零零的。

时钟里的秒针不知走了多少圈，身体因为维持同一个动作太久而有些僵硬。

他现在很乱，早在喻黎跟他说名字后，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再到后面喻黎跟他视频，心里的犹疑更加。

这张脸，好像在哪见过。

视频结束后，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从石宁强他们一堆废话中翻出前几个月发的吃瓜链接，很多都已经失效了，有些是担心被喻黎秋后算账自己删的，有些是樊千帆垮台后被气恼的网友举报了。

一直到最后一条，才找到漏网之鱼，点进链接，图片上的面容跟刚刚视频时的慢慢重叠，心里的某个猜测也得到定论。

所以在下午，喻黎加群发了自我介绍后，徐向晚几人跟炸了一样疯狂私戳他问什么情况的时候，他并不算意外，但因为不确定喻黎的想法，所以跟刚刚应付石宁强一样，含糊地一笔带过了。

现在再重新点开链接，入眼的依旧是喻黎那张偷拍的有点糊的照片。

之前只顾着找一个答案，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姜朝才分出一点心思在这份通稿上。

这个通稿是樊千帆还没垮台前的通告，营销号也是他们团队养的，字里行间都在踩喻黎捧樊千帆。

最开始只是从喻黎“偷歌”这件事入手，对比两人的品德，再到后面从身材、样貌、业务能力各方面去贬低喻黎以此抬高樊千帆。

看着通稿上把樊千帆夸得天花乱坠的内容，甚至连樊千帆是美神降临这种天方夜谭的话都写出来了，姜朝不适地皱眉。

手指往下滑，划到营销号放的对比图，一张是精修过磨皮开到最大的照片，另一张是明显偷拍的画质模糊的照片。

明明已经拉偏架到这种程度了，两相对比下却显得喻黎更加的清新干爽——樊千帆的照片因为p得太过，反而油腻得像个假人。

姜朝的视线只堪堪落在樊千帆照片上一眼，就嫌弃地移开。

整个通告上，全都是喻黎跟樊千帆的对比图，好在还有第一张勉强算是喻黎的个人照。

姜朝一边吐槽“拍得真糊”，一边手很诚实地按下保存的选项。

在最后的价值也没有了之后，这条漏网之鱼也被姜朝以“传播不实信息”举报。

深藏功与名的姜朝退出群聊，页面停留在跟喻黎的聊天框上很久，也没有任何动作。

想说的话打腹稿想了很久，到最后姜朝也没给喻黎发信息。

他在想另一件事。

在明月楼，喻黎夹给他排骨的时候，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什么画面，可那个感觉稍纵即逝，姜朝还没回神就已经消失不见。

直到刚刚复盘今天发生的事，那个感觉又突然出现，脑子里一闪一闪地显出很陌生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的画面。

画面里，喻黎同样坐在他身边，笑着给他夹了块排骨放他碗里，跟他说，“我记得你爱吃。”

画面里的他好像跟喻黎相熟，把喻黎夹的排骨吃了后，又得寸进尺地要喻黎再夹一块。

明明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却找不出哪里有违和感，就像他们曾经真的这样相处过一样。

……

给住在教师公寓的姜念慈发了条信息后，姜朝压下心里的疑惑，起身洗漱，想早点把身上这套的衣服换下来。

他确实不习惯穿西装，像每一个动作都被束缚着，他不喜欢。

手机被随意地放在桌上，正面朝上，因为姜朝走得急，没顾得上锁屏。

在屏幕因长时间无反响快要息屏时，一条信息发送过来又再次亮起。

【妈，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出事失忆了，曾经有过一个长得很好看的青梅竹马？】

【你是不是单身太久了。】

可能是因为姜朝太久没回，挂心儿子的姜念慈又再次发了条信息。

【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吗？要不这周末妈带你去医院看看？】

-

“您就直接告诉他们名字吗？”

“不怕他们猜出来吗？”

“当初您退圈的事闹得挺大的，我觉得他们应该总有人关注过，肯定会起疑心的！”

“他们还都是大主播，万一直播的时候透露了点什么，您的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下个月的见面会需要给您提供变换容貌的药水吗？是本系统大人给您提供的专属员工福利哦！”

“但是姜朝已经见过您了，好像解释不过去……”

“宿主您说句话呀！”

自觉操劳太多的系统叽叽歪歪半天，也没得到他家冷漠无情宿主的一点回应，气得整只球炸开，愤怒地飘到喻黎面前，试图挡住他看电脑屏幕的视线。

“……”喻黎停下看资料的动作，抬眼跟挡在面前的球对视三秒，以陈述的语气开口，“我退的是娱乐圈，不是生物圈。”

毛球僵了下。

“做错事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去担心这些？”

自知自己犯蠢的毛球一声不吭飘下去，然后咕嘟咕嘟滚到喻黎的杯子后面，又开始装作一个不会说话的摆件。

喻黎没继续手上的动作，继续问他，“你好像出了点问题。”

虽然听着有点像骂人，但对人工智能来说不算冒犯。

按照之前的系统，或许也会一时想不明白这件事，但不会一味地钻牛角尖，几乎惶恐不安地用言语去平复急躁的情绪。

系统实话实说，“总感觉有什么脱离掌控了。”

喻黎又看了眼杯子后面的毛球，敛眸把视线移回屏幕，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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